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响后,教室一下就空了一半。
雪乃是有带自己做的便当的,所以没打算去食堂,而是想去更安静的天台,静享午餐。
但在她刚提起便当时,一个自来熟的家伙,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自从那次传纸条后,她就赖上自己了。课间总喜欢找她说话,害得她都没时间看书了。要是不耐烦的毒舌她,她也只会变得更高兴。这家伙是M吗。
“雪之下,一起吃饭嘛。”
“不要,你是不和别人一起吃饭,就会心里受伤的可怜虫吗。”
“雪之下同学,竟然是会害怕和别人一起吃饭这种小事的人吗。”
食堂内
‘真是该死的胜负欲。’雪乃臭着脸,明明是同样的伎俩,自己却上当了两次。
元珉停下了扒饭的动作,在确实把食物全咽下去后,擦了擦嘴。然后问了一个她知道结果的问题。
动机很纯粹,只是想逗逗她。
“所以说,雪之下,你果然没有朋友吧。”
虽然春物剧情也记不清了,但那句‘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她的下一句话一定是那个吧。
‘呃,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啊,我脸上也没有字啊。
此时的雪乃在想,‘原来还不算朋友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自己竟然会犯下可怜虫才会犯下的错误。’雪乃回忆了一下她们之前的相处。‘之前她不还说自己会说心里话的只有我一个吗。’(没有,说的只是第一个)
午休时一起吃饭,休息时互相斗嘴,放学后一起,伤心时安慰对方,相处时说真心话。原来还不算是朋友吗?等等。
“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雪乃发现了异常,或许并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而是眼前的人有问题。
“朋友应该是对彼此知根知底,理解对方的全部,可以相处一辈子的人吧。”元珉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她所期望的朋友就应该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那样的。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对多数人而言,会被称作异常,不过她本身就是异常了。但她还以为同属异常的雪之下,会理解她的想法呢,看来是她搞错了。
“虽然肯定会有人说‘你是在挑妻子吗’这样的话,但我觉得你的想法也有可取之处呢。”
她在说什么。元珉诧异地看着她,想道:‘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吐槽呢。’
她没有理会元珉的反应,继续说道:
“现代社会会将朋友的多少,视作社会地位的标准。大多人都只会为了迎合群体,降低朋友的标准,只要是能说上话的就能算作朋友了吗?不是吧。你却没有选择随波逐流,而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这是你的优点呢。”
‘我被肯定了吗。竟然有种被理解的感觉。’
“能不能不要再傻笑的看着我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雪乃双臂抱在一起,看上去有点嫌弃。
“雪之下,你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是呀,我也觉得自己很有趣呢。只是别的臭虫体会不到这点。”
虽然很煞风景。但我看了一眼表(中国学生标配),“只有十分钟了,快要迟到了!”语毕,元珉就马上把头埋在餐盘上,狼吞虎咽起来,当然只是对她而言,事实上在雪之下看来她吃得还是很慢。
元珉吃饭一定会将它嚼烂,而且不完全吞下上口,就不会吃下口。这当然是健康的吃饭习惯,可惜不适用于赶速度的情况。平时打扫教室也是,总喜欢反复确认电灯有没有关。这家伙是有强迫症吧,难怪总那么慢。
