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后悔自己对林少清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做了那样过分的事。
他仅仅只是了解了我的过去,也许是从唐同学那边得知的?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是想用他的方式来表达对我的关心。
可我无法接受,当他提及徐龙这个名字,心里立即升起一种恶心,愤怒的感觉。
我只感觉他在揪着我过去的伤口嘲笑我,嘲笑曾经的我是那么弱小,现在依旧毫无改变,尽管这和事实完全相反。
林少清不可能嘲笑我,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明白他其实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温柔到他愿意伤害自己来解决别人的问题。
我与齐小鱼也算得上是普通朋友,以前和她讨论过一些不太现实的事情。虽然我不在她的圈子,但我也清楚他们圈里的关系,也自然知道林少清为什么会在颁奖时做出那样荒唐的举动。
从开学时我就关注到他,那时的他像是刚被伤害过一般,根本不打算靠近任何人。
也许是和唐同学接触后,他发生了改变,他的笑容多了起来,他也会在适宜的情况开几句玩笑。也许他没有注意到,班级里也开始有女生会将目光注视在他身上,更会朝我投来嫉妒的眼神。
该说我性格恶劣吗?看到他们羡慕嫉妒的眼神,我居然会得意于自己能够扮演林少清的女朋友。
但我和他的关系大概就此为止了,最多今后也是在学校里就会点点头的关系。
不过我还是想对他道歉,对自己刚才失去理智的行为道歉。
———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我又看见了那个白色信封。
照片,还是我的照片,不过里面还拍到了林少清的。
是今天拍的,就在我们放学后的那个时间。
我立刻看向四周,恐惧的感觉飞快地占据我的大脑。
周围没有忽然出现他。
只有因为路灯故障而产生一片漆黑,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初中时的恐惧重新投射在我的身上。
我飞快地回到家然后锁上门,确认了三次门窗都紧锁后,我才回到我的卧室。
怎么办,恐惧的感觉依旧爬满我的全身。
林少清这个时候不在我的身边,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依靠谁。
已经几点了?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我窝在被窝里面,怀里紧紧抱着爸爸的相片。祈祷爸爸能够突然出现,然后抱着我说:“别怕,爸爸会把坏人都赶走。”
可那只是幻想,不切实际的幻想,爸爸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自从那个夏天他就不会回来了,那个我升上高中的夏天。
我也得看向未来。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下,我抱着相片,在与回忆斗争时沉沉睡去。
———
今天是星期二,昨晚下了一场雨,我在半夜被雨水声吵醒了三次。
我换上校服,洗漱完,来到客厅。
妈妈已经睡着了,桌上放着妈妈买来的早餐,和一个“一路平安”的便签。
妈妈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写这样的便签,她真的很担心我。因为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妈妈时常会为我的事而急得挠头。
虽然便签只是一个普通的便签,早餐也是普通的早餐,可我依旧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早餐。
吃过早餐后,我独自踏上了前往学校的路。内心依旧有些忐忑不安,我四处警惕,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尽管如此,内心还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路上还遇到了孙晓东,他面带微笑地朝每个看向他的女生问好。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突显出他英俊的脸。但我的心里也许早已没有了当初对他的心动,更多的大概是憧憬吧。
他大概早就忘了曾经帮助过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生,而我也不会去期待能和他有进一步的关系,光是站在远处遥望他就觉得知足。
而且自己为孙晓东做的事,他大概永远不会察觉。可笑的是,我也并没有做成。
避开喧闹的人群,我抱着书包,走进了教室。
“呀哈,今天果然是一个人来的啊。”
教室里,班级中心的齐小鱼脸上挂着活泼的微笑朝我打起招呼。
“嗯,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我也尽力朝齐小鱼笑了笑。
齐小鱼忽然一脸苦恼的样子,她用手撑着脸,闷闷说道:
“好可惜,我还以为起早一点可以吃到新鲜的糖。”
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害羞,明明自己和林少清只是假情侣,可当听见人家这么说,心还是扑通的跳。如果他现在在这的话大概会给我打圆场吧。
齐小鱼忽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看向教室的另一头,笑嘻嘻说道:
“不过还有其他糖可以吃。”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我们班的刘杰同学正和一个其他班的女生坐在一起聊天,有说有笑的。
那个女生戴着一副眼镜,透露出知性美。二人的互动充满甜蜜。
真正的情侣原来是这样,反观我和林少清,简直是漏洞百出,估计早就有人识破我们两人了。
“怎么啦?羡慕啦?那你自己的男朋友呢?”
齐小鱼眯着眼笑,
“不会吵架了吧?”
