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时不时有传出鸟鸣声,鸣铃用手背靠着下巴睡着,双眼皮不时上下挑动,像是做噩梦了一样。
直到一只粗糙的手温柔地搭在她的头上,手指从发丝间轻轻拂过,惹了满手的清香。
卡鲁德轻轻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长发翩翩,持剑而立,有口有情却无心。
那时,枝叶繁茂的槐树下,除她外还有六人。一人镜片厚重,长袍破旧,书生意气,那是她丈夫;一女子温婉可人,来历神秘,名字叫央;还有两个男子提剑切磋,一女子拍手叫好,她满头白发,娇小玲珑,名字叫作…………
卡鲁德合上眼,千年往事如流水。那持剑女子就闭眼斜靠在槐树旁。
卡鲁德注视着那早已不在的身影沉默许久,最后喃喃自语道:“你总说有些事物的寓意并非空穴来风,我本来是不信的,直到那天槐树下的人真的尽数成了鬼……唉,秋华,你说你的乌鸦嘴怎么就这么灵呢?怎么就……”
卡鲁德停下了叹哀情的嘴,她对上了一双困倦的双眼,心里的苦痛也全都憋了回去。
鸣铃揉了揉双眼,整个迷迷糊糊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
她努力挺起身体,却发现了自己头顶的大手,以及眼前笑的有些尴尬的卡鲁德奶奶,瞬间就不困了,而是立马扎住奶奶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兴奋地问道:“奶奶,预言有结果了吗?”
就在几小时前,卡鲁德说要先提鸣紫预言一下再回答鸣铃的问题,随即便自顾自在圈地闭眼“睡”了起来。
而鸣铃看见已经入定的卡鲁德,瞬间着急了起来。
“奶奶,等等,您还没告诉我哥哥到底招惹了哪位魔女!”
但是进入预言状态的卡鲁德不是一般的叫声能吵醒,所以无论鸣潮在一旁怎样着急都要老老实实在一旁耐心等待,而这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不知是因为这些日子太疲惫还是房间的的香气有助眠效果,自己在等待的过程中异常困倦,双眼皮止不住等颤,最后还是睡着了。
而醒来后,鸣铃就看见比她先一步“睡”醒啦卡鲁德,自然异常兴奋,恨不得从她眼里多看出一些秘密。
险些被听到秘密的卡鲁德先是因尴尬愣了一会,随即便将手抽了回来。
“不急,奶奶已经预言好了……说起来,你记得奶奶的预言是什么原理吗?
鸣铃歪了歪头,她记得奶奶和她讲过她的预言手法和其他预言家都不同,她眼中的世界冲满了密密麻麻的关系线,她正是通过一个了解的人身上不同关系线上沾染的气息来分析“与她了解的人有关的人”与“与她了解的人”之间发生的事然后尽可能的分析出这些事的未来走向。
直接解释起来很复杂,往简单了说就像函数一样,通过已知的条件来分析出函数图像。而现实中人物之间的关系图像大多是立体的,因此要花大量的时间来思考;思考越久,预言的成功率越高。所以卡鲁德才会进入刚才那种状态。
这种特殊的预言手法是作用在人身上并非事物身上的,虽然范围不够广,但准确率绝对是最高的。
那么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呢,这和预言结果有关系吗?鸣铃腹议道。
卡鲁德点了点,像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在你们还在人界时,由于距离太远导致关系线在我眼里是模糊的,所以只分析出鸣紫的事只与一位魔女有关。”
“而刚才的预言里,却看见了另一位熟人。”
鸣铃:“?”
哥哥什么时候染上两位魔女了?
正疑惑时,卡鲁德继续说道:“你还记得罗基撒多吧?”
鸣铃点点头,“当然记得,他可是所有入侵天界的邪神中最可怕的一个。”
“是啊,罗基撒多很强。尽管他所掌握的权能不完整,但他拥有的那三十二种【天灾】还是令众神头疼了许久,特别是其中那七种足以灭世的【天灾】。但我想说的是,你知道为什么他的神灵权能不完整吗?”
“为什么?”
“因为其中的一部分被他的魔女夺走了,而那位魔女便是当年的最强魔女贝伊琉拉。”
“难道说……”鸣铃突然抓到重点,站起身来。
“我哥的事便和她有关?”
“是的”卡鲁德道。
“那另一位呢?”
卡鲁德眯起了眼,像是提起了一件不愿提起的往事。
“她便是后来人眼里继贝伊琉拉消失后的新任最强魔女。”
“提起她的战绩,甚至已经隐隐超过了贝伊琉拉。”
“但却没有人愿意提起,因为她给目击者留下的恐惧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没什么人敢去提起。”
“她是疯狂的使者,【疯】魔女。”
…………
舞厅里,宴会还在继续,只是四周欢乐气氛荡然无存了。
鱼央雨安卡西欧一边共舞,一边言语相向。
“抱歉,我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安卡西欧,据我所知……”
鱼央刚用手心转动安卡西欧的指尖,使其在自己身前转了一圈,便一把搂住了她扭动着的腰。安卡西欧便配合地高高抬起退,裙摆下滑,露出雪白的肌肤。
“据你所知什么?”安卡西欧道。
“【幻】之神早在你成为魔女前便已经被【法庭】丢进深渊。所以,你明知自己祈祷的对象的深渊邪神,还义无反顾的继续接受她的力量;因此没法用‘被邪神蛊惑,神智不清’来掩盖你毁灭自己国家的罪行。”
“呵,原来你也相信那些人的说法,以为是神智不清才做了那些事吗?我可以告诉你,我那时是清醒的,我从未否认过我的罪行。”
安卡西欧将退抬的更高然后猛的放下,随后调整自己的关节,从她怀里慢慢起身。
“我本来也没想要与你争论是非与否,只是放松你的警惕罢了。”
说完,舞厅的灯光瞬间变暗,灯炮摇摇欲坠。
“我的目的从始至终便是吞噬你和【灾祸】的权能,只可惜没有问到你是如何将她吞噬的。不过没有关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占有你的力量与记忆,到时候就全都知道了。”
鱼央晃神之际,安卡西欧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她轻轻抬手,四周的客人便化作一个个狰狞的傀儡,朝鱼央围去。
他们哀叫着,狰狞着,双手化为骇人的利刃,双眼流出猩红的液体,双脚一颠一簸,表情痛苦。
鱼央抬起手,【疯狂】的魔力直冲他们奔去,却无济于事。魔力像是无害的光雾,一吹即散 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里是我的梦境,他们的思想和行为都由我主导,并非独立的个体,你的能力是没有任何用的。”安卡西欧在一盘讥讽道。
鱼央环顾周围,冷笑道:“安卡西欧,你让他们变为这种模样,该不会是为了吓我吧?”
“而且”鱼央瞳孔再次放大,面无表情,手中浮现出暗紫色的魔力。“你的梦境到底吃了多少人?”
话音未落,舞厅里再次响起音乐,只是旋律更加急,仿若大雨倾盆。
“我吃了多少人,等你与这里融为一体不就知道了吗?”安卡西欧咧开嘴角,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看来,你已经彻底没救……”
鱼央把魔力握进手里,双眼半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刻,她冷漠地说道。
“我会终结这场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