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二楼的阶梯并不长，虽然它幽暗得渗人。
当周子衣登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眼前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一楼若只是气氛诡异，那二楼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人间地狱。
昏红的灯光，渗人的摆设，加上不时吹来的阵阵阴风……
周子衣想要扭头回家了。
“滴！”
诡异的声音于黑暗中骤然响起。
“哇啊！谁？谁！”
周子衣吓得尖叫起来。
“不好意思，刚刚空调开得有点大，我调下温度。”
……
周子衣看到一个人影走入灯光笼罩的范围内，那是一个穿着连帽衫的淡灰色卷发少年，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他正一脸抱歉地看着自己，手上拿着空调的遥控器。
“没，没事，是我大惊小怪了……”
周子衣用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胸口，然后猛然想起自己头上长角的事情，连忙抬手遮住。
“啊，啊哈哈……头有点痒……”
周子衣很尴尬地打着哈哈，她感觉对方在盯着自己的犄角看。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没必要遮挡。”
“对了，我是云端，万象馆的主要负责人。”
云端一边说着一边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随后示意周子衣也入座。
“云端？你就是万象馆的老板云端？”
周子衣自然很惊讶，以她的常识来看一般能当馆长的不是七老八十的长者起码也得是三四十岁的精英，显然年纪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云端不符合这两种情况。
“不用担心其他的因素，你只要相信我能解决你的烦恼就好了。”云端微笑着。
“啊，嗯……也是……不好意思……”
周子衣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同时她也不再遮挡头上的犄角。
“没什么，闲话不多说，周子衣，你来这里的目的，肯定是因为你头上这对……”
“没错！就是这对角！为什么我明明是人族却长出角来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
还没等云端说完，周子衣直接激动地插嘴了。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一个小痘痘……”
“我这辈子都没有怎么紧张过……”
“这么热的天气戴着毛毡帽，汗水跟不用钱的一样……”
“对了，云，云馆长，像龙……龙这种传说生物真的存在吗？”
周子衣一股脑将心中的烦闷倾泻出来。
云端默默看着自顾自说话的周子衣，脸上保持着微笑。
“叫我云端就好。”
“如果你是指电视上那种飞来飞去像蛇一样的龙，那现世没有。不过龙族还是存在的，虽然现在数量非常稀少，但它们作为古族的一员正努力地生活着。”
云端泡了一杯春雨茶递给周子衣。
周子衣接过热茶，心里的防线渐渐放下了。
“那我是有这个龙……龙族的血统吗？”
周子衣抿了一口热茶，纠结一小会后问道。
云端微笑不语。
“寻常龙族与你相比，算不得什么。”
少女冷漠的声音从周子衣背后响起，令其毛骨悚然。
周子衣浑身一抖，回头望去，刚才在楼下见过的少女不知不觉出现在她背后。
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天生就是没有表情。
“她是姬芸，我的私人助理。”云端介绍道。
“你好，姬芸致力于为你带来最为热情的服务。”
姬芸点头，站到云端一侧。
“啊，好，好的。”周子衣觉得姬芸嘴上说的和实际展现的完全是两回事。
“你不用在意，她的表情管理出问题了，不过你放心，她外冷内热，我们还是讨论你的事情吧。”
“啊，对……刚才的意思是，我并不是那种什么寻常的龙族吗？”
“是的，你跟那些寻常龙族区别还是挺大的。”
“那太好了！”
得到云端肯定的回答，周子衣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族，没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实了。
“确实很好，毕竟你可是比寻常龙族高贵得多的龙族圣女。”
“就是啊，我是龙族圣……”
周子衣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哈？龙族圣女？”
“没错，龙族圣女，古族中的领导者。”
“你头上的角是龙角，脸上长出来的鳞片不是别的，正是龙鳞。”
“龙……是龙……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确实和龙有点接近……”
“但但但是！龙龙龙不是传说中的生生生物吗！”
周子衣又开始慌张起来。
“冷静点，龙族是确实存在世上的，其实不光是龙族，包括龙族在内的其他古族也是存在的，只是现在没落了而已。”
“姬芸，你跟周子衣说一下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吧，我去做下准备。”
说完，云端离开沙发，隐没于黑暗之中。
不久窸窸窣窣捣鼓东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古族和人族从亘古岁月开始便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原始族群，古族比人族的历史更源远一些。”
周子衣将注意力放回到姬芸身上，此刻她像个机器人一般开始向自己介绍古族的情况。
“今天我们不讨论人族。古族根据体型特征，生活习性划分了数以万计的族群，其中最为鼎盛繁荣的有九十九个，龙族就是这九十九个古族中的顶尖存在。”
“龙族的体型特征便是身长鳞片，四爪峥嵘，首生双角。”
“当然，这是最为古老的龙族形象，随着物种进化，新生代的龙族多为人形无龙角龙鳞的模样，跟普通的人族差不多。”
“无龙角和龙鳞……那我怎么会长出来呢？我一直以为是基因突变！”
“很简单，因为你正处于龙族的青春期。”
“……”
“龙族的青春期会长出龙角和龙鳞，随着时间的流逝，鳞片会越来越多，龙角会越来越长，到最后会完成变成古生代的龙族模样，这是龙族的返祖现象。”
周子衣想象自己的模样，浑身抖了一下。
“这种现象是有负面影响的，因为古生代的龙族是通过汲取灵气成长的。而如今的新世界早就不适合这种形态生存了，如果还强行保持返祖现象，只会造成龙脉虚弱，甚至永久性损伤。”
“那我这不就是要返祖了吗？我要怎么办才好？”
周子衣很焦急。
“龙族在青春期的时候，会进行相应的洗礼仪式，通过这种仪式，能够将龙角和龙鳞转化为在体内运转的龙气。”
“那这种仪式……”
周子衣双眼发光。
“只有龙族圣地拥有洗礼条件。”
周子衣垂头丧气。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不依靠圣地也能进行洗礼了。”
周子衣喜出望外。
“但是洗礼所需要的素材极为罕见。”
周子衣像蔫了的萝卜。
“好在这些素材我们万象馆都有备货。”
周子衣百感交集。
姬芸看着眼前表情万千的周子衣，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好了，姬芸，你别欺负我们的客人。”
云端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周子衣面前，周子衣一脸楚楚可怜，他报以淡淡的微笑。
周子衣看到云端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里面装着的是类似水一样的透明液体，只是液面有呈金黄色油脂状物体漂浮着。
“你不用紧张，洗礼仪式特别简单。”
话音未落，云端将手上的液体朝周子衣泼去。
“哇……！”
周子衣下意识闭上眼睛做出遮挡的姿势。
“……咦？”
没有意料之中液体洒满全身湿漉漉的感觉，周子衣悄悄睁开眼睛。
昏红的空间里，云端泼散出来的液体分裂成无数水珠，在半空中轻轻悬浮着，它们散发出淡淡萤火光芒。
密集的光芒交织，如同璀璨星空。
周子衣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表演魔术一样不可思议的景象。
“准备好了？那我们开始进行仪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