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埃伦娜回来了,要召见她吗?”
长长的走廊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头顶的吊灯的底部都悬挂着一枚不规则形状的魔法晶石,即便在白天也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涓细如河流的魔力充盈着整个王宫。
女仆将嘴唇凑到一旁衣着华丽,步态优雅从容的女孩耳边压低声音说着。
女孩神态放松的走在前面,面带微笑似乎没听到似的。
两人沉默着向前走,直到走廊的拐角处,女孩才轻声说。“那便召见她吧,交给她的事情也该完成了。”
女仆卑微的躬身称是,转身离开,女孩只是瞥了女仆的背影一眼,就没再关心的继续走着。
走廊中来来往往的女仆看到女孩皆是后退一步,随后齐齐鞠躬嘴中恭敬的称呼她为殿下。
女孩只是面带微笑,漫不经心的点头,随后掠过女仆们的身旁,才露出嘴角的不屑。
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位女仆,女孩在一扇雕刻精致的门前站立,轻轻拍手。
大门从房间内被拉开,一个脸上有着凶狠伤疤的女仆面无表情地从门后走出侧身让出道路,双手轻贴在腹部的白色围裙边微微欠身。“殿下,商会那边有消息了。”
“嗯,知道了。”女孩轻轻挥手,“在外面候着吧,等下埃伦娜要来,除了她以外,别放任何人进来。”
“是。”女仆垂眸,像一只听话的玩偶。
关上了门。
女孩环顾四周,墙壁的顶端被柔和的粉色和奶油色装饰着,给人一种温暖而甜美的感觉;周围的墙壁上则贴着绘有细腻的藤蔓和花朵图案的壁纸,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架精致的竖琴,窗户微敞,令徐徐吹来的风将透薄的窗纱吹起。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蹬掉靴子露出穿着短袜的小脚搭在茶桌上,整个人半眯着美眸陷在沙发里像猫一样露出了享受的呻吟。
“这样装乖乖女的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啧……只要所有的蠢货都滚出局,而我登上王座时,就不用再这样伪装了。”
女孩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半躺在沙发上等待着埃伦娜的到来。
她是这个提丰帝国最小的公主,尊贵的皇女,她乖巧温顺,谦逊有礼。是无数青年倾慕,无数女子艳羡的存在——当然,这都是她伪装的结果。
她伪装的很好,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把自己伪装成乖乖女的样子,所有人都相信她就是这样的女孩,除了她的三姐……但没关系,她在三姐向众人揭露她的真面目之前就将三姐排挤出了王宫,她与三姐至少已经有五年没有见面,而且王位的继承也将与三姐毫无关系。
只不过,听说三姐这几年过的很不错,在魔法学院里被一位魔女选中做了亲传徒弟,甚至就连实力都进阶到了三阶,这让她对三姐产生了忌惮……谁知道再这样成长下去,自己会不会被报复呢?为了消除隐患,她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利用反抗军对三姐实施谋杀。
思绪翻飞中,有人轻轻扣响大门,低声说着。
“殿下,埃伦娜来了。”
“进来吧。”女孩将书合上,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埃伦娜走了进来,谦卑的低头,没有说话,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见识过这位皇女暴怒的样子,自然知道惹得皇女生气的下场会有多惨……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多嘴就不多嘴。
“事情办的怎么样。”女孩垂眸懒得看埃伦娜,支着脸颊轻声问道。
“已经全部查明……您安排的事情,自当尽心尽力。”埃伦娜把头埋的更低了,从怀里摸出一张信件双手高举过头顶。“所有曾和二皇子欢好过的女子资料都在这里了。”
“很好,你办事我最是放心不过。”女孩用两根手指捻起信件,微不可查的露出了一瞬间的嫌恶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漫不经心地拆开,随意看了几眼之后觉得无趣就又放下了。
“仔细聊聊那几个怀有身孕的就好……名字就不必提了,我懒得记,说重点。”女孩说。
“具体有五位,有四位已经被纳为了妃子,都是二皇子曾经在皇家学院时结识的贵族小姐,其中有两位疑似与其他人有染……还有一位被偷偷养在了王都的平民,她是最先怀孕的,也是二皇子最宠幸的一位,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
“养在王都的金丝雀啊……”女孩换了个姿势,随意翘着腿,晶莹小巧的足尖一点一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没想到藏的够深啊,他不是说只有贵族才配得上被他拥有吗?”
“呵呵。果然像那种废物,只要皮囊足够好,就想要占有,简直就像是无药可救的发情公狗,令人恶心。”
“嘛,无所谓啦,只要能够诞下皇嗣,管他贵族平民,生下来个带把的就是土鸡也能变成凤凰。”
埃伦娜没敢接话,毕竟女孩嘴里的发情公狗是提丰帝国已经登基一年的君王,君王的身份不是她这样的平民可以妄议的,她甚至怀疑听到这句话的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看着埃伦娜因为恐惧微微颤栗的身体,女孩轻蔑的勾唇,手掌轻轻搭在埃伦娜的肩膀上。
“别怕。你还有用,不到死的时候。只要一直有价值,你就可以一直活着……时候不早了,你可以离开了。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来过这里,懂了吗?”
“是……是,谢谢殿下。”
待埃伦娜快步离开后,女孩低垂着眸子把玩手中的信封,轻抚上面的文字。
她想发动血色的政变,以王的鲜血染红地毯,在颤栗与恐惧中坐上王位,夺取自己想要的自由。
她的皇兄是一个无能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他的血统高贵,哪怕他是被唯一钦定的继承人。
血统致使他能催动王都的法阵进行防卫与攻击,可并不能教会他统兵与治国,自他继任以来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如同蜜蜂一样在自己后宫的娇艳花朵中流连忘返,一刻不停的播种。
他甚至在上任的第二天便颁布了一条荒谬的法令,每一个超过15岁的女孩都需要向国家报备自己是否还留有贞洁,他说这一法令是为了让所有的女孩自爱,可大臣心知肚明这只是为了方便他选妃时不会选到已经破身的女孩,每个人都知道他有着些许的精神洁癖。
他自傲,易怒,做事一意孤行,丝毫不考虑后果。他颁布的一条条荒诞法令让民众积怨,他毫不作为的事务处理让许多地区哀声载道,只要有大臣指出他便会暴起怒骂,因为他只看到了王国表面的繁华,并没有看到繁华下穷苦之人走投无路的模样。
再之后,为了彰显王国的强大,他不顾大臣的反对强行出征,并将王国最强的两人派去了前线。这一去,便是导致了无数人的伤亡,即便获得了巨大的胜利。大臣们看到了家破人亡和无谓的战争之灾,可他只是说王国的铁骑可以踏平一切阻碍,亲自去往前线指挥作战,第一次目睹战争的他大败而归,狼狈的逃回来后命令使者向地国奉上投降的条约,并擅自签订了许多赔偿的条款。
“……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坐上这个王位啊。”
女孩幽幽自喃。
“所以,让给更合适的人来坐这个王位,你就负责当一只尽职尽责的种马就好了,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