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如月瓷感觉背后冒出了层冷汗。
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堂本雪穗压在如月瓷的身上,两只手撑在她的头边。
柔顺的墨发垂落于她的脸上,发丝微微搔动,让她的脸有些痒痒的。
如月瓷能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气。
虽然隔着被子,但依旧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份柔软。
因为大动作,她身上的浴袍有些散落,露出大片光洁白皙的肌肤。
如月瓷能隐约看到那若隐若现的半圆。
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堂本雪穗那双漂亮灵动的猫眼好像在闪闪发光。
如月瓷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此时惊愕的自己。
堂本雪穗……刚刚承认了那些传言?
为什么?
她在学校的时候,对外形象一直是高贵优雅的大小姐,所以即使有人传关于她出身的传言,也鲜有人信。
但是她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承认传言的属实?
这无疑是一种自毁形象的行为……
她和堂本雪穗的关系才刚刚亲近了那么一点,应该还没有到能被分享身世的程度吧……
如月瓷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房间内很安静,如月瓷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与自己不平静的心跳声。
“如月同学……”
堂本雪穗轻轻开口道,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便去世了。”
“自那之后,我便一直跟着母亲生活……”
说着说着,她看着像泫然欲泣了起来。
“母亲每天要上班工作,还要照顾我的衣食住行……相当辛苦……”
她的眼角沁出两滴泪花,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如月瓷看到堂本雪穗的眼泪,心情也跟着压抑了不少。
堂本雪穗擦了擦眼泪,像是在强忍泪水,继续说道。
“可是……有天我放学回家,却发现没有人来开门……”
“我找来房东先生开门……却发现房间里都是煤气味……”
她的神色晦暗不明起来,后面的内容,即使她不说,如月瓷也知道大概了……
她的心底不禁泛起了几分对少女的怜惜。
但是她还是有几分疑问。
关于传言中“童养媳”的部分……
堂本雪穗像是看出了她所想,轻柔阐述道。
“本来,我是该去孤儿院的……”
“但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很好的愿意收养我的人……”
“那便是樱井校长。”
她勾起唇角,坚强地笑了笑。
“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很感谢她。”
她略微沉吟一会儿,像是开玩笑地说道。
“嗯……某种意义上,这确实是种包养?”
她的玩笑也确实让如月瓷心里好受了一点,但更多的还是压抑。
她看着堂本雪穗故作坚强的笑容与眼角的泪痕,心中有些难受。
出身并不是她的过错,却被人做以子弹试图将她攻击……
同学们虽然不相信传言,但这也并非是让人开心的事。
莱特的大多数学生只是私心认为堂本雪穗是一个真正的大小姐,从而否认她曾经可能“低贱”过的事实罢了。
他们喜欢的并非堂本雪穗,而是他们心中憧憬的上等人身份。
无论传言是真是假,这都是堂本雪穗自己的事情。
将它们传出来意图公之于众的人,肯定也没安好心。
“你没有做错什么。”
“是他们的错。”
如月瓷开口想安慰下身上的少女。
但她不擅长安慰别人,说话有些缓慢,脑中在思考安慰的话语。
“我觉得……”
“你是个执着的人……?”
闻言,堂本雪穗的表情愣了一愣。
她听过很多形容她的词语,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执着?
她看着如月瓷的双眸,想从里面看出欲望、谄媚哪怕是鄙夷……
可是却都没有。
如月瓷的双眸很干净,就像一摊澄净的泉水,不含一点杂质。
就好像不属于这个浑浊的世界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说……”
“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一直执着努力的人一样……”
说着,如月瓷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堂本雪穗眨了眨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月瓷看着她此时的笑容,总感觉比刚刚的真实了一点。
她起身跨坐在如月瓷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月瓷,唇角依旧勾起,但眼底并无太多笑意。
“如月同学……”
“你确实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这句话她之前在走廊上与如月瓷说过一遍,但这次,是真心的。
“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
“如月同学……”
那副状态的堂本雪穗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好像是错觉一样。
她对着如月瓷眨了眨眼,好像充满了好奇。
刚才与堂本雪穗的互动好像微微打开了如月瓷那原本封闭的心扉。
她思忖了一下。
堂本雪穗将她的身世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了,或许是樱井绘子的加成,让她顿时看堂本雪穗舒服了不少。
樱井绘子自然是认可堂本雪穗才会收养她为养女,而她相信樱井绘子看人的眼光。
作为交换,她也同堂本雪穗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不过依旧是**重置版的。
父母离世、寄人篱下、赞助上学……
关于吸血鬼的部分她含糊带过不提,堂本雪穗倒是也没有追问。
如月瓷就在这样的互相交流中,不知不觉与堂本雪穗破了冰。
在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她心里好像与堂本雪穗更加亲近了一点。
堂本雪穗一直在安静地听着如月瓷的阐述,只是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面容。
“如月同学你也很了不起。”
等如月瓷说完后,她和煦地笑了笑,微微敛了敛眸子,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明明经历了这么多不幸……”
如月瓷沉默地看着堂本雪穗,可能她想说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不幸还这么“乐观”?
但她其实只是想的比较通透罢了。
在她还年幼时,也曾恨过世界的不公。
为什么同样生而为人,别人可以在阳光下奔跑玩闹,而她却只能忍受着病痛,憧憬着他人的幸福。
后来她想通了。
幸福也好,不幸也罢,她每天自怨自艾除了将自己想的难受,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本来就活不长了,何必再让自己受气。
于是她拿起了纸和笔,将自己内心的痛苦与对希望的向往尽数写入其中……
脑袋上抚上了一只温柔的手,好像对待珍宝一样,轻轻摩挲着如月瓷的脸颊。
堂本雪穗将身体向如月瓷再度压下来,比之前一次更为暧昧。
如月瓷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当中,弄得她有些发痒。
堂本雪穗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
“如月同学……”
“我们……”
卡擦卡擦——
她的话戛然而止,被房门钥匙插口处的开锁声打断。
“砰——”
房门被一把推开。
西木野安黑着脸出现在门口,冰冷的视线扫在几乎贴在一起的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