‘等等,我好像忘了什么。’雪之下的目光下瞥,原来是她的便当还剩下一半没吃,刚才都在说漂亮话了,现实世界又不存在时停。然后扒饭的又多了一个,当然是含蓄地吃。毕竟,高岭之花再怎么匆忙也不可能像猪一样进食。结果就是二人旗鼓相当。
‘饭后不可以跑步,但是只有五分钟了,但食堂离教学楼很近,但是食堂在一楼,教学楼在五楼。’芭芭拉冲呀。元珉疯狂地往上爬楼梯,在爬到上半截时发现雪乃落在了下半截。——虽然说是细狗,但终归是刚经历过中考体育。
“你的体力有点差啊。”雪乃想反驳,可实在是喘的没力气说话了。而且体力确实是她唯一的弱项。
我无奈地跑到她身前,拉住她的手往楼上跑,“如果爬不动的话,说一声就是了。又不是不会帮你。”
她感受着右手的温暖,内心有些感激。
“如果你害我迟到了,我就要天天拉你跑步。”
好像不感激了。不愧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把加分剧情给逆转掉。还有什么叫我害她迟到,要不是她硬拉我到食堂,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现在也不会在这赶路。有点生气。
结果当然是迟到了,毕竟拉住手又没什么用。登山时爬不动的人喜欢拉手,与其说是想要什么实际上的助力,不如说是为了展示情意吧,来获得一些印象加分。
那为什么还要拉手呢?不然总不可能自己跑上去没迟到,然后在旁边看着‘共犯’受罚吧,而且责任主要在自己。良心会不安的。
至于背,虽然更有实际效果,但前提得是背得动。一个少女就是再轻,也至少有80斤吧——80斤也太瘦了。平地还能走几步,背着走楼梯,那真是想也不敢想,摔下去就是两尸两命了。细狗就别想了。赶快去锻炼。
搭肩,总感觉像是残障人士,就是那种腿摔断了的(或者是篮球打的崴脚的),总感觉不大合适,而且还是之前那句话,贴的太近会忍不住嗅来嗅去的,那样绝对会被当成变态的。不在意毒舌,是因为知道那是假的。可如果是真的,自己就会变成纸糊的防御了。
回到正题。虽然只迟到了一分钟。但在老师眼里就和迟到了一节课甚至十分钟一样可恶,无论情况特殊不特殊,那就是态度的不端正。
当然这次确实是元珉的问题,不过不只是迟到,还有带坏尖子生。
尖子生现在真的恨不得脸是个尖子,可以钻到地里去。这种被全班人注视,窃语的感觉她当然经历过无数次。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议论,被关注的对象,无论是从身份,地位,成绩甚至霸凌的角度而言。可因为迟到,这实属是人生头一次。
而此时的班内,哪怕是平日里最讨厌雪之下的一拨人,此时也没什么恶意,有的只是诧异,甚至可能还有高岭之花被夺舍的恐惧。
‘感觉还不如往鞋里塞图钉,或是室内鞋丢个六十次呢。’雪之下如是说。
元珉那边,她当然是不在意的。迟到早就是家常便饭,至于成为众人目光的交点——过去软弱的我已经死了。
无论平冢老师说什么,她的回答都是“对”,“很抱歉”,“下次不会了”。这整得平冢静也不好说什么了。如果一个学生迟到后一直为自己找借口,那能得到的只有铁拳制裁。无论到底是谁占理,那最后也肯定是教师的胜利,因为他们处于对学生的支配地位,相当于等级制度中的上级。当然肯定会有人反驳,不是也有学生有错,家长反把锅甩在教师头上吗。那是因为家长是教师的上级(消费者选择产品,消费者是家长),这就是初级的等级制度。
所以元珉就索性对呀对呀,这样平冢静就也拿她没办法了。你看人家笑的多灿烂,认错态度多诚恳,所以在门口站一会就进去了。
雪乃当然尴尬,但还是保持着和往日一样的冰山脸。只是比平日更快地坐在位置上,迅速地拿出一本书,好像很认真地准备上课,不过书凑巧把脸全部遮住了。
就是台上的静可爱有点无语住了。你好歹拿本国语书吧,拿出一本英语书上我的国语课,日本还没被美国殖民啊。
她会发现的事,其他同学当然也会发现。这下更引人注目了。不过雪乃直到下课才发现这点。
此时另外一边...元珉当然是很努力地在学国语,或者说外语,毕竟她是中国人。‘平假名,片假名好烦啊,这些笔画又是怎么回事,弯和要画个圆一样’。
日语连平假名和片假名都认不全,那她是怎么和霓虹人交流的呢。是呀,为什么呢。
加油吧,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