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两则故事,能得到的最大疑点为妻子丈夫谁先死,如果妻子先死,那么流传的故事就有问题,结合士兵当时的情况,这位士兵应当是被困在柳荫里致死,而妻子则是被水下的东西变成伥鬼。
若是丈夫先死,那么就不得不怀疑,士兵身份真假,或者说,出征的士兵究竟有没有离开这座镇子了。
两边都有各自合理的解释,缺乏关键的证据,就目前的信息来看,那证据是在神社之中了。
“那她怎么办?扔这里么,我们离开会跟出来不。”
王明雅冲着柳爱因努了努嘴,没人开口回话。
白安沫看了眼林然,在心中默念。
“冉姐,你怎么看?”
「牛鬼蛇神非邀不得跨界。」
鬼王只是简单地做了个回答,白安沫便立即会意。
“她闯进来是个意外。”
她的开口无疑会吸引众人的目光,只是出色的演技让她即使被一群人看着,也能保持相当平静。
白安沫自己也不太确定是受了什么影响,或许是她那应对者的力量在作祟,或者是这个副本的环境作用,她的情绪没有一丝波澜。
“无论是神明,还是妖魔,如果没有邀请是无法跨越地界的,在桥上,是你们接受了她的请求,邀请她上岸,但这凉亭不是她的道场,凉亭的主人不允许她胡来。
作为惩罚,她会被困在这,直到日落。”
“你这一说法,是源于什么传说还是…啧,分不出这地方所谓神明的派系了。”
张图原本想问更多的细节,但想到这就是个NPC,问来问去估计也没什么大用,就没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我们现在离开不成问题对吧,那苒沫你带路?”
七小晓看向苒沫,后者点点头,撑起伞,准备离开这里。
可七个人,三把伞,这路并不好走。
“我留下来。”
不等众人对这问题发出疑问,林然主动要求留在凉亭,这让本来想留下白安沫的众人不禁错愕。
“不是,她是A级怪物,雨不清楚什么时候才会停,日落她就能为所欲为,你呆在这不是必死吗?”
王明雅叫得最大声,这让白安沫对她稍稍有些改观,这家伙还挺关心人。
“是啊,留在这里风险太高,不如把她留下来…”
七小晓也更倾向于让NPC白安沫留在这凉亭里受死。
“你们在抵达神社后,让个人来接我不就好了?”
林然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作用还是有的,等你们到神社了说不准还能再给点线索。”
“你这…那我们带你过去,晚点你再把她接到神社那不是也行么。”
王明雅抿了抿嘴,不太接受林然的这一提案,毕竟目前死的人数量有些多了。
“不,我想着从她这能不能再要些情报。”
林然给了一个听上去有些荒诞的理由。
“不是,姐们,你…”
王明雅还想说什么,被苒沫拦住了。
“别人的决定我们无权过多干涉,抓紧时间过去吧,你这么担心她,不妨慢些由你撑伞带她过去?”
苒沫说完,见王明雅还想再挣扎下,便补了一句,“谁知道神社和这边比,到底那边更安全。”
“走吧。”张图走向白安沫,“那那就和我一把伞,如何?”
“不,我不喜欢绷带男,这位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搭您的伞吗?”
白安沫拒绝了他的邀请,直接走向了苒沫。
“……”
苒沫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目光在她的面颊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那这样,我们两个撑一把伞,她们俩女孩子刚好凑个对。”
李严见状走到张图身边,七小晓也是明白了他的想法,拉过王明雅的手笑道:“那我们俩一把伞,走吧?”
“唉…”张图叹了口气,没有回绝。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凉亭,没入了雨幕之中。
“哦呵,你打算怎么问我话呢?”柳爱因一脸戏谑地看着留下来的林然,“即使这个凉亭护着你,也不代表你有那资格问我话。”
林然没有开口,只是睨了她一眼,坐在了凉亭的石椅上。
“说吧。”
“哈?”
柳爱因是真不明白了,这人哪来的底气。
“我可以重申一下,凉亭保护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柳树精。”
林然平淡地说道,而这平淡的语气,带了某种上位者的气势,让柳爱因一怔。
“你…”
“我的耐心有限。”
“等等,你,你是……啊?”
柳爱因睁大了眼睛,身为副本BOSS的她显然意识到了不对,但她来不及开口,那道身影就在她无法反应的瞬间迫近至她的身前。
接着,天旋地转,只听得一声炸雷。
凉亭爆裂开来。
雨倾泻而下,没有落在女人的身上。
黑色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踩在了柳爱因的胸口,怪物不该有的窒息感强烈的占据了此刻她的神经。
“我说,我说!”
怪物也会害怕,怪物也会哭吗?
柳爱因在有意识以来,是第一次感到,自己有可能真的会魂飞魄散。
凉亭的变化没能传入远去的几人的耳朵,淅沥沥的雨幕迷茫了众人的视线,也模糊了那爆炸的响声。
所有人能感受到的,就是地面微微颤抖了一下,但这点震感,并不值得引起注意。
神社远离镇中心,走了足足半小时,属于神社的屋檐才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那是一座不算高大的建筑,与寻常的庙宇并无区别,只是稍显破旧。
“我来这里看过,里面没什么看手,直接推门就能进去。”
停在神社门前,苒沫说着,轻轻推开了大门。
院内能见到杂草有半米之高,破旧的装饰说明了这一神社已经长久无人拜谒。
“失去了信仰的神社啊,不是说有老人还信这个嘛。”
七小晓好奇地在院内张望,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有信徒拜访能有的样子,甚至看不见什么动物。
“谁知道呢,里面有一尊木像,看上去却是相当干净。”
苒沫说着大步走在前头,其余人连忙跟上,一齐进入了这座神社大堂。
没有灰尘的气息,也没有任何潮湿的感觉,只有一种被注视的怪异感觉。
众人在一个巧妙的时间,恰好同时抬起了头,恰好同时与那木像“注视”。
那无法看清面容的木像,流下了血红色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