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穿透云层，为山海中学铺上一层耀眼金黄。
时间来到放学后，教室里已经没有多少学生。
“角呀角，我求求你了，赶紧消失好不好……”
周子衣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唉声叹气，她并不清楚自己头上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角。对未知现象没有深入了解过的周子衣，只凭自己的课外知识储备来认知这个谜一般的事物。
周子衣依稀记得，在某本《十大未解之谜》中有提到过有关犄角的事情，远古时期有一个古族名为思鸣，他们头上就有角。而思鸣有一个分支叫鹿族，旁边还配了一张鹿角的绘画，似乎和自己头上的角很相像。
当然，她不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鹿族人，课本上说过，人族是不可能变成古族的，这个一定是基因突变，是的。
周子衣一直在麻痹自己，她宁愿这是吃错东西或者情绪不稳定导致的基因突变。
“嗯？小衣你说了什么吗？”
一旁已经收拾好等着周子衣的苏晓芊听到她喃喃自语，不由问道。
“啊！没什么！我是说希望学校能赶紧消失……”
周子衣赶紧随口编了一句谎言。
“让学校消失？为什么？小衣，这学期我总觉得你上课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这不像你呢！还有，你的头真的没事吗？”
“没，没事的，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轻伤，轻伤！天色已晚，我们快点回家吧~”
苏晓芊就是苏晓芊，感应雷达非常灵敏，周子衣赶紧牵住她的手，强行离开了教室。
“小衣你真是可疑呢……”
苏晓芊嘟囔着，她觉得周子衣怪怪的。
此刻周子衣脑袋中仅剩的一个想法，就是立刻赶紧马上回到家然后躲进房间里，谁也别说话，谁也不想见，今天可真的是太煎熬了。
从第一节课开始，仿佛老天故意要和周子衣开玩笑一般，每节课的课堂提问必定会点到她，不是座位号就是随机幸运数字。更过分的是有一次明明叫的是后排座位的同学，恰好他有事提前落跑，直接把回答的机会转移到周子衣身上来了。
搞得每节课周子衣都要和老师解释一遍为什么要戴着那么厚的一顶帽子上课，是的，包括体育课。
经过深思熟虑，周子衣以脑袋被东西砸破缠满了绷带怕吓到大家所以戴着帽子为由，堪堪躲过了质疑。
除了吓了唐笑笑她们一跳，惹得苏晓芊差点直接哭出来，其他倒是还好，老师并没有怀疑，只是周子衣心里觉得挺对不起笑笑和小芊她们。
放学时光，山海中学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结伴而归，黄昏时分的耀阳渐渐西沉，晚霞开始笼罩整座山海市。
“笑笑她们呢？先走了吗？”
“是呢，笑笑和小梓她们去参加那个很受欢迎的偶像九尾姬的粉丝聚会了，小衣你忘记了吗？”
“啊……是哦！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漫步于由青灰色不周岩铺陈的校道，周子衣由始至终都低着头，她在努力避开其他学生打量的目光。不仅是吸引目光的问题，这顶厚重的毛毡帽让她的头发一整天都是湿漉漉的，为了避免闷到晕倒，课余时间她还跑到厕所单间里摘下帽子透透气。
周子衣决定回家后要立刻上网订购一顶夏日帽，实在是受不了了。
“对，对了小芊，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子衣偷偷看了苏晓芊一眼，发现苏晓芊也正在看着她，连忙找了个话题。
“可以呀，小衣你说吧，什么问题？”
苏晓芊觉得周子衣是想说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了。
“先说好哦，这件事跟我无关的，只是一些想法……是的，就单纯的想法而已！”
“嗯嗯，你说。”
“你觉得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头上突然长……长出了鹿角，能说明什么？”
周子衣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操场，努力掩饰着紧张的心情。
“鹿角？嗯……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吧？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呢！”
苏晓芊仰头思考了下，指尖轻轻点着下巴。
“啊！难道是——”
苏晓芊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什么？快告诉我！”
