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凯蒂是吧？”莫里蒙站起身来，俯视着凯蒂的眼球。只不过因为凯蒂被分成了不知道对少份，莫里蒙还纠结了一下要对着哪个罐子说话，最后决定是眼球。
“又怎样？嘎嘎嘎，你丫的给我跪下，区区一只巨人，怎么敢居高临下的俯视我！”
虽然凯蒂的性格很恶劣，但莫里蒙知道自己必须从她嘴里套出一些情报。
“区区一只魔女，你都被人大卸八块了，说话还这么嚣张。信不信我把你眼球拿出来一脚，额……踩爆？”
和魔女说话不能太客气，因为她们是恶魔的仆从，和他们客气只会让她们觉得你软弱可欺，从而在谈判中占据下风。莫里蒙觉得自己态度已经很恶劣了，但是这种老实人的威胁在身经百战的凯蒂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嘎嘎嘎，你玛的有本事就把老娘掏出来啊，老娘仅用一颗眼球就能把你打得屎尿横流、吐沫横飞口牙。嘎嘎嘎，还有就凭你这小身板能打开这些封印吗？傻脔、傻弔、傻妣！”
“切，你等着。”莫里蒙身为老实人，也被凯蒂满口的污言秽语所激怒了，他现在，立刻，必须得给凯蒂一点颜色看看！
“——额啊！”莫里蒙拿起装有眼睛的玻璃罐，用尽全身想要打开瓶罐，手臂青筋暴跳，试了抠、拉、扯、磕等多种角度都没有伤到玻璃罐分毫。
凯蒂见此情景更是拼了命地嘲笑道：“嘎嘎嘎，我说你不行就是不行吧？送上门的肉也吃不下，你老婆肯定跟别人跑了！”
“呃啊！”莫里蒙把玻璃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玻璃罐当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就是典型的无能狂怒。
小人之怒，以头枪地耳。莫里蒙颓丧地坐在板凳上，抱着头怀疑人生，希望可以多少隔绝来自凯蒂的刻薄嘲讽。
静坐了良久，莫里蒙这才收拾好心态，重新与凯蒂对话。
“凯蒂大人，之前是我不敬。我在此向您表达诚挚的歉意，请问您能原谅我吗？”
“嘎嘎嘎，你不是很拽吗，怎么就认怂了？”
“凯蒂大人，认识到萤火不能与皓月争辉是一种美德，不叫认怂。原谅之前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居然敢冒犯伟大的凯蒂大人您。现在我已经诚挚的悔过了，请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您原谅我吧。”
“嘎嘎嘎，你知道就好，谁是这里的老大。”凯蒂听到莫里蒙低声下气的请求，态度明显好转，言语也变得没那么刺耳，“等老娘复活以后，要狠狠地脔死她，再送她下十八地狱。至于你，鉴于你今后的态度，如果表现良好，我可以分别给你在一旁观战、上手摸一摸和亁翻她的奖赏！”
莫里蒙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他对这种小女孩可下不去手，除非再等几年。他嘴上说着，“真是……多谢您的宽宏大量……”内心却道魔女果然都是些不可理喻的疯子。
“大人，请问您来这里多久了？那个梅勒都对你做了些什么？”莫里蒙对凯蒂目前这种被大卸八块，还能正常说话的奇特存在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在自己也有可能变成这样的情况下。
“嘎嘎嘎……”
“？”
“嘎嘎嘎……”
“大人？”
“谁允许你坐着和我说话的？！”
我忍了……莫里蒙依照凯蒂的意愿蹲在了桌边，以仰视的角度看着凯蒂的眼球。
“您看这样得行吗？”
“哎呀呀，这才对嘛~区区杂鱼岂有和老娘平视的资格？”凯蒂得偿所愿以俯视角视人，这才肯从嘴里透露一些情报，“老娘曾是「欧兹（Oz）魔女」，密教‘也薛会’的超级新星，18岁的年纪就成为了第Ⅳ阶级魔导师，这种天赋即便放眼全球也找不到对手口牙！”她一上来就在狂吹自己的彩虹屁，不过看得出凯蒂的骄傲和自信是骨子里。
莫里蒙不知道凯蒂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比如说她到底是不是魔导师这样的大人物，是不是“superstar”这种级别的天才，但莫里蒙还是愿意相信她变成这副模样前应当是一位厉害人物。不然没实力还如此嚣张，否则真是纯纯的diner。
对了，那个什么所谓密教：“‘雅、烨虚hui’……是一个组织吗？”
这个词汇太难念了，不符合正常的发音习惯，所以莫里蒙读不出来。
