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位驾驶员跟我来，要开始例行开荒了。”辛听心站起身。
跟在辛听心后面来到驾驶舱后，路司予终于忍不住问白独白：“白同学，什么是例行开荒？”
“例行开荒是对外伊甸园Outside Paradise（简称OP）的探索工作，同时训练我们对躯壳的驾驶能力。”白独白的声音平淡而清冷。
“也就是说是训练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外伊甸园是什么？”路司予又问。
“在我们世界之外存在一个名为伊甸园Paradise的空间。我们发现伊甸园分为外伊甸和里伊甸Inside Paradise（简称IP）两个部分，以ADAMS系统为媒介，我们可以探索OP以供研究。”
“那里伊甸园呢？”
“那是只有神才能踏足的领域。”
没等路司予问，驾驶舱的门已经打开了，白独白率先坐了进去。路司予尽量不让自己回想之前的痛苦回忆。
“没事的......只是训练而已......”
深吸一口气，路司予也钻了进去。
“开始建立意识连接......”
“两名驾驶员的同步率达到100%”
“躯壳的反转系数稳定在理想阈值，达到进入OP的条件。”
“投影开始！”
面前的屏幕上景色不断变换，最后显示出一片红色的荒野。
“这里就是外伊甸园？”路司予感觉到身体恢复了知觉，这次和上次一样，身体像浸泡在深水中一样，动一下手指都很艰难。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慢慢轻盈了许多。
路司予起身打量着四周。这里显然是他上次驾驶时一闪而过的，那片插满了十字架的荒原。
“传说这里是人类的起源之地。”白独白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在我第一次进入时，我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幅荒凉的景象。”
路司予找了找白独白的身影，却没找到，“对了，我怎么看不到你的躯壳？”
“不清楚......”
此时指挥室里，看着两人同步回来的画面，众人一脸凝重。
“为什么......两个人传回来的画面会不一样？”苏娜问道，打破了指挥室的沉静。
屏幕上，左边的画面是光秃秃的红色荒野，右边则是插满十字架的样子。
辛听心打开通讯：“你们两个，尝试找一下对方。”
“找不到，辛小姐，”路司予道，“我看不到白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白独白也回答道。
苏娜突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两个人进入的是不同的空间？”
“这怎么可能，伊甸园不是被证实了绝对唯一性了吗。”霍格斯反驳道。
“会不会和同一个事物从不同的角度看不一样是一个道理，每个人进入外伊甸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任行丘道。
“不无道理，”辛听心点头，“我们对于伊甸园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路司予好奇地活动着手脚。比起上一次全身不听使唤的情况，这一次宛如VR游戏一样的体验对路司予来说还是比较新奇的。
“尝试一下主动表达你的隐德莱希『司命女神』，能做到吗？”辛听心问。
“可是我该怎么做？”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问一下你的前辈独白。”
白独白清冷的声音在身侧传来：“注意力集中起来......就像这样。”
柏拉图的核心亮起红色光芒，如丝线一般的光线在祂手中缠绕凝结成一柄十字形的长枪。
“这就是我的隐德莱希『达摩克里斯之剑』。”
闻言，路司予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躯壳中。在一片黑暗里，一抹红色光芒格外显眼，路司予下意识向那团光芒抓去，那团光芒也仿佛拥有智慧一般向他靠近。
“好温暖......”意外的，他竟有这样一种感觉。
路司予慢慢把光芒捞进怀里，贴近心口的地方。下一刻红色光芒大盛，路司予睁开眼，无数红色光芒化成的丝线已由胸口的核心处延伸至苏格拉底全身，仿佛翅膀一样将祂包裹在内。
“和那天的形态不太一样啊......”辛听心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小路，发动一下能力试试。”
“好的。”接到指令，路司予操控着苏格拉底挥了一下手臂，地面上立刻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豁口。
“威力也和之前相比大大减弱了......”辛听心皱起了眉，有些失望，“还有其他的能力吗？”
路司予再次闭眼感受，“好像......我可以像乌列一样发射出激光。”
听到这句话，辛听心来了精神，“真的吗？快试一下！”
“好......”路司予集中精神伸出手，几束丝线缠绕上手臂，最后汇聚到手掌处，光芒顺着丝线由核心处流动到手掌上，光芒越来越盛，在某刻达到临界点后，猛然迸发，一道粗壮的紫色光束磨平了路司予面前所有事物。
随着光束射出，一股巨大的疲惫感袭来。
脑海中，闪过一轮如血的残阳，一间着火的屋子和一个陌生的男孩，随后路司予就昏了过去。
屏幕的右边暗了下去。
见状，辛听心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驾驶员路司予失去意识，连接自动断开了。”霍格斯道，“恐怕是刚才那一下超出了他的负荷。”
“看来体力训练也要跟上啊。独白，开荒提前结束，可以出来了。”
“收到。”
检查过后，发现路司予只是有些脱力，没有大碍。辛听心才放心地把路司予接到车上。
后视镜里，少年紧闭双眼，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做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噩梦。
“是啊......一下子就要接受这么多东西，这孩子也累了吧......”辛听心喃喃道。她意识到自己似乎下意识忽略了路司予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只把他当做一件启动躯壳的工具来看。
“对不起......被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一定很痛苦吧......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原谅我们吧......”
......
路司予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胸口处有被重物压住的感觉，路司予看了一眼，是辛听心，她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路司予感到头像裂开一样痛，记忆涌上来，他在训练中途就昏了过去，可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一回忆就头痛欲裂。路司予只好放弃思考，放空大脑躺在床上。尽管胸口被压着很难受，但路司予并不打算叫醒辛听心。
看着天花板，少年的内心渐渐被另一件事占满。
“我......真的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