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空依旧呈暗红色,不过不同于义风城。这里天上的红色“油彩”和地上霓虹灯的各色“油彩”,混杂在天地间,交相辉映,衬得周围奇异而诡秘。
我们寻到一间古朴的民宿,安顿下来。一路上有些人在背后对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来永久免税的消息像风一样刮过了全城。
我跟流义一个房间,在五楼。我从阳台向外望,这城里经久不熄的灯火跳入眼帘,充满活力。仔细看去,颇有些江南小镇的味道。在那些气派的现代建筑物之间,隐隐能看见古香古色的民居,还有雕梁画栋的小楼。
空气里有软糯的香味,似乎还带着湿黏的水气。
短短半天,我就爱上这里。
永久免税?把这里当做主城?跟妖狐族开战?别开玩笑了。我倒是真想在这里多呆几天,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既没实力去争夺,也没想要永远呆在这异世界。
那些话,当然只是欺骗一下那傻傻的牛头怪的啊。
“你真的想要这座城?”流义出声,将我思绪拉回来。
“能要的话倒是可以要,不过先把当前的事情做完吧。”面对他们,我还不能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能要当然最好,几百年前这城还是在我们手中。”
我想起他们说过,以前蓝魔族也当过阎罗。
“这座城一年的税收,可以养起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不过要是永久免税的话……”
“啊?有这么多?”说永久免税是不是亏了?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说什么都是扯淡,这城的税收本来就没我们的份啊!
“呵呵,原来你没想过。对了,还有那个猫妖族女孩,艾柯,我不知道她的背景。能信任她吗?”流义笑了笑,跟我一起的这几天,他似乎渐渐适应了我各种不合这异世界规矩的玩笑。
“知道是蓝魔族的徽记,依然还给我们。这种人,没理由不信任吧?”我反问。
何况她还那么漂亮……这是我根深蒂固的**丝思维,对不起。
“的确,不过她这种手法也很像间谍的手法,先释出善意,然后接近目标。但想来她拿这个也没啥用处。这个徽记除了本身治愈人的功能外,对别族的意义并不大。”
“能治愈人就已经很厉害了。”我一边说,一边继续享受晚风和流光溢彩的异域风貌。
“但还有重要的一点,之前主城被攻击时,希义大人曾经派人向猫妖族发出过求救信号。”流义在提醒我,“但是猫妖族没有回应我们的呼救,之前明明曾订下结盟的誓约。”
“你们还能和别族结盟的?”我半开玩笑,之前觉得这里的种族个个都是些高傲的家伙。
“当然,有像妖狐和红魔那样的主仆关系,也有像我们曾和猫妖族那样的同盟关系。甚至在过去,我们和红魔族还是通婚关系……”
听起来挺复杂的,总之现在就是危急存亡之秋吧?曾经的好基友红魔族被死对头降服了,曾经的强大同盟猫妖族也背叛了我们。
“你是觉得艾柯作为猫妖族,可能不会真心帮助我们?甚至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对了,她的雇佣报酬是什么?”
“我私下问过了。艾柯小姐只说能有饱饭之餐和安睡之处即可。”
饱饭之餐和安睡之处,还真是像她会说的武侠一样的词句。
“这样的条件,实在无法拒绝啊。对了,关于猫妖族,我那位朋友以前也受过不少照顾,跟他们有些渊源。”我想起陈闲,他连别人族长都认识,交情想必不错,“到时候带艾柯回去,再跟陈闲聊聊,看能不能弄清楚那个女孩的身份。”
“嗯,那位陈闲大人啊,看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你很有钱吗?或者说你们很有钱吗?”我好奇地问,这几天的花销,还有他们开的高级轿车,似乎都预示着他们是有钱人。而且我也要为自己的饱饭之餐和安睡之处提前考虑一下。
“额,因为从主城逃走时带走了一些财物,所以还算有钱吧,但要养军队恐怕不够。”流义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不不,养我们就够了。军队的事,先放一边吧。”
真等他们有军队的时候,我早带着晓弥和老姐他们回自己世界了。
“对了,不知道陈闲那边现在进展如何了。你不是能脑电波通讯吗?不如试试联系?”
“您说笑了,这里离主城太远,周围又没有通讯站,根本联系不上。之前我还试过同派去绯义那边的纳义联系,但也联系不上。”
唉,我叹了口气。
看着这里的街景,我有些想晓弥,想牵着她的手在这里闲逛,想听她在耳边奶声奶气地叫我爸爸。
无论谁当这族长都可以,但我必须带晓弥回自己的世界。而为了这个目的,我必须先扳倒墨义这个想染指我女儿的家伙!
现在时间过去一半,但计划进行得如何还是未知。
“明天绯义真能到吗?要是迟了或者他根本不来怎么办?”我提出疑问。
“放心吧,就算他不想来,纳义那张嘴也能说动他来。何况他跟墨义大人关系很差,不可能放任墨义大人这么干。”
在找不到我老婆的情况下,目前只能暂时寄希望于这两人之间的恶劣关系上。如果能利用绯义对抗墨义,即使最后让绯义当族长我也没问题。
那个绯义会是怎样的人呢?喜欢我老婆的家伙?情敌?
事实上,我连老婆希义都没见过啊……
“希义是怎样一个人呢?”我突然向流义问出这个问题。
“啊?额,希义大人,是……怎么说呢?就是……”连一向博学多才,性格直率的流义,居然也吞吞吐吐起来。
“很怪的人吗?”
“不不不,很好的人,对我们非常非常的好。而且她的魔力很强!强得不像蓝魔族的人。但是,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决定怀上晓弥大人的时候也是,决定放弃主城的时候也是,还有回避所有人的追踪的时候也是,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朋友,也只有朔莲大人一位。”
好嘛,能和那个朔莲成好朋友,看来我这位老婆的战斗力至少可以保证。
我转过头不再说话,流义向我打声招呼,自己洗漱去了。
风吹在脸上,有些凉,几天前我还在自己卧室玩电脑。现在我在陌生的世界,看着陌生的风景,逃过生死一劫,并思考着眼前的棋局。
女儿晓弥成了一颗棋子,而参与这场棋局的人,除了墨义和绯义,我是其中一位。
这种利用女儿而产生的自我厌恶感,始终挥之不去。也许正是这样,眼前生机勃勃的景象才像毒品一般,麻痹着我的神经吧……
一夜浅睡,梦里是各种不知名的怪物的吼叫声。
第二天清晨醒来,这民宿门口,真的有一群不知名的怪物在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