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慕辰是抱着白芷钻进警车的,没办法这姑娘死活不松手,应该是被吓坏了,那小鹿般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哭的红肿,慕辰想要给她擦一擦但奈何哭的太狠了最终没敢,只能用湿巾一点点沾。
“好了好了,真的没事了。”轻轻拍着女孩的后背,人偶的怀抱并不温暖但却意外的令人安心。
诊所距离警局并不近,整整一个小时的车程外加堵车,白芷终于是缓了过来,眼睛虽然依旧红肿,但终于不再紧贴着慕辰不肯松手了。
唇角勾了勾,慕辰将剩下的湿巾塞给女孩跟着警员钻出了警车,按部就班录完了早就编好的口供,警员也并没有过多询问她什么,只是之前最开始上来确认情况的警员要了她的私人联系方式。
“……”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个手机,只能无奈婉拒,总感觉这位警员很失落的样子,不过这并不在慕辰考虑的范围内。
值得一提的是,慕辰从衣服的某个暗袋中掏出了详尽且有效的身份信息甚至还有张银行卡,只可惜后来她去银行查了一下里面并没有钱,也没有准备手机。
另一边的杀人狂人偶也配合的苏醒,一番审讯之后因为他的配合,并没有更多的波折,整整二十万的赏金完完整整当场发放给了慕辰,虽然和正常世界的流程有些区别,但这毕竟是在场景中,她也就懒得纠结这些东西了。
揣着赏金,慕辰整个人……偶心情都愉快起来,警局门外她看到了在这里不知道等了多久的白芷,银发女孩头发依旧乱蓬蓬的没有打理,眼圈依旧红红的但已经不肿了,之前慕辰看过了日历,已经是秋天了白天虽然不冷,但晚上依旧有些凉。
人偶对于温度的感应有些迟钝,她只能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定已经天黑猜着应该已经降温,天知道这家伙在警局门口等了多久,慕辰皱起眉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
“怎么不去警局里面等,外面不冷吗?”
似乎是被她的话吓到了,白芷睁着小鹿般的大眼睛懵懵地反应了半天才终于意识到慕辰刚问了什么,有些僵硬地扣着手指,她低着脑袋不敢和慕辰对视,嘴唇翕动声音嗫嚅着传出,“我……不用的外面不冷,在里面等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慕辰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有些事不是说说就有用的,与其无意义的说教,还不如先好好安慰一下这个小可怜。
注意到了来往的行人,天气似乎真的有点凉了,将虽然有些破损但还算干净的外衣披在白芷身上,小可怜似乎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缩了缩,好像又小了一圈,慕辰也终于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白芷对这种没打招呼的突然触碰总有着极大的反应,就好像害怕有人突然打她一样。
没有多问,这种事知道就好没有必要说出口,那种自以为关心的刨根问底只会更加深刻地伤害到想要保护人的内心,最好的处理方式只是给予支持和陪伴。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夕阳的光映照在并排而行的两个女孩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回家的路还有很远,算算时间应该还能赶得上公交车,沉默了许久慕辰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说起来,小小呢?”她想起了那个肉乎乎的小团子,唇角不受控制地扯出一抹笑容,可爱的小孩子总能给人带来好心情,特别是这个孩子意外很听话的情况下。
“哦,李阿姨已经带她回去了,啊对了慕辰,你现在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吧。”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询问身边的女孩究竟住在哪里,她有些尴尬地挠着脸颊,开口询问。
“嗯,我啊,还没有住的地方呢,说起来李阿姨也就是你房东那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身子不知为何瑟缩了一下,白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下意识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却又飞速摇头,那副欲盖弥彰的呆呆模样让慕辰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是真不会说谎,想到之前白小小和自己说的房东家的棺材,她想到了什么面色越发古怪起来。
