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自亚空间。”
听到这句话，艾莉安娜立刻把头从热水中抬起，她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几个字的分量。
只要跟亚空间沾上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事。
“所以你急着找我就是因为这个？”
“……我希望在我们之间彻底融合之后，你不会迷失自己。”艾莲娜并没有回答艾莉安娜的问题，转而开始警告她。
“你要记住，你并不是我的替代品，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嗯。”艾莉安娜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如果是以前的她可不会这样优柔寡断，她还是受到了艾莲娜记忆的影响。
“……就当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我会在彻底消失前将属于我的全部情感彻底封存起来，这样它对你的影响也会小一些。”
艾莲娜的声音变的有些模糊空洞起来，像是隔着一层雾一样，逐渐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话了。
“……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情感。”
这是她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怔怔的看着浴缸升腾的水雾，随后摇着头苦笑道。
“哪有那么容易。”
“仅仅只是目睹当初亚空间入侵的精灵族旧址，我所明白的不过是残存在这具身体的痛苦与绝望。”
“我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对那片残垣断壁的一丝丝感觉。”
“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盗窃者。”
这一刻，艾莉安娜真正体会到了一种无力感，对自己的无力感，她该向哪里走？目的地又是哪里？她一概不知。
接下去又该怎么办呢？
“……嗒嗒。”卫浴室的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安德沃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呃……你还在吗？”听上去他好像有点紧张，不过艾莉安娜倒是噗嗤一笑，至少现在她不用想了，关于目的地的问题。
“嗯。”她简单回应了一声，随后将卫浴室里浴室的门关上，“你把衣服放在门口的篮子里就可以了。”
“哦哦，好。”卫浴室的大门被轻轻推开，然后过了几秒后又被合上，“放好了。”
“……好。”
……
安德沃坐在大床床角，脸上的表情满身纠结。
他可以听到卫浴室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但是他没有似乎放松的样子，如坐针毡。
就算以前和艾莲娜同行的日子里，这种事情两人都会默契的回避掉。
明明只是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同伴，但是相处的模式却异常的让他感觉到熟悉。
记忆里的艾莲娜和艾莉安娜之间逐渐重合。
“你在发什么呆？”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意识扯了回来，陌生又熟悉的脸出现他面前，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到。
“艾莉安娜？!”
“……笨蛋，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啦!”艾莉安娜原本因为刚洗浴完而显得有些红润的脸上新增了几抹羞红。
安德沃这时也发现了，艾莉安娜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总感觉好像……真实了一点？
“……你在看什么？”
“……咳咳。”安德沃这才反应自己似乎已经盯着艾莉安娜很久了，他轻咳了两声，“没事。”
艾莉安娜穿着一件柔软的棉质浴袍，白色的面料轻轻地环绕在她的身体周围，如同一朵羽毛般轻盈。
浴袍的袖口和下摆点缀着精致的蕾丝，微微泛起光泽，一丝丝的水滴顺着发丝滑落，落在她肌肤如白玉般的颈项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卫浴室的水给你放好了，你也早点洗漱休息了。”艾莉安娜狐疑的看了安德沃一眼，指了指身后的卫浴室。
“好。”安德沃点了点头，随后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走进了卫浴室。
卫浴室里，水蒸气在空气中飘荡，镜面上雾气蒙蒙，只能映出他模糊的身影，浴室里还弥漫着一股花香，让人忍不住想放松下来。
“吸——”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香气，随后右手抬起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来自亚空间的雕像吗？”
……
看着安德沃走进卫浴室，艾莉安娜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总之先休息吧。”
她感觉自己大脑昏昏沉沉的，似乎是记忆已经开始彻底印入她的精神，迫切的需要睡眠来进行下一步融合。
于是她遵循了这个想法，艾莉安娜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几乎是刹那间便已睡去，无数过往的记忆朝她涌来，就像是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的她见证了精灵族的辉煌，寻到了毁灭的因果，以及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德沃？”
他将一柄黑色的短剑刺入已经完全堕落，濒临疯狂的精灵身体中，后者的动作戛然而止。
随后无尽的黑暗涌入，模糊了后续的记忆，长达两百年的孤独不断折磨着精神。
没有人能倾诉心事，没有人能与之交流，身体和精神都忍受着亚空间的侵蚀，普通生物恐怕早就已经疯了。
但是她却坚持下来了，因为她记得他倒下时说的那句话。
“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