周子衣双眼发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相同的案例，那么自己还算有救！
“以前在探索频道的节目上看过，传说在碧虚的某个深山野林里曾经生活着鹿族，他们的外形和人族差不多，但是成年后头上就会长出狰狞的鹿角。根据记载他们的性格憨厚老实力气很大，喜欢吃不听话的人类小孩！小衣指的应该就是他们吧~”
“……”
“怎么了小衣？那个频道不是很靠谱的啦，毕竟把古族刻画成这样，一看就是乱来的，你不能信哦！”
“唉……果然……传说什么的，可不行啊……”
周子衣垂头丧气，把失望写在了脸上。
难道小衣她头上其实是长了鹿角……不，不可能吧？这也过于魔幻了……不，还真有可能！毕竟，小衣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有什么事情都直接写在脸上了……
但是……小衣不是一直和我一样，是人族来的？
苏晓芊看着愈发无精打采的周子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两人一个时不时唉声叹气一个欲言又止，就这样，周子衣和苏晓芊不知不觉走到了山海中学的校门口。
“咦？那是什么？”
周子衣看到校园口满地都是卡片，不由得脱口而出。
苏晓芊则是疑惑地看着周子衣，又扭头看向校门口，认认真真看了几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里确确实实什么也没有。
周子衣一路小跑到卡片堆处，左右看了下，周围凑在一起聊天的学生，行色匆匆走过的路人，甚至是驻守校门口表情严肃的执勤人员，他们都对这堆卡片视而不见。
山海市什么时候对环境卫生这么不注重了？
周子衣瘪了瘪嘴，俯下身子，拾起了最靠近脚边的一张。
卡片就是普通的卡片，只是呈白底黑字，中间有个诡异得可爱的大眼球，眼球下面写着【万象馆】。翻转卡片背面，则是写着——“窥视万象，帮你解决一切玄之又玄的神秘事件。如钟楼怪人、夜下棺客、三无面瘫、头上长角、魑魅魍魉……”。
神秘事件？这也太假了吧？
周子衣正想把卡片揉成一团扔掉，突然又愣住了。
等，等等！头，上，长，角……头上长角！？周子衣的心颤了一下，差点就要脱下帽子摸摸自己头上的犄角。
巧了不是？自己的头上不正是长出了角么？难道说这个什么万象馆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这卡片看上去未免也太可疑了……
周子衣来到卡片堆的另一个角落，又随手挑了一张卡片捡起来，只见卡片上写着一行大字：
“听好了，这不是什么碰巧，不要疑神疑鬼，请火速来万象馆吧！我们等着你的到来！”
周子衣吓了一跳，闪电一般跑到别的位置，闭着眼睛再度抽了一张。
“就算你闭着眼睛我也要说，赶紧来万象馆吧！你只要做一个选择，一个能解开一切谜团的选择。”
这简直像是在变魔术一般，然而周子衣不死心，这次直接捧起好几张。
“等等，你拿那么多卡片没用的，只要一张就够了。”
“不是这张哈，这张不重要，凑数的，请看下一张。”
“对，就是这张，但不是这一面，请您翻转到背面。”
“还犹豫什么呢？没时间玩下去了，万象馆就在翼望街1号哈，欢迎长角的你上门咨询，期待与你相见！你永远的朋友兼馆长——云端。”
……
周子衣拿着卡片的手微微发抖，她像个机器人一样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最后又低下头再看了一遍那张卡片，脸上一副见到天外来客的表情。
那，我就先带着吧，说不定能用得上……至于其他的卡片……咦？那些卡片呢？怎么就剩手里的一张了？
在周子衣发呆的时候，除了手上写着地址的那张，地面上的其余卡片瞬间化为粉尘，随后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它们消散于世间，仿若从未出现过。
“小衣，你怎么啦？怎么呆呆的？别吓我哦！”
苏晓芊看到周子衣突然跑到校门口东张西望，又在地上找着什么，最后一副愣愣的模样，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小衣，你……还好吧？”
“啊！没，没有！我好得很呢！小芊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以为地上有蚂蚁搬家，结果是我看错了，啊哈哈……”
“……”
“小衣，你是还没长大吗？”
“哎呀，不说这些了，小芊我们周末去轩轩乐吃奶油卷卷吧～”
“好啊！刚好昨晚它家发推送给我了。说是推出了全新口味哦！我们到时去试试！”
“好嘞~没问题～”
两人的身影渐渐没入远方，昔日花海微微荡漾，斜阳染红了整座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