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强烈的风暴掀山带海,轻而易举地瓦解掉莱蒂西娅临时构筑起来的防御,将她高高吹起。
奥古斯特用手指放出的气流从左至右席卷过这箱庭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将莱蒂西娅抛出世界之外。
在惯性的作用下,体型恢复至原来大小的莱蒂西娅被吹出数十米远,及至撞在一颗缸口粗的孤树身上才停下。
“哈啊、哈啊......”
差点真的为教会尽忠了。
沿着树身滚落的莱蒂西娅仰卧于草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高速气流引发的窒息差点就让她交代在那个小小的人造世界中。
“你还好吧?”
视野中纵横交错的枝叶为奥古斯特的脸颊所替代,莱蒂西娅下意识想要翻滚起身同她拉开距离,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然动弹不得。
“啊啊,完败。”
接受战败命运的莱蒂西娅将手指翘起又放下,而后朝着蹲下来的奥古斯特脸上长吐一口气。
“呼——你这家伙未免也太强了......说是裂穹级我都信。”
“别这么说,你也很厉害。”
“啧,谦虚的天才真令人讨厌。”莱蒂西娅将脸别过一边,“你明明赢的很轻松。”
“或许吧。”奥古斯特笑笑,随即双手撑起身子朝莱蒂西娅脚尖的方向爬去。
“你......想做什么?”
依次浏览过奥古斯特的脖颈、胸口以及小腹后,意识到现在两人处于何种姿势下的莱蒂西娅攥紧了拳头。
“原来如此......呵,真不愧是第一天当骑士就拿下圣女的女人。”
忽然,莱蒂西娅感觉到自己的女仆裙被人以十分粗暴的方式掀开,紧接着,冰冷刺骨的触感自大腿上传来。
“唔......居然喜欢从这种地方先开始,事先说好,我绝对不会配合你的,绝对......”
话还没说完,莱蒂西娅便感觉女仆裙又被人盖了回去。
“怎么没穿?”
满脸羞红的奥古斯特退回到莱蒂西娅头顶的位置,手上还拿着莱蒂西娅别在腿环上的烟盒。
“要你管,”莱蒂西娅的脸此刻黑红黑红地如同燃烧着的炭火,“喂,拿我的烟做什么?”
奥古斯特鼓捣着从烟盒中扣出一支烟递到莱蒂西娅嘴边。
“抽吧。”
莱蒂西娅黑亮的眼珠在奥古斯特和她递来的烟上转了几转,直到奥古斯特再次微笑着示好后才将信将疑地把烟叼在嘴里。
用手指打火为莱蒂西娅点上,奥古斯特又从烟盒里倒出一支。
“介意我来一根么?”
“随便。”
得到准许后,奥古斯特模仿着莱蒂西娅之前的样子将烟递到嘴边。
“呼......唔!!咳咳!!”
只是一小口,那从未体验过的刺激便令奥古斯特不住地咳嗽起来。
在地上躺着的莱蒂西娅倒是悠然自得:
“不会就别勉强自己,扔了吧。”
“嗯......咳、咳。”
被呛出眼泪的奥古斯特将烟攥在手中烧成灰烬,随后就地洒在大树根部。
“呼,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还不去领主城么?再磨蹭的话那里的天马和战鹰可都要死光了,到时候你拿什么拐走圣女?”
“正因如此我才特意停下来等你。”
奥古斯特跪坐在莱蒂西娅头顶的位置,低头与其四目相对。
“帮我在女仆长面前洗脱嫌疑吧,如果整个女仆团一起发动攻击的话会很麻烦的。”
“三个遮天级、八个断海级的武装部队到你嘴里居然只是个麻烦,呵。”
莱蒂西娅冷哼一声。
“我凭什么要帮你?”
“想要回到大陆,我和格温多琳就一定要经过格莉瑟妲的教堂,毕竟大陆在原初之岛的正南方,如果不从一开始就对准方向的话很容易就迷失在叹息之渊中。”
“这位女仆长应该是早就料想到了圣女会被人从空中带走的情况吧,所以她派了两个人跟在格温多琳身后保护其安全,自己则留在教堂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毕竟在你们眼里,如果我想杀掉格温多琳的话,早就在那房间中动手了不是么?”