“对啊。”
“能告诉这是一个什么组织吗？”
“当然不能。我告诉你那还能叫‘密教’了吗？”凯蒂反问。
所谓“密教”，就是指秘密教会，一般而言是指不被当局承认的地下教会或邪教组织。因为无法公开活动，受到当局迫害，所以组织结构严密，行事风格隐蔽。密教不一定是邪恶组织，早期的基督教也是密教，后来成为了正统。但无论如何，密教的存在肯定是威胁社会的稳定，这是威权所不允许的。
想来也是，魔女的教会那可不得是“密教”，毕竟谁敢公开承认自己信仰恶魔呢？
“不过，你要是想加入也薛会的话……嘎嘎嘎，你这种老头是不可能的！别做梦了，嘎嘎嘎。”真不愧是性格恶劣的魔女，凯蒂真是时刻想着贬损别人，好满足自己那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扭曲的自尊心。
“是，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有数，怎么敢做梦攀上高枝呢？”莫里蒙也不反驳。顺从嘛，已经习惯了。
“哎呀呀，但是呢，今时不如往日。”凯蒂突然把措辞降了调，一副“没办法啊也不是不行”的态度。但凯蒂用那毫无生气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盯着莫里蒙，就像是被灵堂里躺着的死人给盯上了一样，令人毛骨悚然。要不是已经习惯了凯蒂的存在，莫里蒙认为自己会被吓得压根不敢动弹。
“如果你能撑过接下来一星期，我就要传你沟通我主的方法，咱们一起逃出去。”凯蒂如是道。她向莫里蒙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
“你在……邀请我？”莫里蒙左顾右盼，生怕这场“密谋”被墨洛珀监听到。但逃出去谁不想？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装有凯蒂耳朵的玻璃罐再次确认，“你确定？”
莫里蒙当然是想逃跑的。他靠自己是肯定跑不了的，但凯蒂是魔女，说不定能成呢？不过，凯蒂目前的状况让人很难相信她有什么脱身的方法。并且在不久之前，她还试图诱骗莫里蒙喝下一整瓶生命灵药。魔女生**说谎，没准就是想引诱莫里蒙去送死，通过嘲笑莫里蒙的愚蠢来取乐而已。况且她精神状态也不稳定，说不定只是在胡言乱语。
“你在犹豫。可你没有资格犹豫。”凯蒂看出了莫里蒙的想法，于是她莫里蒙去看另两具遗体，“看到旁边那两具尸体吗？”
“看、看到了，怎么？”莫里蒙有不好的预感。
“那是沙滩之女在这一个月内抓来的实验素材。他们一个是牙仙，一个是高等精灵，哪一个不比你强？这不都死在了这里。嘎嘎嘎，他们甚至都没撑过一星期，真是一帮，小垃圾~嘎嘎嘎。”
莫里蒙看向那两具大体老师，他从进入这个地下室后，注意到这两具尸体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一些不和谐之处。
与人相比，一具尸体的骨骼太大了，肌肉里有骨板一样的骨头长在外面，就像昆虫的外骨骼一样。
另一具尸体的情况则与之相反，同样身高的情况下，骨骼明显更细，肌肉更少，头颅更细长。
“他们是……牙仙，精灵？”
莫里蒙知道牙仙，也曾驱赶过牙仙。这种怪兽会在夜晚出没，偷窃人类的财物，有的还会偷窃人类的子代，尤其是那些处在换牙期的儿童。
牙仙行际不明，在各地都有出没，且没有发现过族群聚集地。魔法师们推断牙仙可能是来自星界的神话生物，只能预防，无法灭杀。
精灵则是传说中的物种了。这种生物曾生活在北大陆的日耳曼尼亚，在公元5世纪时，精灵入侵罗马帝国，在原高卢行省建立了一个异族政权“达达王朝”。这个王朝因为过于邪恶**，后来被神用一场持续一百年的白灾给毁灭了。至今大半部分高卢行省与整个日耳曼尼亚都被掩埋在厚厚的冰雪之下，只有巨龙还盘旋在昔日的哥特高塔之上。
不过北大陆的精灵王朝虽然灭亡，但余下精灵部落在北大陆各地均有分布，时常同伊比利亚与意大利的人类王国爆发冲突。
“嘎嘎嘎，你没有看错，就是牙仙和精灵。牙仙是灵界生物只有灵体没有肉体，但是沙滩之女通过炼金术给了牙仙一具肉体，这样就可以通过研究牙仙的肉体间接研究牙仙的灵体。那只精灵就更惨了，沙滩之女想研究精灵的天赋魔法是怎么来的，同时在她身上试验老娘的‘变形’术。那女孩被锯子一片片锯开，然后用生命灵药吊命，最终来来回回锯了几百次挨了几千刀，终于熬不住——欸，嗝屁了！桀桀桀……”