目前来看房东应该不算坏人,至少对白芷和慕辰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那这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线索她怎么也不可能放着不管,打定主意要跟着小可怜去一趟房东的家,慕辰只是无奈地摇着头。
无所谓了,反正回家的路还有很远,她有的是时间收集信息。
话分两头,警局中配合完调查的杀人狂被押进了牢房,从头到尾他都那么安安静静没有并没有警员们预料之中疯子的歇斯底里,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他的双手沾满鲜血,看他现在的模样也只不过是个无辜的普通市民。
牢房的门被彻底关闭,杀人狂安静地坐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狭小房间,视线却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房间中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监控,除此之外与正常的牢房并没有任何区别。
在确定没有监控后,他的指尖弹起了丝丝微弱的黑火,人偶制作的最后一步终于在此刻完成,那张阴翳苍白面孔之上的五官仿佛被融化般扭曲,身躯也跟随者面容的塑造做出了适应的调整,跟随着指尖的滑动被塑造成了慕辰期望的样子。
红色长发宛如瀑布般垂下,猩红色的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人类心底最纯粹的恶,红的仿佛要滴血的嘴唇轻轻勾动,她安静地坐在没开灯的黑暗牢房中,承袭自这具躯体原主人的某些东西也在人偶制作彻底完成之后,从尘封中苏醒。
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包含着杀人狂大半的人生,很俗套的故事并没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反转,一个原本就存在性格缺陷的人在没有得到家庭,学校,社会任何正向引导的情况下最终彻底堕入了深渊。
活动着新生的躯体,人间的灶火在她的指尖熊熊燃起,仿佛跃动的精灵般给这个黑暗的房间增添了几分色彩,缓缓站起身,她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白皙纤长的手指覆盖在牢房的铁门之上,锁芯炙热虽还不能熔穿牢门,但也让门锁变得不再固若金汤。
脚下猛然发力,朴实无华的正蹬结结实实踢在了门锁被软化的位置,刺耳的警报声几乎是同时便在整座教育中响起。
活动着因为新生还有些僵硬的身躯,红发的少女站在了白炽灯光刺眼的走廊上,极佳的听力已经让她捕捉到了匆忙赶来的脚步声,并不想过多纠缠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被带进来的路线,属于人偶特有的关节结构与发力方式给予了她常人无法比拟的速度。
没有伤害那些尽职尽责的狱警也没有再破坏公共设施,人偶只是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冲出了关押她的监狱。
脚步忽然有些僵硬,还未撤去的鬼神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猛然躁动起来,暗金浮灭的漆黑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就如同之前那般将这个世界表面正常的伪装彻底撕碎,街道由扭曲的黑影与缝合在一起的血肉组成,因为身躯发生变化而不在合适的鞋子在突破监狱时已经丢失,因此她是光着脚踩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地面之上。
感受着脚下那令人作呕的触感,红发的人偶抬起头看向了尸体堆积而产生的大楼,以及大楼之上身穿血红风衣,安静注视着她,身躯上缠满锁链的怪异人影。
机械的提示音同时在本体与人偶的耳边响起,
“您已触发她的绝望之一,锁,
在绝望中,他是为数不多想要帮助她的人,但可惜善良的灵魂没能迎来美好的结局,流言蜚语仿佛锁链将他拖向了无尽的深渊。”
这一次的绝望,只有介绍却没有如之前黑房子那般有详尽的任务要求,但此时此刻慕辰也来不及思考太多,锁链哗啦作响那怪异的人影就仿佛被某种巨力拉扯着,身躯不受控制地向着尸体所堆砌的大楼边缘靠近。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就安静地与站在楼下的红发人偶安静地对视着,那双眸子中无悲无喜,仿佛已经彻底麻木,流言蜚语与诋毁谩骂凝聚成了将人拖入绝望的锁链,他们用言语编织成了恶的外衣披在了这个善良的灵魂身上,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在网上的随口一句却会将无辜之人推入深渊。
