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么严重的...”
她嘴角噎着苦涩。
“会不会不是你比我更清楚吗?在这么正式的场合,我们就像儿戏一样。”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有些慌乱的表情。
“我不信你不知道,”
喻池轻声说,他越发笃定,
“你本来是不后悔的。”
“但是,你没有从你爸爸那里得到你想要的反馈,你还是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想的,因此,既没有达到你的目的,又让你们家被其他人背后诟病。”
“所以你现在越想越后悔。”
“你完完全全是做了幼稚又错误,赔了夫人又折兵,吃力不讨好,投入产出比最差的一次决定。”
他就站在别怜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垂的眉眼。
女孩坐姿得体,细看之下姿势却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喻池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事实上,他想看到的并不是这个结果。
难道是真的刚刚有说哪句是真的刺痛到她的?
或许是有些尖锐,但也不至于贬低到尘土里,别学姐就直接跳过了辩解和恼羞成怒的阶段,直接到了颓废难过的地步吗?
他只是希望别怜伊能在知道他已经大致猜出来她的想法的时候,和他坦白她的那些真正的纠结与烦恼,让喻池能够顺理成章的说出:
“那我帮帮你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完全被说中心事不知所措的样子。
又不是要讽刺你或者在你的伤口上撒盐...
喻池叹口气,他转头看向半掩着的宴会厅大门,里面的谈笑声厚重的门扉都掩盖不住,却还是和他们之间尴尬的沉默产生了巨大的割裂。
反正还是这样。
他说服自己,这次总不算拖沓和逃避了吧?
就等下一次机会吧。
他看着别怜伊动摇的神情和仿佛画了舞台妆般惨白的脸,想了想,蹲了下来,还是开口说:
“算了,回去吧。”
别怜伊抬起头,她终于能平视着这个自己现在的假男友,她看着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有些呆愣地问:
“你要回去了吗?”
“我是说,我们回宴席去,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外面,”
喻池伸出手指,用力地弹了下别怜伊的脑门,
“别学姐,别再发呆了,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别想那么多。”
“刚刚那些,回去在想吧?现在先把成人礼和后面的派对应付过去再说吧。”
“事已至此不是吗。”
别怜伊揉了揉被弹的微微有些发红的白净额头,没好气地嗔道:
“知道啦。”
喻池站起身来向宴会厅走回去,而别怜伊也赶紧站起来,走在他身后,喻池听见她低低地说了声:
“谢谢。”
“不管怎么样,最近...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幸亏有你。”
语气真挚又诚恳,喻池却有些汗颜,他没有堂而皇之地认下来,反而有些老老实实地说:
“如果你不走找假男友这步根本无法掌控的臭棋,或许你也不会这么恍惚。”
“...你不是也已经知道,我并不完全是因为我们这个你口中幼稚可笑的关系才这样的不是吗。”
“所以还是,谢谢。”
喻池能感受到身后似乎有道柔软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
他不敢回头望去,他害怕身后那个常年戴着社交面具的学姐真的卸下了防备对自己袒露出柔弱和谢意。
他只觉得自己功利得有些受之有愧。
我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不纯粹,别学姐。
他们回到桌上,惊讶地发现气氛竟然回到了一开始的热烈与融洽。
坐在主位上的是拉了把椅子凑过来坐的成人礼主人公。
燕昭昭看着两人入座,眼睛一亮,露出坏坏的笑容:
“去了这么久是干嘛呀~”
“哎呦~”
桌上的人都配合着坏坏的笑了起来,别怜伊笑容妩媚大方,狠狠地白了昭昭一眼,
“少贫了,你的事情结束了?”
“是滴,我爸爸说我们可以去玩咯。”
喻池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看着其他人,李逸杰并不配合着刚刚大家的起哄,他的眉宇间仍有残存的薄怒,少年人的情绪仍然没有那么好掩藏;
他情绪的始作俑者林逍倒是在一旁好整以暇地吃吃喝喝,他看起来仍然不合群,没有去在意也没有去加入谈话,但也没有那么像刚刚那样锋芒毕露格格不入。
与李逸杰相比,刚刚的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喻池有点奇怪,隔壁班的话,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因为...高中毕业太久了?
“走啦走啦。”
燕昭昭率先起身,她笑的明媚,其他人稀稀拉拉地站起来,看起来也都如释重负。
原来他们也是会感觉得到累吗?喻池心里想。
不过比起他们优渥的条件来说,这些也只是些小小的代价。
人生来就是要与他人虚与委蛇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还没出去哦...”
别怜伊出声提醒。
“别姐还真是完美呢...”
“阴阳怪气什么呢~”
“哈哈哈。”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宴会厅。
周边的大人也没有在意,反而是有些和昭昭熟悉的长辈又带着笑意祝福了她,并让她好好玩。
喻池跟在别怜伊的身旁,悄悄地看着学姐,她娇俏的脸上不再有刚刚那样的失措,反而是从容又淡定的神色,想必是已经想清楚了。
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盯着...
喻池回头看一眼,发现别荣正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见喻池回过头来,他冲他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照顾好我女儿?
喻池摇摇头,却听见身后有人疑惑问到:
“所以你认识别叔叔吗?”
喻池一惊,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别怜伊,见她还在一脸微笑地应付着燕昭昭的八卦,放下心来。
他放慢步子,与刚刚出声者并肩:
“何出此言。”
“没,随便问问而已,看你刚才回头,正好别叔叔点了点头。”
“刚刚找别学姐的时候碰见了。”
“这样,”
出声的人正是刚刚一副专心吃饭的林逍,他没有多问,反而像是宽慰般补充道:
“你放心吧,我听说别叔叔家教挺松的。”
家教挺松...喻池眯起眼来。
成绩优异,担任部长,晚会表演,初创社团,即使是刚刚离开时同龄人都已放松下来还要摆着谱的家教松吗?
那可真是滑稽。
“是吗?”
“大家都这么说哦,比起我们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