“你都知道吗??”莱蒂西娅的瞳孔因惊讶而扩大了许多。
“至少在残疫到来之前,我时刻都在注意你们的动向。”
“风是最适合探查的属性,尽管你们提前做了气息遮掩和认知干扰,依然无法瞒过我的眼睛。”
“她现在大概在等着吧,等着我带格温多琳出现在教堂上空的瞬间,或是你带格温多琳回去报告胜利的消息,”
“你知道这些又怎么样?她不会放你们离开的,女仆团必须和圣女待在一起。”
“那是在护卫骑士没到位的情况下。”奥古斯特挺直上半身,将手置于胸口。
“现在我在这里,就意味着圣女不再和女仆团绑定,我会负责将格温多琳带回帝都,并且沿途保证她的安全。”
“一个冒名顶替的骑士在那里大言不惭什么......”
“所以才需要拜托你,这一切都因你而起,现在需要你去平息。”
奥古斯特从手臂外侧的隐形口袋中取出一张卡片,用手指挡住名字的部分,只露出姓氏递到莱蒂西娅面前。
“怎么,是前沿部队的军官证啊,还印着你的头像......”
对于奥古斯特身上拿出的东西,莱蒂西娅自然是报着怀疑的态度去仔细检查。
先是证件四角的菱形魔力凹槽,其中注入的魔力给人的感觉和奥古斯特身上散发出的部分一模一样,其次便是证件左半边的持有人头像以及带有特殊魔力的军政部圆章,都看不出仿制的迹象。
现在造假证的人手艺可真不赖。
这样想着,莱蒂西娅的视线越过奥古斯特的手指向右移动,很快便落到了“姓氏”的区域上。
在智人族的传统中,姓氏是贵族以及身居高位的公职人员才能拥有的东西。
毕竟一个姓氏往往意味着一个庞大的氏族,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本来维系氏族存续的话,单单去编出一个姓氏挂在自己脑袋上也没什么意义。
“海拉姆?!”
吃惊之余,莱蒂西娅下意识地想要接过证件仔细查看,却被奥古斯特抢先一步收了回去。
“这上面的人是你?!”
莱蒂西娅强撑起有些麻痹的身体,脸上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不少,这些你没和女仆长阁下说过吧?”
“没、没有,海拉姆家的事我没对任何人透露过,你究竟是什么人?”
“姑且算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吧。”一丝苦笑于奥古斯特脸上闪过,“舍妹受你照顾了,我常常在她寄来的书信中看到你的名字。”
“奥古斯特的......可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们每隔二十天就要互通一次书信,将自己的近况告知给对方。”
“她上一次寄来书信已经是三十天前,而且最后一封信上她说自己的状态很不好,我有些担心她,就和上级请了个假赶过来看看。”
“然而你并没有找到她,是吧?”
“是啊,在她曾居住过的旅店,那位老板将教会的回执单和她留下的最后一封书信交给了我,希望我能代替她完成护送圣女的任务。”
“那她又去了哪里?!”
“她负责引开维希教廷的异教徒,信上说维希教廷的爪牙们已经盯上了她,为了不暴露圣女的行程,她选择以自己为饵迷惑教廷的人,然后由我来到原初之岛偷偷带走圣女。”
“是这样么......”
是这样吗?
莱蒂西娅在心中又问了自己一遍。
对方的话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错误,教会的回执单、戍边队伍的军官证这两样无法仿制的东西也在其讲述的故事中得到印证,但是一切真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吗?
直觉令她对奥古斯特的话产生怀疑,然而事实却与她的直觉相悖。
“让我看看你们往来的书信。”
“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吧?”
“如果我真的对你们抱有敌意的话,你觉得你还能活着从箱庭里走出来么?”
看出莱蒂西娅的心思,奥古斯特只好再度提醒道。
“我最开始隐藏身份装作神殿骑士也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你们和军队中的人几乎不怎么接触。再者说,你觉得一般人会知道’海拉姆‘这个已经被灭族的贵族姓氏吗?”
“哼,算了。”
尽管依旧无法完全接受奥古斯特的说辞,莱蒂西亚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我会和茉莉姐解释这一切,但最后决策要由她来做。”
“这样就足够了。”
奥古斯特点点头,随即朝着不远处于山脉之中矗立的领主城走去。
“啧......被骗了。”
待奥古斯特走远,回忆起往事的莱蒂西娅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那家伙明明是独生女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