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了,阿兰珂习惯性穿着一袭白衣,身上的甲胄还未脱去,她望去在床榻旁照顾傅澜的黎钰,只是几日未见,黎钰本就消瘦的面颊又增添了几分憔悴。
“殿下。”阿兰珂近前,下跪行了拱手礼,“殿下,照顾傅小姐的事还是让臣来吧。”
黎钰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竖起了食指,示意阿兰珂不再说话。她眉梢带着轻愁,眼底带着幽怨,她的手轻轻拂过傅澜的脸庞,唇边带着个浅浅的盈笑。
以前我们相遇也是这样,命运还真是喜欢捉弄你我二人呢。黎钰将脸靠近了些,嘴里喃喃道,“你放心澜儿,钰姐姐这就给你出口恶气。”
她将头转向阿兰珂,那平日里冷漠的眼神又从她那丹凤眼中射出,“阿兰,你去请典正大人来,还有,我和典正大人交谈时你务必照顾好傅澜。”
阿兰珂拱手,“谨遵殿下之命。”
...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这句话很清晰地浮现在傅澜的脑海里,而且进了她的心里。她有些高兴,又有些难受,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还有那位小女孩出现在她的梦里两次。
父亲说过,我八年前和魏闵出去玩时被撞倒了,以至于我忘记了童年时的记忆,为什么我现在能闻到很浓的梅花香味呢?
傅澜眉头微蹙,她努力的睁开双眼,一束阳光透过纸窗照了进来,她望着天花板,这里是熟悉的黎钰的闺房。傅澜想要起身,却不想自己的左手被一旁红色扎染睡裙的女子紧紧握住。
黎、黎钰!她怎么在握着我的手?
傅澜瞪大了双眼,或许是因为她起身时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了,黎钰那闭着的眼帘慢慢睁开来,睡眼朦胧的样子傅澜也是第一次见。
黎钰打了个哈切,扶着床沿,又伸了伸懒腰,“醒了啊,要吃点东西吗?”
傅澜愣了愣,她不是被大冰山的美色诱惑住了,至少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她嘴唇微张,“我不是很...”没等她说完,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黎钰没忍住,“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她松开那手心满是汗的手,侧过身看向身后的侍女,“你们去把饭食拿来,还有桂花糕。”
侍女们行万福礼,所有人都垂目离开了黎钰的闺房。
其实傅澜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个大冰山会知道自己爱吃桂花糕呢?她想要起身站起,却被黎钰又按回到了床榻。
“别的,你腿上的箭伤还没好。”
傅澜回想了下昏厥前的那一幕幕,那箭矢插进小腿的疼痛感还存在着。
大冰山还是挺贴心的嘛...她含着唇,却不想那张冰冷却满脸笑盈盈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干、干嘛...”她的视线连忙回避,这种关心自从母亲去世后便在没有过。
看着傅澜那微微泛红的脸,黎钰伸出了手,“虽说腿上有箭伤,但是你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动动也好。”
“哦、哦,”傅澜像一只听话的小猫,缓缓伸出了她的手。
黎钰见傅澜的手搭在了她的手心里,她稍稍用力,傅澜从床榻上起身。傅澜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黎钰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生怕傅澜再受到什么其他伤害。
看着黎钰如此关心,傅澜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我受伤了你可以让下人来照顾的,没必要...”
“她们我不放心。”黎钰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索性便直接出言打断。傅澜现在还是没记起我们之前的事情,不能太着急了。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傅澜的脚下,“桂花糕我也爱吃,凑巧罢了。”
凑巧,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黎钰说完自己也不信,可是眼下,这或许是最佳的回避的借口。
“好吧...”傅澜听到黎钰话语微微垂下了头。
傅澜被黎钰的强势震住了,刚刚的思绪也被打乱,但想想能受到长公主这般的照顾,她的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开心。
用过早膳,黎钰又带着傅澜在后院的荷花池散步。傅澜因为脚上的箭伤,步伐迈开的不大,手搭着手,黎钰也保持着和傅澜同样的步调。
走到荷花池塘旁的亭子中,傅澜有些累了,坐在了那里面的石凳上,黎钰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个用玉石打磨的手镯,她抓住傅澜的右手,稍稍用力将它套在了手腕上,“听傅达说,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这是北成国进贡的玉石,我找工匠打磨,成色看起来还不错。”话毕,黎钰放开了傅澜。
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贵重的礼物弄的有些慌乱,她想要将手镯取下,可是费了半天劲也没下来,“殿、殿下,我、我只是一个太守之女,没必要这么...”
黎钰握住了傅澜那双不安分的纤纤玉手,她蹲下身子,眼眸里的温柔望着傅澜,“收下吧,往后你都是要陪在我的卧榻之侧的,”她的唇边微微上扬,“床友应该不会拒绝晋国长公主的薄礼吧。”
床、床友??傅澜杏眼圆睁,她此刻嘴唇微张,面颊有些泛红,“什、什么床友,殿下日后卧榻之侧也不会一直是我...”
“为什么不会一直是你?”黎钰站起了身,她瞥了眼身旁的侍女们,她们自然是知道黎钰的意思,纷纷退了下去。
看着退下的侍女姐姐们,傅澜咽了咽口水,听到黎钰刚刚的那句话,她本来微微红润的面颊变得愈发滚烫了起来。大冰山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到她说这话心里砰砰地跳动呢?
“殿下,我...”傅澜有些支支吾吾,她不敢直视黎钰那双冷峻的丹凤眼,“殿下还是不要再说笑了。”
黎钰收敛了笑意,她凑到傅澜的耳旁,“傅澜小姐,你觉得我是在说笑吗?”她那不徐不慢的语气继续道,“少了你,我可就不好入睡了。”话毕,她的唇边上扬起那熟悉的坏笑。
不能好好入睡?我还成了黎钰的入眠药了?!我还以为她有磨镜...不对,我在瞎想什么啊?!
傅澜的心慢慢平静,她看这黎钰那唇边不坏好意的笑,脸颊鼓鼓的,“我累了!快扶你的床友回去!”
这样挑逗这傻妮子,还是挺有趣的,至少能确定她还是看得上我的。黎钰向后退了几步,模仿着侍女们行了万福礼,“好的,床友。”
黎钰和傅澜手搭着手,到了闺房外,黎钰突然站住了,她对一旁的傅澜耳语道,“正月一日,你要与我一道进宫,这是父王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