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进去之后,规规矩矩地给他们行了跪拜之礼。
两个男人的玩笑声嘎然而止。
景卿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从铜盆里拿了一块冰,然后一步又一步地走近,猛然掀开周礼的衣服领子,直接给她塞了进去。
“老爹我给你凉快凉快!”
冰块顺着领口向下滑,周礼突然接触冰块,被凉的小腹收紧,冻的直打哆嗦。
柳淑文见状,十分没形象地卧榻笑起来,边笑边给周礼求情,“行了卿卿,人家还小呢,别给冻坏了!”
卿卿?
周礼眼睛都湿了,一脸可怜巴巴的。
景卿卿抱着胸,居高临下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又坐回了柳淑文的贵妃榻上。
周礼赶紧把冰块给掏了出来。
躺在贵妃榻上的柳淑文坐了起来,一手搭在景卿卿的肩膀上,眉眼含笑地看着周礼。
“今日叫你过来呢,有罚,你已经受过了,但也有赏,但卿卿现在月例还没有下来,本宫先替他给补上。”
柳淑文一个勾手,一个宫男就端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过来,随着他的芊芊玉手一掀,里面金灿灿的二十锭金子就这么露了出来。
又是金子!
而且好像是一百两!
周礼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连忙谢恩,搞得景卿卿撇了下嘴,嘟哝了她一句,但周礼没有听清楚,倒是柳淑文笑到扶额。
周礼拿着金子,喜滋滋地走了。
换算的话,一两金子在现代差不多就是25000元,100两金子就是250万,这手笔,可比那个靖安王大太多了。
不过这个世界男人的友谊就像原世界的女人一样,可真是够快的,简直就是一日千里。
左右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儿,周礼也不想把真金白银的放在身上,只留下五两金子,连忙找的人,将钱存入了宫外的钱庄。
周礼正跟那个帮自己存钱的人道谢,到宫里来探望皇帝的哥哥,也就是大王子的宋怀清却恰好经过。
周礼跟着旁人低头站到一边,宋怀清只是看了她一眼,却是狠狠皱眉,如同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周礼嘴唇下扯,想她赶紧走。
“你本事不小啊!”宋怀清围着她转了一圈,“先是贵妃,后又是冷宫的言妃,本公主倒还真是想知道,你若真使出本事来,哪个能巴结不上。”
周礼抿嘴,“您说笑了,奴才不过是恪守本则,又得各位主子厚爱而已。”
宋怀清不屑于跟她打太极,她凑近,小声威胁:“你竟然敢坐上这个位置,来打本公主的脸,本公主自然是不介意再玩上一回,把你也给蒸了喂狗!”
周礼抬眼,满眼无辜,“奴才身无过错,您又何至于此呢?”
宋怀清几乎是狞笑了起来,“让本公主不顺眼,就是你错了。”
一旁的下人听不太清她们在讲什么,只是觉得她们这靠的实在是太近了些,像是关系亲近,又像是剑拔弩张。
可别牵连无辜啊……
周礼皱着眉头笑了起来,“啊……”
宋怀清笑达眼底,“嗯?”
“你这不是……”周礼吐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失去了温度,“没事儿找事儿吗?”
“大胆——”
周礼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跟前儿,吓得其她几个太监也连忙跪下。
宋怀清气的在周遭找着顺手的家伙什,最后还是相中了跟着她的那个小厮替她拿的那个马鞭,她一鞭子狠狠地挥下去,直接在周礼的脸上抽出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宋怀清的小厮连忙拦住了她。
“公,公主,这可使不得啊!这可是在宫里!”
周礼跪在那里,疼的两眼昏黑。
宋怀清到底是被跪了一地的宫男太监给拦住了,而周礼也在最后对上她那暴躁而猩红的眼睛之后,彻底晕了过去。
周礼是故意的。
她需要一张安全牌护着她,而这张安全牌,就是宋怀清,所以她必须要把事情闹大。
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宋怀清要伤她。
她待在这个位置,日后若是有性命之危,宋怀清定然逃不过干系。
她的命或许不值钱,但宋怀清无视律法,在宫中公然如此行事,往小了说,是放纵无端,往大了说,那可就是藐视皇威。
宋怀清能够放纵至今,必然是有人为她摆平一切,万般周全。
宋怀清就算不在乎,也有人为她在乎。
所以,肯定有人不想让她的这条贱命砸在宋怀清的手里。
周礼脸疼,脑子也疼。
“别动!伤口又要裂开了!”
周礼睁开了眼,看到的是一个白发苍苍,一身官袍的老者,那老者正耐心地替她撑开下颚与肩膀处,不让脖子上的血肉黏合。
周礼看着屋顶,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觉得这里本来该是现代的医院的,起码醒来之前梦里就是。
“周执笔,您现在感觉如何?”
问她这话的老者身穿绯红官服,也就说至少也是一个正五品,那她的身份就不难猜了——太医院提点。
即便是位列四妃,怕是也没有那个资格随意传召她。
见周礼不说话,太医院提点——闵敬植朝着那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看了一眼,只见屏风后头有人影缓缓移动。
一个年过半百,珠光宝气的男人被一个宫男搀扶着出来。
周礼歪着脑袋,去看她。
闵敬植小声提醒她:“这位是大王子。”
周礼假意要起身,向她行跪拜之礼。
那大王子一脸心疼地将她的身体轻轻按下,“不用多礼,你这孩子,躺着就好!”
周礼露出一丝的惶恐。
大王子看着,倒是没想到她那混账皇妹这次伤的竟是个长相如此惹人疼的孩子,假意中免不了有了一丝真的心疼来。
“闵大人,这孩子现在怎么样?”
闵敬植硬着头皮,说给一屋子的下人们听,“回大王子,周执笔……并无大碍。”
一屋子的宫男太监:我们都是眼瞎?
大王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怀净可真是太不小心了,甩个鞭子竟然把人给误伤了,可怜这孩子伤成这样。”
一屋子的宫男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