我一下子呆愣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朝她解释。
“你们还不知道林少清请假了吗?”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突然插话。
我抬头看向她,她也温柔地朝我笑了笑,继续补充道:
“林少清今早请假了哦,据说是因为昨天淋了雨,早上起来就全身乏力。”
接着,这位女生鼓起脸,朝我斥责道:
“羽澜你这女朋友当得可不合格哦,居然还要我这个班长告诉你。”
虽然是斥责,但语气里满是温柔,许诗音同学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只能愧疚地低下头,说道:
“他也没有和我说,所以…”
“好啦好啦,才不是羽澜的错,都怪林少清这个笨蛋晚上在外淋雨。”
齐小鱼突然插话,替我辩解起来。
许诗音同学捂着脸笑了一会儿,随后她贴近我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要我告诉你他住在哪吗?探病也是女朋友的职责哦。”
平常的许诗音在班级里是天使般的存在,而现在的我,只看见了讲着挑逗话小恶魔。
“嗯…告诉我吧。”
虽然有些犹豫,我还是想知道。就当是为了向他道歉。
————
现在是上课时间,我本该好好听课,但心里对林少清的担心还是大于期末考的担心。
我幻想他高烧难退,躺在床上痛苦的画面。
内心的自责也多了一个层次。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善意,可我却对他做了不好的事。
————
我没有脸面对唐同学。社团活动课时,我还是选择了逃避,来到自己的手工社,直到放学。
就和以前一样,我告别社团的同学之后一个人走出活动室。可校门口却没有等待我的他。
我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起来。
一会儿见到少清,一定不能让他看见我这样低迷的模样。
“好!”
给自己打了气后,我朝着许诗音告诉我的地址走去。
————
这可恶的天气。
在我还没走到路程一半时,突然下起了雨,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原来热闹的街道转瞬之间变得冷冷清清。
看着人寥寥无几的街道,心里又开始害怕了起来。
但我依旧在心里鼓励自己,在见到少清之前,绝对不可以因此退缩。
我撑开伞,大步迈了出去。
就在此时,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恐惧重新占据我的大脑,我硬撑着发抖的双腿走,在心里祷告脚步声能消失。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但是我自己的腿却已经僵直到几乎动不了了。
心里只有恐惧,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举伞的手再也举不起来伞。
我只能看着一双手从身后抱住我,然后将我拖进一旁的小巷子里。
那双手我认得,给我造成阴影直到现在的手。感觉到自己被人拖着,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走出那段阴影。
————
“你怎么敢一个人走的?”
面前的徐龙淫笑着,用手拍了拍我的脸。
我不敢说一句话,只能默默地忍受,就像初中时他对我做的一样。
“我听说你爸去世了,啧啧啧,实在太可惜了。”
徐龙撅起嘴摆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突然,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我打听到警察去世家属可以拿不少抚恤金呢,你看你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该花哪,不如交给我吧。”
心里一阵无名之火升起,我用手的指甲狠狠地掐了他的手。
徐龙吃痛,立即松开手。
“那是我奶奶治病的钱,你想都…”
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我的肚子上,
“你这**,别给脸不要脸。”
疼痛久久不能散去,我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徐龙抓起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然后照着我的脸打了一耳光。
头晕,想吐。
徐龙随手又把我丢在地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只感觉到腹部剧痛,胃里翻江倒海,最终没忍住,将中午吃的饭吐出。
“真恶心…”
徐龙看着地上的我,啧了咂嘴。
突然,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眼里突然闪过狡诈的光。
“你现在倒是比初中那会漂亮了啊,哥们在少管所待了两年,太久没碰过女人了,你就乖乖地让我爽爽。”
“别…碰我!”
“就是这种眼神…你越这样我就越兴奋,哈哈哈。”
徐龙大笑着,朝我扑来,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后跑去,却还是被他抓住了。
身体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我闭上眼,一滴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爸爸,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我这么想到,但这不是梦。
死人无法复活,我即将被这样的人渣侵犯。
我听见腰带解开的声音。
“离我女朋友远点!”
我是在做梦吗?为什么我听见了林少清的声音。
我睁开眼,眼泪瞬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林少清正气喘吁吁的站在小巷口。
徐龙回头看了一眼林少清,嘲笑道:
“…哟,男朋友来了啊,要不要一起玩一下?”
林少清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挂着愤怒。
他一步一步走到徐龙的面前,与他对视。
“我说啊,这**初中的时候…”
不带一丝犹豫,林少清的拳头直直的打在了徐龙的脸上。
徐龙有些没反应过来,被打倒在地。
“别碰我女朋友,我和你说过了!”
“砰!”
林少清刚说完,就被地上的徐龙拖倒,两人扭打在地上。
我很想帮林少清,但我的身体支撑不住,我甚至连简单的站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