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瓷皱了皱眉,起身走到川上昼面前,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川上昼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她幻视成了那夜坟场,那个神秘少女向她伸出的手。
她将手放到她的掌心,借着力站了起来。
“谢谢……”
将川上昼扶起来后,如月瓷看到她的小腿上淤黑了一片。
她冷冰冰地看向田中健太。
“这位同学,你有点过分了。”
田中健太冷哼一声。
“一个特招生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像是要给如月瓷这个新来的同学一个下马威一样,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如月瓷。
“呵呵,穿的这么穷酸,还敢来莱特丢人现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莱特是收破烂的地方呢。”
在他所想下,在这番话后,如月瓷应该气急败坏才对。
但没想到,如月瓷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像是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
“那您应该去问问学校招生办是不是改行收破烂了。”
如月瓷慢慢吐出这句话。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只要我想,我就能让你在莱特混不下去!”
田中健太被如月瓷刚才的话给堵住了,话锋一转便开始了惯用的威胁。
“您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或许您该问问令堂知不知道。”
如月瓷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的拽了拽,但她不是有气憋着的性格。
虽然她长了一张淡漠的脸,但这不代表她的内心就很淡漠。
相反,她心里活动非常丰富,这大概与她常年病弱有关。
并不在意田中健太黑了一片的脸,如月瓷带着川上昼坐回了位子。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呢?还不回座位?赶紧准备好课本准备上课。”
国字脸的数学老师走了进来,语气严肃。
看得出来,数学老师在班中的威信挺大,围观的同学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很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就连田中健太也只是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便回了座位。
“你们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腿还好吗?”如月瓷看了看川上昼淤青的小腿。
“不要紧的……没什么大碍……”川上昼回答道。
只是撞伤之类的小伤,对她而言并不是很要紧。
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后,她和舅舅住在一起,这些淤青已经是常伴其身了,至少比破皮好。
或许是因为如月瓷是新来的同学的缘故,所以才会对她格外关照吧?
不知道等过一段时间,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关心她。
曾经也不是没有关心她的人,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田中健太而与她疏远。
好一点的变为漠不关心,差一点便是加入田中健太一起欺负她。
她的前同桌就是这样。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前同桌说是突然转学了,这才空了个位出来。
虽说如此,但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其实也不差。
即使可能不长,但她也想暂拥这短暂的温暖。
川上昼暗戳戳看了看如月瓷。
虽然说她现在留着很长的刘海,戴着厚重的眼镜,但是她却觉得这个女生应该长得不难看。
这个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能与她的这个姓也有关系吧,让她想起了那天夜晚的坟场。
那个美丽而神秘的少女如月辞。
不过这二者应该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吧。
想到那个少女,她不禁有些意识发散。
不知道那天那个看上去很凶的女人把她带走之后,她怎么样了?
那天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没有问,现在回想起来估计也见不到她了,那些问题的答案可能永远是个谜。
为什么她会在棺材里?为什么会吸她的血?那个很凶的女人又是谁?为什么认识她?
那个美丽的少女仿佛浑身都是秘密。
她与她的那段经历真的好像做梦一样。
简直就像是都市传说变成了现实。
如月瓷有些百无聊赖地听着数学课。
因为她还没有拿到课本,所以两手空空。
她看着黑板上那些黑底白字,有些出神。
没想到二十三年过去了,这些教材上的内容还是大差不差。
因为曾经学过的缘故,棺材也没让她的记忆损耗多少,所以重新捡起来,对如月瓷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随着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的话语,那些知识点逐渐在如月瓷的脑中回忆了起来,越发清晰。
嗯?
如月辞感觉自己的手肘被碰了一碰。
她转头一看,川上昼将自己的课本往她这边挪了一挪。
原来是川上昼以为如月瓷因为没课本而在发呆,于是想着把课本借给一起她看。
少女没有看如月瓷,但紧抿的双唇透露着她此时的紧张。
如月瓷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川上昼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做满了笔记,看得出来主人非常的用心。
如月瓷就这么与川上昼共用一本书一起上课,老师讲到哪里川上昼就翻到哪里。
有时会拿起笔在上面补充笔记,很是认真。
“咳咳……”
大概是因为受凉,川上昼有些咳嗽了,忍不住地轻咳几声。
如月瓷注意到了,轻轻地戳了戳川上昼,对方疑惑地看向她,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风衣外套。
川上昼没明白意思,眨了眨眼睛。
如月瓷将外套脱下,披到了她身上,而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听讲。
川上昼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温暖,一时有些呆愣。
田中健太的位置也在最后一排,他一转头便能看到川上昼和如月瓷的位子。
冷哼一声,他不屑地白了个眼。
装什么装?像这种特招的贫困生,再怎么努力也是赶不上他们的。
学习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来给他们打工?
真不知道莱特为什么要招这些特招生进来。
感觉真是败坏了教室里的空气,让他与那些特招生独处一室都难受。
田中健太是家中的独子,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家中对他很是溺爱,因为他父亲老年得子,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一开口,便有人双手给他捧上。
他打小便以上等人的身份自诩,最是看不起那些普通人。
唯利是图,只要给一点好处,便会马上叛变。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人在他脚边求饶谄媚的样子。
但他没想到上了高中后却碰到了啃不掉的硬骨头,那就是那个该死的川上昼。
明明只是一个特招生,她的父母还早就死了,走了大运拿到了来莱特上学的机会,也不知道讨好讨好他们这些上等人。
在得知她的舅舅在他的父亲手下工作后,他便以此经常威胁川上昼。
轻则语言辱骂,重则拳打脚踢。
像之前的坟场事件,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不过本来以为她肯定无法完成,他都期待看到她求他不要把她舅舅辞退了。
但没想到川上昼这家伙居然真的把书包给找了回来。
想着,田中健太冷哼一声。
他也不傻,如果真把她舅舅给辞退了,那他就少了一个威胁川上昼的把柄。
这家伙被欺负了也只是一声不吭或者流两滴眼泪。
但他想看的是她在他脚边求饶讨好,于是他更加起劲地欺负她。
甚至拉动全班同学及个别老师孤立她。
或许哪一天,川上昼就像承受不了了,而像以前某些被他欺负过的人一样,跳楼自尽了也说不定。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花点钱压下去就好了。他不是照样什么事也没有?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已经到了中午午休吃饭的时间,数学老师与班里其他同学相继走出教室,田中健太的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他给他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马上围住了川上昼和如月瓷的桌子。
小林美纪有些嫌恶地看着这群人。
但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家族和田中健太的家族好像还在合作什么新项目,所以她并不是很想和田中健太产生什么矛盾。
都是那两个特招生自己惹的事,与她无关。
“川上昼,你和我们出来。”
田中健太趾高气昂地对着川上昼说道,像是肯定川上昼一定会乖乖跟他出去。
事实也是,听到他的话后,川上昼脸色白了一下,紧攥着拳头,但像是想到什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她刚想起身,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按了回去。
“有什么事是不能在教室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