瞳孔已经缩成了一个点,红发的人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属于人间的灶火以她为中心安静地燃烧,安抚人心的温暖在这个荒诞怪异的扭曲世界突兀地出现,不仅吸引了身穿血红风衣怪异身影的目光,也同时引起了其他什么东西的注意。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挣扎着停下迈向深渊的脚步,瞳孔映照着温暖的火,他的面庞之上少有的闪过迟疑的神色,见到这一幕,红发人偶终于是轻轻松了口气,但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当一缕光出现在黑暗的深处,那么这光就是有罪的,此时此刻的红发人偶就仿佛黑夜中燃起的火把般耀眼,她能带来希望也能引来野兽。
低沉怪异的喘息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堆砌成为高楼的尸体猛然睁开了混浊发臭的双眼,仿佛无数手脚在地面上爬动,在人偶那嫣红色的瞳孔深处倒映出的是一具具首尾相接的尸体,他们的双眼被贴上了精心准备的扭曲后的文字,他们的耳朵被塞入了还在流淌着黑血的舌头,手中挥舞着沾满鲜血的键盘,他们发出了仿佛要刺破耳膜的尖叫,迈动着手脚挪动着庞大的躯体呼啸着冲了过来。
“……”红发的人偶安静地注视着这荒诞怪异的世界,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情绪被彻底点燃,比起流言蜚语更加令人抓狂的杂乱祈祷声在耳边响起,这一次她主动放开了人间对鬼神的压制。
喧嚣暴躁的黑火从人心低最深的欲望中燃起,它们依附在红发人偶的身躯之上,仿佛为后者披上了一件傲骨森然的漆黑礼服。
嫣红的瞳孔最后看了眼大楼之上的人影,她将视线转回了那已经冲向自己扭曲庞大的怪物,缓缓抬起苍白到有些病态的手臂,那宛如礼服般的黑色火焰彻底沸腾了,扭曲怪诞的祈祷声充斥着脑海,这次也许是因为有两个人分担,人偶依旧保留着思考的能力。
怎么才能真正救下那个男人?说真的她不知道,身为消防员的她虽然曾经救过很多的人,但如果男人一心求死,那么无论救下他多少次都无法改变他迈上楼顶的结局。
红发人偶忽然有些落寞,鬼神的黑火呼啸欢腾着,那怪物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当身体被撞飞的腾空感终于传来,她微微睁大了燃烧着黑火的双眼,终于看清了那些锁链究竟从何而来。
扭曲怪异沾满鲜血的键盘末端缠绕着根根细小的丝线,它们在空气中编织交汇着化成了将人拖入深渊的锁链。
无论如何,先杀了它。
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愿望,鬼神的黑火以人偶身躯为中心彻底炸开,红的仿佛要滴血的嘴唇轻轻张合,模糊不清的话语从她唇齿之间飘散而出。
“鬼……神。”
黑火托举着她的身躯,无数人最虔诚的祈祷承载的不只有美好的愿望还有能碾碎一切的绝望与疯狂,正如鬼神能力所描述的那般,绝望的深处你我皆为鬼神。
以最为粗暴的姿态直面那扭曲的怪物,人偶抬起了燃烧着黑火的双手,灼烧灵魂的痛苦让它发出了更为刺耳的尖叫,但能焚尽一切的黑火并没有被任何事物影响,它就那么疯狂的燃烧带着能焚尽一切的绝望与疯狂。
在无意中给予他人绝望的人,终于也体会到了绝望,在黑火中那怪物挥舞着扭曲得手臂,发出的声音越发刺耳,但那红发的人偶只是用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掌按住了它最前端的头颅,嫣红色的瞳孔甚至都没有在它的身躯上停留片刻。
她凝视着空气中的锁链,那些细丝被鬼神的黑火融化,那锁链也传来了噼啪的碎裂声,耳边再次传来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您已打碎她的绝望,锁,
白芷好感度增加五,获得学校的教师资格证书,已开启认知扭曲当你拿着这本证书时,你就是这位老师,……”
系统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红发的人偶却没有再去理会,身后的坠落声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愕然回头那道身穿血红风衣的怪异身影已经宛如失去了翅膀的飞鸟般重重摔落在了这扭曲怪异的世界中。
“您已触发她的绝望之一,坠落,
警告,世界异化程度上升百分之十,异化程度,百分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