凯蒂怪笑着给莫里蒙讲述了这座试验室在进行极为恐怖的人体试验，不，准确来说是“动物实验”，因为受试者里没有法律意义上的人。所有受试者自然都不会被当人看，等待他们的只有各种比刑讯逼供还恐怖的酷刑，而且不打麻药。
凯蒂是魔女没有人权，牙仙是神话生物没有人权，精灵是其它物种没有人权，而我……刚刚“捐献”了自己的“遗体”，亦是“非人”！想到这里莫里蒙已是冷汗淋漓，他心如死灰，如坠冰窟。
已经无法再和他见面了！
凯蒂看到莫里蒙的沮丧到焉了下去，魔女的本能告诉她，必须立刻落井下石！
“嘎嘎嘎，你终于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了吧？你之前的嚣张劲儿呢？嘎嘎嘎，我很好奇，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她呢？巨人血统吗？巨人血统值几个钱！生殖气很大吗？没看出来！难不成沙滩之女就喜欢老头你这种类型？那你可有福了嘎嘎嘎！”
笑得尽兴以后，凯蒂又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但是、但是，只要你熬过了前一周，我就承认你。咱们可以一起逃出去。”
“逃，怎么逃？你这副样子，怎么逃得了？”莫里蒙表情呆滞，说句实话凯蒂的言语很搞人心态，“光是外面的那幅‘登山宝训’，就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吧？”
“嘎嘎嘎，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你是杂鱼又不代表我打不过！我可是「欧兹（Oz）魔女」，老娘是因为被她偷袭才打不过她的。正面对决我一定会干碎她，一定！虽说老娘一不小心战败了…我强调一遍，我输了都是因为她偷袭，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人家！即便如此，但那个女人也没能杀死我，所以我还没用输！她把我拆成几百块碎肉，然后每块碎肉都用一个法器单独封印，放在天使守护的地下封存，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拿我没辙！只要我恢复实力，带着你逃出去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虽然事实情况可能与凯蒂的描述有些出入，莫里蒙被凯蒂连绵不绝这一段串口给镇住了。仔细想想，凯蒂目前的状况和某些作品里被封印的大BOSS如出一辙，说不定只要解放她，就真有逃出去的方法。
况且，就凭我的实力根本没逃走的希望，那为什么不期待一下魔女的表现呢？莫里蒙下定了决心：“那，我该怎么做？我要如何才能熬过一周的时间？”
话虽如此，莫里蒙有逃跑的想法，但完全没有熬过那种酷刑信心，所以他下定的决心自然也包括了自杀的决心。
“那个沙滩之女最近在研究灵魂……你的灵魂很特别，你肯定是知道的吧？”
莫里蒙点头。
“她还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叫你随意走动，这说明她没打算立刻杀了你。要知道精灵和牙仙刚抓过来，连寒暄都没有就立即立送上了手术台。而对你却多加关怀，肯定不是真喜欢你，大概率是因为接下来的实验需要你净身。”
莫里蒙略一思索：“净身？了解了。”
魔法师在进行重大仪式前的一个步奏，内容是沐浴、更衣、不进行任何娱乐活动、粗茶淡饭，过程要维持七天。目的是为了保持灵魂的纯净，避免对接下来的仪式产生干扰。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重大仪式尤其是古典魔法领域的仪式，会与“神”一类的伟大存在进行沟通，如果这些伟大存在感受到你灵魂的污浊，可能会让祂们觉得你没有诚意，进而导致仪式失败，或者是让沟通的代价难以接受。
“她在研究‘心灵炼金术’，所以需要大量灵魂素材，尤其是特别的灵魂素材。并且，我有十足的把握，墨洛珀打算以我的名义召唤「欧兹(Oz）」。就在这里，在这处埋伏好天使的‘登山宝训’结界内。”凯蒂难得表现得十分正经，一通话下来居然没有吐出半个怪词。不过正经没几分钟，凯蒂就破了功，“桀桀桀，她想要召唤「欧兹(Oz），老娘就如她所愿。老娘要帮她召唤一个超大杯的「欧兹(Oz）」，把整座艾梵琳堡都给夷平，嘎嘎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