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
明明节目单上面有着三首歌的份额，但是总感觉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是第二个乐队在准备上场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心思完全不放在节目上吧。
当声音从音响中消失，场地中爆发出观众的呐喊声。林瑶学姐也从女生的怀里重新站起身来。
虽然看表情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本来皮肤就挺细嫩，足够白皙的学姐，现在的脸色看上去已经是不健康的范畴了。
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心。
因为我也不清楚刚才学姐的耳朵里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我盯着学姐，突然间和她的视线对上，她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然后又站直了身体。只是她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先前的那般自然罢了。
紧接着，学姐和那个女生互相地用双手比划着什么。
在我的眼中，两个人的动作都是非常的流畅，即使是很快的动作，每一个手势也都会给对方留下印象的时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在用手语交流吧。
只见那个女生不知道用手语说了一些什么，林瑶学姐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随后又很快地暗淡下来，微微地低着头，让我有些看不见她的表情。
等到她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的表情充满了一定的坚毅之情。
她们两个人用手语交流着，好像是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加密通话一样。
明明我就站在两个人几步之遥的地方，我却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在交流着一些什么。
短暂的交流之后，原本背对着我的那个女生猛地回过头，用凶狠的眼神再一次上下打量我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适应能力格外的强。之前，那个眼神还会让我有些心慌，现在却已经不会让我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大几的？”
“大一的，新生。”
“这都已经十一月份了，新生这个称号已经不怎么适合你了。”
还没等我说话回应，她歪过头，用头部摆动的方向，示意我走出操场。
“走吧，先离开这里。”
我乖乖地走出了操场，音乐节的声浪在我的身后传来，却没有成功地挑起我的热情。
还没等我疑惑接下来应该去哪，林瑶学姐跟那个女生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后者在经过我的时候，开口让我跟上去。
她们这是要去哪里？
刚才那一通交流之后，她们又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我全都不知道。
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也没有找到能够思考的的空间，现在留给孑然一身的我的选择，也只有跟上她们的步伐。
于是，我小跑起来，经过两盏路灯，用路灯灯光来阻拦音乐节的灯光，将热闹留在身后，赶上了与人群逆行的二人。
我默默地跟在两个人身后，距离有两个人的距离，没有直接跟在她们身边的勇气。
我想要问的问题，不多，但是十分的难以开口。
当然，装扮上的差距也是一部分的原因。
她的身上穿着的是华丽的演出服装，而我的身上，穿着的仅仅只是穿了两天的休闲服。
站在学姐旁边的女生，穿着也是相当的得体。
我跟在她们旁边，一定会显得格格不入。
再来就是，林瑶学姐那种吸引目光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就我的观察，路人对于她们二人的回头率，已经高达了百分之九十。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没有足够的勇气能够站在她们——站在林瑶学姐的旁边。
我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在心里诉说着这样的内容。
不过，林瑶学姐总是会时不时地转过头，和我对上视线，然后露出安心的表情。
应该是在确定我是否跟上吧。
因为我的小任性，让学姐屡次转头，还真是很抱歉。
我调整步伐，保持着这样的距离一直跟在她们两个人身后。很快，我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就是那个有着钢琴的，位于立德馆一楼的排练室。
推开门，打开电灯，驱散原本驻扎在此的黑暗，之前的那一架钢琴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记忆中的那一架钢琴的模样才和刚才在舞台上看见的钢琴重合在一起。
看样子，这里的钢琴应该是被搬到舞台上去，现在还没有搬回来吧。
在走进排练室之后，林瑶学姐一路小跑地跑到对面的小门前面，从里面取出了两个矮板凳出来，提着板凳来到了我的身前。
她抬起手，应该是下意识地想做手语。但又反应过来，对象是我，我可能不懂手语的意思。
她又在身上翻找起来，却忘记了刚才她自己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形。
我觉得有些想笑，压抑住嘴角扬起的弧度，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正打算递给她的时候，另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将一个手机递到了她的身前。
林瑶学姐在看见手机之后，眼睛里仿佛放出了光芒。转过头，对着递来手机的女生点了点头，随后很快地在手机上面打起字来。
【你们两个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换衣服。】
在给我看过之后，她又把手机举到女生面前，让她也确认了上面的句子。
只见那个女生在看见上面的句子之后，用手语表达了什么。林瑶学姐则是摇了摇头，同样是用手语交流着。
不过，即使是看不懂手语，我也能猜到她们只见交流的内容。
无非就是女生想帮她换衣服，林瑶学姐拒绝了她，示意自己就可以。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生会狠狠地瞪我一眼呢？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
林瑶学姐走出排练室，去换衣服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个女生。
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一个能够提问的好机会。
光从刚才看来，眼前的这个酷酷的女生跟林瑶学姐的关系应该是相当的不错的。
不仅会帮助学姐擦汗，还会在学姐痛苦的时候，来帮助她缓解痛苦。
也就是说，她对学姐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的。
既然直接问学姐我会不好意思，那我就问一下她身边的朋友吧。
我打定主意，于是转头看向坐在板凳上的女生。
她现在正相当 大大咧咧地坐在矮板凳上，手肘支撑在自己的腿上，双手交叉，抵在自己的嘴巴前，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解开交叉着的手，斜眼看向了我。
“坐吧，别在这里站着。”
我点了点头，拿过另一个矮板凳就地坐下。
她一直盯着我，眼神中也没有别的情感，好像在告诉我，我现在就在等你开口。
想必她也清楚我现在心里有着不少的疑惑吧。
既然这样，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张了张嘴，刚打算开口，却发现了一件非常严肃的问题。
我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一路上，我都是用女生这样的称呼来指代她。
等我现在想要开口的时候，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我总不能直接称呼她为林瑶学姐的朋友吧。
这也太过于失礼了。
见我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对方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你不想问我事情吗？”
“啊......是，我是有想问的问题。”
“那你问啊。再不问，难道你想要直接问林瑶吗？”
“肯定不是这样。只是......我不知道学姐你叫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缓和可能会变得尴尬的气氛。
“啊......我好像确实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对方抬头看向天花板，像是在寻找自己的记忆。
“没错......所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
她低下头，叹了口气，又轻微幅度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我。
“我叫杨晴羽，大二的。”
“那我就称呼你为杨学姐可以吗？”
“随你的便。”
她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格外要求细节的那一类人就是了。
“那么，杨学姐。”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表情，或许会很坚定吧。
我直勾勾地盯着杨学姐的眼睛，让她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我的身上。
“林瑶学姐，是聋哑人吗？”
老实说，我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看见的那一段话。
在得到外界的确认之前，我会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尽管，在见面之后的种种，已经快要证实了那一句话的真实性。
这不过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可是，杨学姐那难言的表情，再加上有些不甘地点头动作，成功地打碎了我残留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