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老板在后厨的时候?”
“中午?”
别怜伊的双眼有些空洞,她不确定地点点头。
老板也没多问,她将热牛奶放在别怜伊身前,又递给喻池冰美式,啧啧称奇:
“小帅哥,细节做的很到位啊...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子围着你转。”
喻池咳嗽一声:“老板...话不要乱讲啊。”
他眼神示意老板,此时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好时机。
老板收起笑容,识趣地下楼去了。
别怜伊盯着热腾腾的牛奶上升的蒸汽,那双疲惫的双眸似乎也升起朦胧的水雾。
她那双雾蒙蒙的双眼我见犹怜,小脸上神态懵懂得像只兔子。
肤白却眼红。
“所以...”
喻池斟酌词句,却见对面戴着口罩的短发女孩醒了下鼻子,声音颤抖着打断:
“我不知道。”
她抬眸,视线从眼前冒着热气的牛奶杯中移开,喻池看见她有些空洞的眼神,
“我不知道叫你来干嘛。”
别怜伊眼圈红红,喉中压抑的情绪如泄洪一般:
“我只是很想见你。”
沙哑难受的喉咙让她的声音低低的,可寂静的咖啡厅二楼,她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像珠落玉盘一般落在喻池的心上。
楚楚可怜的娇媚女孩就这样看着你,把你当作唯一的依赖。
很难不让人有些动摇。
可是,为什么呢?
不是说为什么别学姐变成这个样子,而是为什么是自己。
他看着眼前委屈无助的女孩,心中有似曾相识的沉重感。
...果然,咖啡厅,又是你。
上一次这样沉重的感情,上一次漂亮女孩眼圈红红地看着自己,还是在上次。
喻池觉得别怜伊很好懂,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句:
“学姐,昨天喝了多少?”
别怜伊眨眨眼,呆呆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杯?
喻池想了想,虽然别学姐酒量非常差劲,但是应该不至于。
所以,如果不出他预料的话,现在就是他最不想遇见的场景。
别怜伊是个很坚强的、很自立又要强的女孩子。
从她样样都要做到最好,以及在社团和学生工作以及待人处事上样样得体的情况...再加上她爹基本没管过她。
那她估计从小就抱着自己解决一切的心态,在自己的人生里做着孤胆勇士。
这样的人是需要一个目标或者信仰的,否则,未免太过孤单。
尤其是,她虽然是自己的学姐,但依然可以说是一个不算太成熟的小女孩。
那她的目标和信仰似乎昨天崩塌了。
喻池握着杯子,逐渐消融的冰块让杯壁变得冰凉,他试图靠着低温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学姐依赖自己...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画面。
昨天还是太温和了吗?
喻池反思,或许应该一直保持着当时反过来威胁别学姐的态度,而不是心肠一软,像昨天那样温和地支持安慰和提醒时常失态的她。
也就是说是自己“不娶何撩”了吗?
也不对,如果别学姐这么容易就拿下的话,也不至于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和她谈论起欢若的事情。
在学校里,只见过别学姐和欢若以及凌樱瑶时常在一起...凌樱瑶肯定不是,而从她之前的话语以及欢若本身的问题来看,别学姐并不了解欢若,欢若也并不是那样贴心的人。
也就是说,她没有那种,真正能依赖的,可以倾诉的好友。
“我的朋友很多”,喻池想起她笑意盈盈说出这句话时,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眸。
都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是说得上话但交不了心的点头之交。
像成年人的世界里交到的阶段性的朋友一样。
真可悲,别学姐。
那绕回来,所以不是自己的问题,自己本身当假男友就是应该在合适的时候去帮帮她...喻池这样安慰自己。
真正的问题在于,在骤然间失去了目标,自己过往的一切全被否定的时候,就像物极必反一样,本来坚强自立的她身边空无一人,巨大的惶恐和迷茫像浪潮一样淹没了她。
她像溺水之人抓住海面上的浮木一样抓住了自己,不管可不可靠,可她没有选择。
这可真是...
他思考时,别怜伊紧了紧自己的外衣,喻池这才看到,她里面穿的衣服,竟然还是昨天的礼服。
“学姐...昨天,有好好休息吗?”
别怜伊又自顾自地走神,她下意识点点头,又意识到什么,便摇摇头说:
“我没事...只是,有点睡不着觉。”
“压力很大还是?”
喻池便决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但其实现在,喻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她。
她太要强,而别荣昨天的话似乎也显示出他一意孤行的决心。
喻池这时候想,要是自己是阿尔敏就好了,这时候还真得谈谈。
“压力...”别怜伊的眼神放空,她露出思索的表情,“对,我还得,准备比赛。”
“可是...来得及吗?能做到吗?而且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不对...如果我要出国的话...期末考试也不用考到前十......”
“我去比赛不就是为了让爸爸答应我不出国吗...”
“学姐,”
喻池看着面色略显呆滞的别怜伊,她的脑袋似乎都因为疲惫和焦虑无法正常思考,一些在喻池看来根本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此时就像看得比命都重要一般,
“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的声音并不算小,可别怜伊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喻池皱起眉头,他松开杯子,抓住别怜伊白嫩的小手,想靠肢体的接触让她稍微清醒一点。
他掌心的冰冷让本来就握着热牛奶的别怜伊下意识往后一缩。
喻池一愣,他触碰到她温热的手背时就意识到似乎不太合适:
“我没注意...会不会太冰...”
“喻池。”
别怜伊像没有听见一样,她反应过来,向后缩的手紧紧地反握住喻池,就真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喻池被抓的有点疼,他看向别怜伊,她那双疲惫但仍遮不住美丽的眼睛,像是祷告之人望向神像一般虔诚的望向他:
“你之前说,我跳的,是你见过最好的...不是吗?”
“那我...可以的吧?”
她渴望得到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