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血、白色的剑、黑色的枪、灰色的烟……自己仿佛正置身于一个未知的地狱之中,脚边躺着陌生人的尸体,而眼前,却隐隐约约浮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手里的剑沾染上了温热的鲜血。
自己能感觉到,那个人正盯着自己,那模糊的脸庞还有那银白色的龙角,那个人,那个人是……
血色染红了瞳孔,迪昂身上的骨头嘎吱作响,脑子里混乱的记忆让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而铸云没有丝毫留手,继续操控着冰剑朝迪昂打去,玛丽赶忙上前挡在他的前方举起杜兰达尔当做盾牌努力防御如雨点般打来的攻击,虽然杜兰达尔仍旧坚不可摧,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在不停地压迫着她的身体。
她撑不了多久,但也不用撑太久了,身后的迪昂嘴角一翘,脚掌一抬,微微用力踩在冰面上,无数冰刺从冰面底下钻出与冰剑想接,炸成一片雪花。
“果然。”铸云轻声嘟囔着并暂时停下攻击。
杜兰达尔从玛丽手中飞出,回到迪昂的手里,玛丽知道,那个潜藏在这个身体里的残余灵魂就此复苏了 。
“你下手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迪昂举剑笑着看了过来。
铸云并不在意,毕竟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迪昂之所以没法发挥神遗的力量是因为他的灵魂并不完全,算上现在这个灵魂他才是完整的。
铸云打算进一步试试看他的实力,雪花在手里凝聚成一把冰做的长枪。
看铸云还有要继续打下去的意思,迪昂也没有拒绝,拖着杜兰达尔朝铸云走去,铸云也迈开步,二人越走越近。
下一个瞬间,冰枪被一分为二,在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经交过手了,铸云低头看向手里只剩半截的长枪然后甩手将其丢掉。
“攻击性强了不少呢。”铸云感叹着,再次抬手伸出两根手指,这次同样是冰剑,但就体型而言,每一把都有原本十倍的大小。
动手一挥,冰剑朝迪昂飞去,犹如一发发导弹洗地,迪昂丝毫不慌,杜兰达尔的剑身化开变成数根尖锐而又细致的尖刺朝迪昂刺去。
能感受到那些尖刺上危险的气息,铸云知道,在现在的状态下,迪昂已经能发挥出杜兰达尔无坚不摧的能力了,所以这次他没有接下攻击,而是灵活的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与迪昂不同,迪昂面对那些飞来的冰剑,用杜兰达尔剩下的部分组成一把单手剑,挥手将其全部打烂,几块破碎的冰渣从他脸上划过划出一道道小小的伤口,不过他本人并不在意,依旧是一脸兴奋。
再次用力拍在冰面上迪昂有样学样也做出了一堆的冰剑,挥手朝铸云打去,铸云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手抓住外套,用力一扯将其扯掉,裸露出来的肌肉突然开始发红,不断有蒸汽从身上散出。
飞来的冰剑在半空迅速融化并蒸发成水汽拍在他的胸肌上,脚下的河流也在一瞬间全部化为了蒸汽飘向空中。
“原来如此,”水雾散去,迪昂猛地转过头朝身后看去,铸云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我明白了。”
一个弹指打在迪昂的脑袋上,耳旁鸣响起刺耳的杂音,迪昂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
“迪昂!”玛丽立刻上前接住倒下的迪昂并警惕地盯住铸云,铸云双手交叉在后背,表示自己并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竹青也跳了过来,呆呆地看着倒在玛丽怀里的迪昂,用食指触碰他的额头,只见他身上的伤口散发出青色的光芒后便迅速愈合,就像从没受过伤一样。
“你下手会不会太狠了一点啊!”玛丽不悦地朝铸云瞪了一眼。
铸云耸了耸肩:“放心,我一直有留手,这一下死不掉的。”
玛丽伸手指向河流,那地方简直就像是被地毯式轰炸过来一样,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坑,后面瀑布的水重新流下,甚至在这里形成了一座湖:“你管这叫留手?你刚刚那几下都够杀他好几百次了!”
