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让他们内部分裂互相对立，这种事情往往从历史关系上入手能够事半功倍。”
杜兰朵反问他：“那你了解奥克西塔尼亚的历史吗？”
“不了解，只是听说过他们历史的几个故事和英雄人物。”
毕竟孔代是波西米亚人，八岁刚认字的年纪就被扔到了战场上，能指望他对别国的历史有多少了解呢？
杜兰朵白了他一眼：“你不了解历史就算了，也不指望你能去图书馆一坐坐三个月去啃完几十本《奥克西塔尼亚祥史》，现在还是从性别关系上入手吧，没准之后会有什么意外展开呢。”
孔代也明白靠运气这事总归是不靠谱，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很好地切入点可以挑唆矛盾了，只能按杜兰朵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当孔代发呆的时候，杜兰朵突然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其中还播放着短视频。
孔代接过杜兰朵的手机，手机屏幕中的短视频让他汗流浃背了：是昨天孔代他们在奥兰大厦被路人纠缠的场面，当时不少人围在周围看热闹，手机中的视频就是路人围观的视角。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视频的内容几乎全是杜兰朵把那女人按在地上揍的画面，孔代则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当背景板。
“别看这个，看评论。”
孔代点开了评论区，和他想的差不多一样，也是一些让人眼前一黑的评论。
“女生何苦难为女生呢？”
“为了一个男人就对女生大打出手，无语死了。”
“这女的雌竟入脑了吧。”
“我是女生，反正我想不到为什么会为男人生气。”
孔代随便翻了翻，发现七成的评论在骂杜兰朵，剩下三成在骂自己。
“这下你成众矢之的了。”
但是杜兰朵却并没有生气，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网络上的评价，她问孔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评论区多是在骂我而骂你的是少数吗？”
“为什么？”
孔代稍微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你是动手使用暴力的那一方？”
杜兰朵摇了摇头，否定了孔代的猜测：“这个原因恐怕只占了百分之一。”
孔代也懒得猜测了，直接把皮球踢回给杜兰朵：“听你的语气，你是知道答案的吧，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那我直说了，你也别和我抬杠。”
“好。”
杜兰朵清了清嗓子，用生怕孔代听不懂的语调一字一顿的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我的行为破坏了女性主义者们的一个共识，即男性应该为女性无条件的付出，而男性不应该对女性有任何的要求，女性也没有对男性的任何义务。她们靠着这样的共识和手握的生育资源将自己架起来享受男性的无条件供养。而我为你使用暴力的行为则代表着我对待你的态度并不是女性主义者对待男性的态度，处于被压迫者身份的男性便会憧憬和向往这样的被对待的态度，从而对她们享受供养的基础产生影响。”
“……”
孔代微微皱起眉思考着杜兰朵的说法，如果按照她的说法，那么奥克西塔尼亚首先广泛的存在着一种他并不了解的思想潮流，而这种思想潮流是和……
“啪”
杜兰朵的响指打断了孔代的思考，眼前的人又给孔代举了这样一个例子：
“有一条街，住在这个街上的人都不会做饭，而这条街上唯一的饭馆却天天给食客端上一堆动物排泄物出来，即使食客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吃，因为不吃就会被饿死。而我某一天端着一盘蛋炒饭从街上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围观的人自然会被我手中的食物吸引，这不是因为我手中的食物有多么好吃，而是因为这只是一个正常的食物，但他们未曾见过。而当他们见过了正常的食物，还能够忍受自己每日食用的排泄物吗？”
孔代似乎理解了杜兰朵的话：“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那我本可以忍受黑暗。是这个意思吗？”
杜兰朵点了点头：“是的，很聪明。你这句话从哪学的？”
“电视剧上。”
杜兰朵冷笑一声：“哼，奥克西塔尼亚的弱智编剧除了拾人牙慧和鼓吹剥削之外什么都不会了。”
杜兰朵的解释有些道理，但是孔代还是有些顾虑：“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而且我也知道奥克西塔尼亚的女性地位高，但是这种地位高的根源是什么还是有待商榷的。”
杜兰朵叹气：“就知道你要质疑我，所以说我不喜欢把事情直接说出来，而是让你自己去亲自认识。”
孔代将手机还给杜兰朵：“因为你的说法并不能十分地站得住脚，我承认奥克西塔尼亚女性地位高这个现象中你的说法可能占了七成原因，但是我还是认为这应该是一个多方面原因造成的结果，而其中的历史惯性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杜兰朵试探性地询问孔代：“那你的意思是？”
“这恐怕是和社会的程度发展有关系，在不同的社会中人们会扮演不同的角色承担不同的责任，而在发展过程中因为历史惯性会导致一些人偏离他们应该所在的地位，承担的责任和享受的权利会失调。”
杜兰朵有些惊讶：“你这个人让我有些看不懂了，为什么有些方面你表现得像个文盲，而在另一些方面会有这样的观点。”
孔代点了点头：“我确实没有怎么上过学，但是我战后还是有一段非正式的学习经历的。”
杜兰朵半开玩笑的说：“我倒是有些想拉教你这些知识的人入伙了。”
孔代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示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算了吧，他早失踪了。”
孔代又看了一眼紧张度测量仪，上面的数字还是停留在10.3：“恐怕这0.3的紧张度就是来源于此吧。”
“也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发生的其他事，这个世界很大的，而我们只有区区一个人。”
“是两个人。”孔代这样纠正杜兰朵的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