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池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倒展现出了应有的魄力。
那他错在哪了呢?他的关心太过无声,而别怜伊的成长环境...以及别荣长期久居上位喜怒不形于色...或许父爱无声并不是件好事。
他的脑海里确实凌樱瑶有些烦躁的声音:
“那你也不说,总是让我猜。”
可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些“小家子气”的“儿女情长”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或许,是没必要开口。
但终究是不对的。
别学姐一直都让喻池觉得随时会崩溃,或许这样做是件好事。
但也可能只是把弦提前拉断了。
喻池没有什么可说的,别学姐自己的想法或许只有自己才能说。
自己终归只是个外人。
他再次叹气,只觉得自己想要走上人生的捷径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拉开车门,却听别荣说: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觉得我太狠心了?”
“你不是为她好吗?狠心在哪呢?”
喻池反问,他下车转过身,正要关门,却对上别荣有些疲惫的视线,想了想,对他说:
“我站别学姐那边。”
“...站边有什么用吗?本来也没什么谁对谁错。”
结果是并不去说自己狠心在哪。
喻池有时候想,装傻是不是成年人必学的一项课程呢?
亦或是,别荣自己也只是下意识的、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才说出了这样、所谓的“狠心”。
“她还小不懂。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别荣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累了:
“我对你的承诺依然不变。”
“可你看上去并没有要修复的打算...”
在富丽装潢的楼道里,他和别荣的协议便是:“希望能以朋友的身份,帮助他们成为正常的父女。”
喻池收声,说:“我会尽力的。”
随后不等别荣回复,关上了车门。
他看着别荣的车飞速消失在自己视野中。
他后知后觉,原来不是幻影而是古斯特。
到家中,手机里适时的传来了别怜伊的消息:
[到家了吗]
【到了,早点休息】
[今天...很多事情没有顾及到你]
喻池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好久,他有心想等待别学姐打完字,可现在又太晚了,想了想,就回了句:
【没事】
聊天框一直在对方正在输入中,却没有消息传来。
最后等了一会儿,那边发了一句:
[晚安。]
【晚安】
喻池其实还是想确认下别学姐的想法。
比如,如果真的这么在意自己家的名声,为什么当时在台球桌李逸杰说出“暴发户”的时候,没有和他甩脸色,反而对自己不痛不痒的挑衅时,就像护犊一样针锋相对呢?
他想起那张平日里有着温柔典雅笑容的面庞变得冷若冰霜,觉得那个看似高傲实则自卑的李逸杰乱咬人应该也是情有可原的。
放下这个不谈,又比如,
别学姐又是为什么会答应别荣最后的要求呢?
真的可以做到吗?
不可否认的是,第一次看见别怜伊跳舞的时候,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
是喻池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在脑中定格的景象。
午后偌大的、空旷的展厅,身着宽大服饰的古装少女踮起脚尖,只是挥挥衣袖,似乎就拭去了所有其他无聊的、琐碎的光景。
视角里只有她轻轻舞动的身姿。
窈窕婀娜的、浮凸玲珑的身姿,纤细洁白的藕臂,舞步腾挪间,从宽大的衣裙下偶然裸露的、线条自然又美丽的小腿...
和回眸时,在那抹霞光下入神微笑的无暇俏脸。
这些碎片化的、样样深刻的记忆,和自己的想象力,拼凑成了可能比当时的她还要妖艳美丽的形象。
又妖冶又圣洁得高不可攀...即使如此,那时候,自己也没有想过后面会和她产生这么多的纠缠。
慢慢地,经过了这样那样的交锋也好,陪伴也罢,别学姐在自己心里的形象才落地,等再回想起来,仿佛判若两人。
喻池收起回忆。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从后几年的流行词来说,应该是氛围感。
但真正到了比赛的时候,就像后面几次看别学姐跳舞的时候,就不会有这样震撼入迷的感觉,喻池就不觉得,已经放弃系统学习跳舞两年的别学姐,还能和那些一直刻苦练习的选手有一较高下的能力。
那学姐又是怎么想的呢?
喻池不知道,他有点想问。
可是,这个时候去问她,或许也只是徒增压力罢了...而且有点晚了,就等待后面有机会再问下吧。
不是逃避,虽然确实有些棘手,但是,怎么措辞,现在在酒精和疲惫充斥着脑袋的当下,喻池想不出来。
如果是朋友的话,现在也不该去给她添堵了。
喻池走到家门口,拧开门锁。
家中已是漆黑一片。
没有选择开灯,他熟练的脱下鞋,将袋子放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洗漱。
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他扭头看去,房间门把手在昏暗中被拧动,穿着白衬衣的高挑女孩揉着眼睛从房间走出来。
修长的手脚,宽大白衣下更惹人遐想的纤细腰身,她那双动人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明亮。
即使是此时被醉意和疲惫席卷的喻池也瞬间因美景清醒,对,晓晚今天在自己家里。
听见她嘟囔着说:
“怎么不开灯...”
她的声音里全是困倦。
“还好没开,不然你的眼睛要难受了,”
喻池回复,他先开了卫生间的灯,见余晓晚的眼睛从微眯着到慢慢睁开,最后开了客厅的灯光,
“怎么还没休息。”
“就是觉得等你回来了...你肯定不会去喝醒酒汤。”
余晓晚转身向厨房走去,喻池这才看到,白衬衣的衣摆下是两条光裸修长的玉腿,他摇了摇头出声说:
“还以为是摆拍...”
“什么?”
女孩有些困顿,没有反应到喻池说的是什么,她熟练地点起灶台,高挑纤细的背影在宽大的衬衣下显得朦胧诱人。
一股香味从厨房传来,喻池莫名感觉恍惚。
难得的烟火味让这个近两个月都只有他生活的房子有了家的味道。
喻池走上前去,轻轻将她环入怀中。
女孩身体一僵,她鼻子皱了皱,声音却带了点嫌弃:
“都是酒味。”
“嫌弃我了?”
“对,嫌弃。”
她掀开盖子舀起汤,尝了一口,又重新放了调味,轻声说:
“去桌旁边坐着,喝完了再睡吧,马上就好了。”
喻池听话的走到桌旁,昏昏欲睡。
余晓晚将汤盛出来,却发现喻池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
她将碗放下,将喻池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准备将他扛回屋里。
难免地,那酒味下依然遮掩不住的一缕幽香窜入鼻中。
和刚刚一致的,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幽雅又清香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她琼鼻一皱,幽幽叹息,本应回甘清甜的醒酒汤在口中却是那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