“是吗,可我觉得我的做法已经比伊拉小姐他们温和好几倍了吧。”
铸云一句话呛住了玛丽,说的她哑口无言。
“欺瞒、利用、你们应该知道,所有的谎言终有落幕的那一天,你们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下轮到铸云用尖锐的眼神瞪着玛丽了。
玛丽低头注视着昏过去的迪昂,什么也没说。铸云凝视了他良久,也不继续追究。
“算了,先回去吧。”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像提水桶一样提起迪昂转身就走了,玛丽在原地愣了一会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也跟了上去。
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好像正抓着自己的双肩:“迪昂!快,从窗户跳下去,去找——找到她,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到她白色衣裙上的还没有干涸的血液,迪昂心头一颤:“可是——你怎么办?”
“你先出去,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快走!”
说着,自己便被那女人推出窗外,不知为什么,窗户外面的世界没有地面,自己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一般,永远地往下落去。
“啊!”从睡梦中惊醒,迪昂赶忙确认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坠落只是躺在沙发上而已,原本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你醒啦。”睁开眼看,铸云他们正围在自己的自己的周围看着自己。
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的视线稍微清楚了一些,自己脑袋里的记忆就好像又缺失了一段,剧烈的疼痛又在折腾自己的大脑。
一边尝试回忆之前的经历,一边询问着自己身边的人:“我这……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就是和我师傅打了一架,被打昏过去了而已。”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清醒了一些的迪昂睁大眼睛,又是一个打扮与特点十分鲜明的怪人,他套着一件外黑内红的带帽斗篷,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连体紧身衣,衣服上挂满了意义不明的带子与拉链,鲜红色的头发扎了两条小辫落在肩膀上。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挂在脸上的黑色眼罩,淡淡的红色线条像是活的一样在眼罩上不断地流动,这未来科技的风格与这古色古香的工房是那么的格格不入,那么的显眼。
“你是?”
“铸云的徒弟,你可以叫我嫣红。”说着,眼罩女朝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迪昂能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特殊的气息。
突然,一股寒冷的气息在脖子上蔓延开来,迪昂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铸云也收回自己结冰的手指,用力一捏捏碎了冰块,接着咳嗽两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总之我大致已经摸清楚情况了,你就和之前说好的一样,在我这里学习学习手艺就行了,至于和神遗有关的事,你去问问你的师姐嫣红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目送铸云离开,嫣红双手叉腰连连摇头:“他老人家总是这样,就不喜欢把话说清楚,吗~算了,迪昂老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额……”迪昂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下了:“那个,应该可以吧。”
“好!那么迪昂老弟要来一起玩吗!”嫣红一把拉过身旁的竹青,并把她紧紧夹在自己的腋下,竹青没有反抗,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迪昂。
不等迪昂回答,玛丽先一步挡在三人中间提出反对意见:“这怎么可以呢,他才刚刚醒过来得好好休息才行!”
“是吗,那真遗憾呢。”从嫣红那上扬的嘴角里玛丽看不出一点遗憾的感觉,嫣红也没有在这里过多打扰,抱起竹青就跑到了门外。
“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呢。”这么说着,迪昂自己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用力从沙发上起身,不顾玛丽地劝阻站了起来,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他和玛丽两个人了。
用力拍拍脑袋,以往自己从昏迷中醒来后,记忆很快就会恢复,但这次却没有,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就连刚刚做的那个梦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自己那已然忘却的童年到底是什么模样呢,矿石劫案、莫名其妙出现的恶魔与怪人、突袭绝物博览的武装人员。除此之外的八大理事、潜伏在暗中的奇怪组织还有眼前的玛丽与神遗……
看来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呢,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到时候真有意外发生了可不好呢。
抬起脑袋和玛丽对视,迪昂微微张嘴想要问点什么但又很快闭上了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看他走向工房,玛丽拉住了他的衣袖:“那个,你接下来想要干吗?”
“不干嘛,继续去跟铸云学打铁啊。”迪昂说着拉起玛丽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