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掂着脚，避开楼梯上那些显而易见的裂痕，每一步都落得谨慎。
自己现在细皮嫩肉的，摔下去不知道得多疼……
平安抵达四楼平台时，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看来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
四楼的格局相对开阔，是大教室的集中地。几间教室的门被课桌椅潦草地堵住一边，另一边却敞开着，像张沉默而怪异的嘴。
她探头进去，空荡，寂静，唯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气味纠缠在空气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要是能找到活人就好了……
下到三楼，气味陡然尖锐起来，刺鼻难闻。源头很快锁定——一个紧锁的杂物间。同层其他房间门户洞开，唯独它大门紧闭。
白曦蹙眉，将耳朵贴上冰冷的门板。屏息凝神许久，但里面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这边已经荒废好久了，估计是有什么在里面腐烂了？是以前的人留下来的吗？不知道里面还会不会有好东西……
她在附近搜寻了一番，从废品堆里翻拣出一根生锈的撬棍。
她看着那复杂的门锁，又看了看下方的门合页，直接将撬棍尖端卡进了合页缝隙之中，使劲一撬——
“咔嚓”
手感一轻，半截撬棍断在了手里。
不是吧？这锈得这么厉害？
正纳闷，白曦眼前毫无征兆地弹出了一个蓝色面板：
[门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
这是什么RPG恐怖游戏的世界吗？但这很明显不是啊，这系统真是恶趣味。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她抬脚，泄愤似地朝门板中部踹去。
“砰——！”
一声闷响，门板竟应声向内直挺挺地倒去，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这么简单……原来木头早就坏掉了吗？
待烟尘散去，白曦望向房间内，只见最内侧的墙角，一个人影被绳索牢牢捆缚着，蜷缩在地面上。
细细一看，那是一名女生。她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中短裙，扎着一束单马尾，容貌清秀，嘴巴却被胶带封死。裸露在外的皮肤透出一种不自然的惨白。
她侧躺着，正对门口，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腿也被绳索紧紧缠绕。
听到巨响，女生微微抬起头，灰白的瞳孔与白曦的视线撞个正着。
活的？！不对，这肤色也太白了，而且那股臭味好像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但她……在动。
白曦拿着那截断掉的撬棍，缓步靠近。
那女生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身体开始扭动，绳索深陷进惨白的皮肉里，却无法挣脱。
离得近了，白曦才看清她小腿上那一排紫黑色的溃烂咬痕。
她用撬棍尖端轻轻戳了戳女生的脸颊——皮肤有些发硬，完全不像活人。
这一下似乎激怒了对方，女生的挣扎瞬间加剧，灰白的眼珠死死盯住白曦，充满了原始的恶意。
这是……丧尸？除了腿上的咬痕，身上没有其他明显外伤。难道是在尸变前被人发现，才被绑起来锁在这里的？她为什么没有被处理掉呢？
白曦冥冥之中觉得这女生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再加上自己一时半会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搬来房间内散落的大件物品，在女生周围堆起一道简易屏障。门没了，总得有点东西挡着。
做完这一切，额角已渗出细汗，手臂也传来了酸软感。
我的力气好像不是很大啊，才搬这么点东西，就有点累了。自己变成女孩子后，连身体都娇贵了不少啊。
‘咕——’
肚子在这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伸手按了按空瘪的腹部，无奈地牵了牵嘴角。
“得去找点吃的了……也不知道这地方还能不能找到能吃的东西。”
目光又一次落向那个女生，“你这样倒好，变成这副模样，不吃不喝也无所谓……”
那女生竟像是听懂了似的，向白曦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便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安静地躺着不动了。
白曦一怔……难道她还有理智？
她不敢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她看过的那些丧尸片里，那些丧尸都是见人就咬的。
退后几步，她对着女生低声道，“乖乖待在这，别乱动。”
退出杂物间，她更加谨慎地向二楼摸去。
