“因为不知道你要干嘛,”
喻池倒是没有被她鼓起的脸颊和不满的大眼睛裹挟,
“还占便宜呢,我人都傻了。”
“被迷住了吧?”
她的眼睛眯成月牙,像个成熟的大姐姐一样笑起来。
“...”
喻池没有急着回复,脑海中闪过的是那时她盛妆坐在窗旁,脸颊都被夕阳映的通红的魅惑却又纯真的模样。
浑圆饱满的大腿松弛地放在桌面上,上身白衣上绣着的红色花朵,收窄的、盈盈一握的腰身,吸睛的峰峦,和那干练柔顺的短发。
就和她的耳饰一样,美得贵气大方,却又带着一丝少女的羞怯。
以及认真的、有所犹豫的、却不动摇的眼神。
在日系的轻小说中可以称为高岭之花的学姐,在舞台上那样从容的她,夕阳下如小女孩般羞涩通红的面容,反差地令人目眩神迷。
“...没。”
只是喻池才不会承认。
他转而变得有些好奇:
“说起来,如果,我不拒绝你,你又能做到哪呢?”
“...就,也就到那种程度吧,都说了,拿那些我见识过却没有练习过的舞种说服我自己,”
别怜伊捏紧手提袋,她有些不自然地笑起来,
“后悔没有占到更多便宜吗?”
“你喜欢我?”
“我当然不喜欢你。”
“那,谁当你的假男友,都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喻池语气飘忽,却似乎带了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讥讽和酸意,
“这难道也是你在你们那些大小姐大少爷圈子的熏染下,对这些事情无所谓是吗?”
别怜伊忽地冷下脸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呢?”
她还是耐着性子,克制着自己的不满说出这句话。
“钱色交易的对象。”
“...我们不是朋友吗?”
别怜伊脸色并不好看,她不喜欢这样露骨又显得有些讽刺、毫不体面的关系。
不管是否只是喻池的无心之言或是调侃,对她来说都太难听了。
“一码归一码。”
喻池随意地说,他们很快就再次出了购物中心,接下来,就是要去昭昭成人礼所在的酒店,
“同甘共苦的可以是朋友,只是喝过一场酒蹦过一次迪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一次面的也可以是朋友...”
“如果你开心的话,我就可以当你的朋友,可究竟是不是呢?朋友?熟人?重要吗?”
他缓缓说:
“我现在在问的是,朋友就可以做到这样吗?”
“你和余晓晚,不是也是朋友?”
喻池被这句话刺到,别怜伊毫不避讳他尖锐的眼神,硬邦邦地说出了这句质疑,
“你们又做到哪一步了呢?作为朋友。”
这和我问你的事情有任何关系吗?你下意识地抗拒着去思考这个问题,又是为什么呢?
“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总是喜欢提余晓晚,苏幼雪也是,凌樱瑶也是,就连这个仅仅只是交易对象的别怜伊也是。
可提起她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她,而总是在针对自己。
苏幼雪说自己既要又要的贪婪,凌樱瑶质问自己装傻充楞的逃避,而此时就连别怜伊也暗示自己披着朋友的皮行越矩之事的双标和不负责任。
晚晚啊,你倒是成了别人口中刺痛我的工具呢。
喻池有些无奈,但他也嗅到了别怜伊语气下暗含的不满,
“所以你也喜欢我?”
“...”
别怜伊不说话了。
喻池知道她不是默认,而是她在思忖如何在“不喜欢”的前提下,将她的行为变得合理化。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承认我是一个水性杨花,是一个刻板印象里玩的很花的富家女?”
她的声音压抑着蓬勃的怒气,
“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像很多舞蹈里也会有和舞伴的肢体接触...”
“所以你是承认,和谁你都会这样?”
“当然不是。”
她矢口否认,带着强烈的情绪,在喻池刚刚问完时,就快速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是什么?”
“事实就是,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可以和我做到这一步,牺牲到这个地步,还毫不在乎。”
“你是在讥讽我吗?”
“讥讽你什么呢?”
喻池拦下车,他们上车前往酒店,
“我只是单纯好奇的问问你,为什么会做到那样。”
“我说了,我没有想那么多。”
“那你现在想想。”
“那你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别怜伊的声音竟然有些哭腔,喻池坐在出租车的前座,从后视镜看到她的眼圈已经开始委屈的泛红,
“你想让我说,我喜欢你?”
“那我喜欢你好了!会让你开心吗?”
“明明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我就是在利用你!”
有点过了吗...
喻池看着她的眼圈越来越红,她像是在克制着眼泪掉出来一样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喻池。
喻池不说话了,邻座坐在主驾驶座上的司机的眼神在他们俩身上来回乱瞟。
酒店并不远,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刚刚拿衣服的地方就是市中心,而恰巧很多大的企业都在这附近。
考虑到今天还是工作日,昭昭的父亲将她的成人礼定在了这个地方。
说起来,这样看起来,反而会比较像一个商业行为而不是什么单纯的庆生吧?
所以后面还会有第二场,昭昭自己专门为了庆祝自己成人而举办的派对。
喻池默不作声地一边思考着,一边付了钱下车。
别怜伊提着袋子下了车,她的情绪在这短短的车程当中平复了下来。
她露出浅浅的笑容,像是打仗前提前的军演一样,给自己提前做好了社交外壳。
“是在顶楼的大厅,说是到时候会有服务员指引我们的。”
她晃了晃手中定制精美的邀请函,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刚刚的意思是,”
喻池并不想放过她,向来喜欢逃避问题暂避锋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他此时竟然会揪着这个点不放,
“你太在意假关系,这让你甚至都不能正常思考。”
“而你在意假关系的源头,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你很害怕丢脸,然后在你那些...哈哈,表面朋友?我不知道,的人,面前丢脸。”
“你太在乎颜面,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才让你之前做出了,你所谓的黑历史,让我占了你的便宜。”
他想起苏幼雪的两根雪糕,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倒是也配说起别人了。
“你要是一直这样紧绷着弦,反而会出事。”
他眼波柔和地望着别怜伊,后者不自然地绕了绕自己的短发,
“别想这么多,顺其自然吧,你就当我是你的男朋友,今天。”
“你尝试暗示自己你喜欢我,我们就以刚刚谈恋爱没有多久的状态,来参加今天的成人礼和后面的派对。”
“不要想的负担那么重,可以吗?”
别怜伊看着他冷峻又棱角分明,向来侵略性较强的脸上露出如此柔和诚恳的表情,愣了愣神。
她一时间被他所说的话语说服,低着头想了想,小声地应了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