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得倒在沙发上,半天说不出话。
“你们都变回来了。唉嘿,对不起。我一时吓到了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老姐罪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睁眼看她,已经穿好外衣,在撕着外卖的包装了。
好家伙,我昏了多久?外卖都到了。
“爸爸,起来吃饭饭。”
晓弥在一边喃喃地说,裹着白裤袜的小脚在沙发边缘轻轻地荡着。
心底某种奇怪的东西要觉醒了。
“这个,你的炒饭。我给晓弥点的皮蛋瘦肉粥。”
“哇呜……皮蛋……粥。”晓弥含含糊糊地重复着老姐的话,眼睛盯着桌上一大堆冒着热气的食物。
“好痛啊你知道吗?断子绝孙了怎么办?”我抱怨道。
“唉嘿,对不起嘛,不过你已经有小孩了不是吗?而且你也看到我的胸部了,算是扯平了。”
这家伙,不看外貌的话简直就是恶魔。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似乎……没有。”
除了命根子还隐隐作痛。
我坐起来,摸了摸自己,又左看右看一番。
浑身都找不到刚才变成蓝色的证据。
深秋时节,阳台外的天空早早布满了繁星。
“我刚才的确变成了蓝色吧?”我抬头问老姐。
“是的,像一坨脏不拉几的,别人吐出来的蓝色泥巴一样的东西。”
毫不客气的毒舌。
“你不怕?说不定是家族遗传病啥的?”
“如果是遗传病的话,怕也没用。而且刚才晓弥跟我说了,只会变那么一会儿,吃个饭饭就好了。”
说着,老姐把吹冷的粥喂给晓弥吃。晓弥毫不抗拒,张嘴就是一口。
“晓弥,每天都会变成那种全身蓝色的样子吗?”
“唔唔……”
她嘴里还嚼着东西,似乎顾不上回答我,只是点了点头。
“吃晚饭饭的时候就会变一下?”
“唔唔……”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变化?”
“唔……”这次她摇了摇头。
要是哪天走在大街上突然来上这么一下,那我真会被抓到医疗机构去被人研究。
估摸着晓弥吃完了,老姐又是一大勺子粥喂给她。晓弥鼓起的脸蛋像刚蒸好的白面馒头。
“我想她大概可以自己吃吧?”
“什么呀,晓弥弥太可爱了,我就是喜欢喂她。”
的确这是无法抗拒的理由。
难道真是到黄昏就会变?逢魔之时?
或者说,我变成了魔族?
简直就是一股轻小说的味道。
我吃起炒饭,香喷喷的香肠炒饭。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喜欢吃人间的美味了,而是对什么血啊,人肉啊感兴趣,但果然还是炒饭好吃。
晓弥呢?
一股幸福又毫不在意旁人的样子,估计喂什么她都会吃下肚吧?
“你之前有经历什么奇怪的事吗?”老姐问道。
“没有。很肯定,没有。”
“晓弥凭空出现的?”
“睡醒了就看见她在床边。”
“小姨刚好今天出国?”
“简直像坑人一样,刚好在机场。”
“户籍上有晓弥的信息?”
“清清楚楚写着,程晓弥。”
“居然连姓都有。看来……”老姐低头沉吟。
“是的,看来……”
“只有老妈(小姨)回来才能弄清楚这一切。”
我俩异口同声说出来。
“真恶心,别学我说话。”老姐的表情看上去是真被恶心到了。
“嘻嘻,粑粑正恶吸。”晓弥包着一大口粥说道。
“好好吃完再说话,你这丫头。”
十足的老爸训女儿的口气。
“你老妈,不,小姨什么时候回来?”
“以往都是半个月到一个月吧,但这次就不知道了,她像算好日子携款私逃一样。电话和网络都无法联系到她。她要是回来,我倒很期待晓弥当着她面喊奶奶的场面。”
“那看来,我必须在这里住到小姨回来为止。”老姐调戏着晓弥,又是一大口粥喂过去。
“得,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唉,你喂慢点。”
“晓弥真能吃,一大碗粥这么快就不见了。要是单独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她,不得饿死才怪。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谢老姐不杀之恩。”我悻悻地说。
也许让老姐住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仿佛又看到一甩一甩的胸部了。
“别有非分之想,分分钟勒死你。”
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她真干得出来,我毫不怀疑。
“你工作呢?”老姐转移话题。
“你工作呢?”我反问,“住我这儿不影响你工作?”
“去你的,我工作还要你管。再说,模特工作有单就做,没单就闲着,又没固定办公地点,自由得很。”
她拢了拢头发。说到模特,老姐的确有些姿色,不化妆不说话的话,倒配得上清纯两个字。
“我大概还在找,托老妈的福,生活费倒是不缺。”
“对了,她的工作是做什么的?从小我就觉得小姨神神秘秘的,一天到晚世界各地到处跑,有时候还挺羡慕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似乎和考古有关。每次她回来都要写一堆报告。我偷看过,是关于一些古遗迹的调查报告。而且她常常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回来,不过都不算装饰品,因为太难看了。我都锁在衣柜下面的抽屉里。”
从小到大,我老妈在所有人眼里,都神神秘秘的,包括我眼中。
老妈带回来的一些东西,透着说不出的古怪。有些瓶子,壶什么的,从扭曲的外观,还能辨识出来。有些东西形状怪异,根本就说不出来是干嘛用的,就像有人脑子一抽,加上手一抖,就给捏出来了一样。
“说不定你和晓弥弥身体变化,跟小姨的工作有关。她带回来的东西里面,有没有跟你们有关的?比如角啊,尾巴啊,蓝色的……皮肤啊之类的。”
我还真没想到这上面来。
放下手中的炒饭,我跑进卧室,拉开大衣柜底下的抽屉。
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跳了出来。
“这个,不对,这个,也不对。”
在一堆东西里面,我费力地翻找着,突然,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涌上来。
我预感到,下一秒,我会抓到一个带着桃尖尾巴的陶像。
而那个陶像,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
我抓了起来,如同预感的一样。
那根尾巴,像极了晓弥身后那根。除此之外,这陶像让人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没有四肢,没有脑袋,非常对称地呈现一个吕字型,而后面带着一根弯了几道弯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