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会放过任何罪孽。”
修女冷静的转过身，完全没因为‘死而复生’的子爵感到惊讶：“你犯下了罪，作为神的仆人，我当然要替祂降下神罚...您的女儿？”
“珍儿她也为医学付出了全部。”
“我很抱歉。”
女人扯起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男人伪装悲伤，却没有一丝惆怅。
两人仿佛老朋友一样的寒暄着，杀意却早已溢满了整个房间。
唯有那女孩，黑发红眸的女孩不知何时走到了那手术台前，弯腰检查着‘考伯特的尸体’。
“这是什么？”
毫不顾忌的从死人的脑子里掏出了一个被子弹击穿的，黄铜与玻璃制成的沙漏，用手帕擦干，里面还存着几滴鲜血。
“吉奥纳帝国炼金师的杰作，用这个东西，我可以将一个体型长相都相似的男人当成我的替身...很神奇吧？”
“他真的以为他是我。”
“那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会死的。”
阿萨尔眨眨眼，仿佛纯真的孩子好奇的发起提问。
“因为这点小手段不可能瞒得过惩戒庭的武装修女，虽然圣职者都是一群正直的笨蛋，但这并不包括惩戒庭的圣职者，他们是为神看尽世间一切黑暗的监察者。”
“所以，你知道自己要死了？”
“是的。”
考伯特点点头，从始至终，他都没因为死亡即将到来而有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这个男人的情绪淡漠的可怕，仿佛早就已经埋葬在了他幽深的过去。
修女站在原地，手枪平举瞄着男人的眉心，却没有直接扣下扳机——她想知道阿萨尔对考伯特的态度是什么，这关系到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那你主动现身，目的是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把那本笔记传播下去，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继承我的一切，无论是地位还是金钱。”
“老约翰会帮你处理好琐事，你只需要学习，然后传承。”
“传承让无辜者陷入死亡的邪术？”
阿萨尔好笑的勾唇，突然来了兴趣。
“不，那是一本绝对正向的医学笔记，将它传播开，你可以拯救许多人的生命...罪孽的环节已经结束了，实验数据已经收集足够，为此我折磨了两千零一条灵魂。”
“我不觉得你是这么无私奉献的人。”
“因为我也病了。”
优雅的男人抬手，先对修女挥了挥，示意手上没有武器，也没有小动作，然后才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病了。”
“偏执、淡漠、无视生命，我清楚的知道我病了，从记事开始就知道。”
“我一直在勉强自己，学习做一个合格的贵族，伪装出人类的情绪，尝试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但我现在没什么束缚了，就算下一秒就去死也无所谓，所以我做了曾经不敢做的事，成为了想要成为但曾经无法成为的人。”
“现在，那不可满足的偏执之兽暂时满足。”
考伯特又点了点太阳穴：“我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与满足感，我想在这一刻结束我的生命...邪恶的贵族被正义的子弹制裁，幼小的养女继承了他的一切，传播革新的医学理念拯救无数生命，人人称颂，青史留名。”
“很完美，不是么？”
“那些因你而死的孩子？”
“他们为伟大的医学献出了生命，我的笔记上记载了他们所有人的名字，他们也会被人铭记...”
考伯特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维拉，你真是个特别的孩子，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你就是最适合的。”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女孩捡起染血的笔记本，仔细阅读。
整个密室就这么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只有女孩轻轻翻动笔记的声音...直到十分钟后，大致确认了笔记本上记录的医术没问题后，她才轻声开口。
“修女妈妈，替神惩罚他的罪孽吧。”
她闭上眼，右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愿圣光安抚无辜的灵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音落，枪声响。
男人在莫名而来的，满足的狂笑中，被子弹穿过脆弱的眉心，鲜血与脑浆迸溅，一颗偏执而聪慧的大脑陷入死亡。
半边天使半边恶魔的灵魂被圣光审判。
“如果神平等的宽恕每一个人，那么你们的罪孽由谁来洗刷？”
修女念着圣光颂词，点点明亮的光从她手中的十字架飘落，化作火焰。
她转身看向那躺在手术床上的男孩的尸体，深深叹息。
“惩罪修女克蕾雅，代神以圣光拂去你的痛苦，你的哀怨，愿你升入天堂，享无尽的蜜与肉。”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了哈特死不瞑目的眼睛。
考伯特。
杜威.考伯特子爵的身躯在圣火中自燃，炽热的温度点燃了他的脂肪，违反物理规律的迅速燃烧，点燃了密室的一切。
“走吧。”
在火焰中，修女牵起女孩的手，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什么也没带走，除了女孩手中那本笔记。
“你要把这个传播开？”
“修女妈妈，知识是无罪的哦，这东西传播开，能救许多人的命。”
“现在的医疗体系在这本笔记面前就是杀人的刽子手，愚蠢的恶魔。”
“...可以给我看看么？”
“好哦。”
阿萨尔毫不犹豫的将笔记本递给她，修女接过借着城堡里烛火的光看了两眼。
完全看不懂。
真不知道阿萨尔是怎么能理解这么多不明所以的专业名词的...血液循环是什么？人体抵抗力又是什么？酒精消毒？净化用的不该是银器或圣光么？
用刀子割开皮肤切下病变的器官什么的，在她看来与最严酷的刑讯折磨也不相上下。
这真的能医治疾病，拯救生命？
修女不动声色的将笔记本还给阿萨尔，沉默了下，才继续说道：“解除魔法吧，火焰要蔓延起来了。”
“接下来你还是要去魔女学院么？”
“嗯，我想去。”
阿萨尔打了个响指，莫名的波动传达给城堡里的所有人，又黏糊的依偎在修女的怀里：“那里有我想要的知识和足以自保的力量。”
“克蕾雅妈妈，我好困，你可以背我么？”
“真是爱撒娇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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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在这里拜谢大家啦。
哦——悬赏什么的，等我把上本书欠的债还完再考虑吧，现在是不可能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