二楼的混乱触目惊心。墙壁上涂抹着干涸发黑的血手印，桌椅和教具大多被暴力破坏，碎片与不明残渣铺满地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灰尘混合的味道。
继续往下，在一楼大门处，她看见了其他丧尸。数量不多，它们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黑灰色，正蹒跚地朝外面的街道移动。
白曦躲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屏住呼吸。
机会，只要它们不回头……
她小心翼翼迈出一步。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来自脚下。她甚至来不及反应，那块看似完好的台阶骤然碎裂下陷！身体瞬间失衡，天旋地转，她只能护住头脸，在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中滚下楼梯。
“咚—咚—咚—咚……嘭——！”
全身骨头像是散架般疼痛。她强忍着眩晕感，手忙脚乱地爬起，第一时间望向大门。
大部分丧尸还在往外走，似乎被外面的什么东西吸引着。但最后面的三只，已经扭转了身体，灰败的眼睛锁定了她，随即以一种不协调却迅捷的姿态冲了过来！
快跑！
白曦脑中警铃大作，转身就往楼上逃。
身后的脚步声沉重而杂乱，紧追不舍。
跑不过。硬拼肯定不行，得想想办法。
她冲进一间门窗尚且完好的二楼教室。
丧尸紧随其后，嘶吼着鱼贯而入。
教室两侧靠墙摆放着一排课桌，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矮脚木桌，周围散落着破烂的椅凳，满地都是碎屑和残渣。
白曦抄起一张破烂的板凳砸向最先冲进来的丧尸。
“啪！”
板凳碎裂，丧尸只是晃了晃，速度几乎不受影响。
该死！
趁它们被稍微阻碍的瞬间，白曦双手撑住桌沿，用尽全身力量翻身滚上桌面。
丧尸围拢过来，枯爪划过桌沿，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它们试图爬上来，肢体却僵硬而笨拙，根本爬不了一点。
白曦在桌面上喘息着后退，心脏狂跳。
就是现在！
“哒哒哒哒——”
她沿着长桌向前奔跑，从另一端跃下，落地时脚踝一软，险些摔倒。顾不上疼痛，她冲向敞开的教室后门。
杂乱的脚步声提醒她丧尸绕过桌子追了过来。
她冲出门口，反手用力一带——
“砰！”
刺耳的抓挠声立即从门后传来。三只丧尸全被关在了里面。
门扇撞上门框，将嘶吼与抓挠声隔绝在内。
成了！
她靠在走廊墙壁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湿了额发，全身肌肉都在抗议。
但还没完，前门没关。
稍微平复呼吸，她立刻跑向教室前门。
才跑出几步，就透过教室窗户看到里面扭曲的身影朝着前面冲过去，速度似乎比她还要快上几分。
糟了！不能让它们出来！
她拼尽全力冲刺到前门，右手刚抓住门把手，就与冲在最前的丧尸打了个照面。
白曦想也不想，抬脚狠狠踢向丧尸腹部。
最前面的丧尸踉跄后退，撞上了后面的丧尸。
还有一只丧尸却从侧面绕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咬向她的脖颈。
完了！
恐惧攫住了心脏。她下意识抬起左臂格挡。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那丧尸的头颅在即将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不自然地歪向一边，利齿堪堪擦过她的手臂，只咬到了一团空气。
白曦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手肘猛击丧尸额头，趁其后仰的同时向后跳开，用力拉上了前门。
“砰！”
又是一声闷响，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
她脱力地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上，剧烈喘息。而门后则是持续的撞击与嘶吼。
汗水已经浸透了上衣。她抬起微微发颤的手，抹去糊住眼睛的汗水。
暂时……安全了。
全身的疼痛此刻清晰起来，尤其是滚下楼梯时撞击到的部位。
她撩起衣角，腰间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没有破皮，但动一动就钻心地疼。
饥饿感因肾上腺素的消退而再次凸显。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周身不适，站直身体。
必须找到食物，还有……武器。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赤手空拳无异于自杀。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摇摇欲坠的教室门，转身，再次走向通往楼下的阶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