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放学路上,几辆工程车从路司予身边驶过。他驻足,向车驶过的方向眺望,之前被天使破坏的城市正在一点点重建。当街游行的人也少了许多。
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
停了一会儿,路司予迈步向前走去。辛听心还在家里等着他做饭。
晚春傍晚的风力度刚好,吹拂着脸庞很舒服,那流动着的暖意中蕴含着一股莫名的令人安心的力量。路司予抬头,两侧的高楼将他的视线引到漫天橙红的晚霞上,总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路司予突然想到,“明天就是例行开荒的日子了......明天告诉白同学一声吧。”
“顺便问问她,周末有没有空吧......”
回到家,辛听心却不在。
“辛小姐?”路司予找了一圈,“人呢?”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路司予接起电话:“你好?”
“喂,司予,是我。”是辛听心的声音,但此时她的语气前所未有得严肃。
“怎么了辛小姐?”路司予听到辛听心不同寻常的语气,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新欧那边有天使降临了,造成的影响很大,我要留在基地里处理祂的事情,今天就不回去了。”
路司予整个身体像是被闪电劈过一样瞬间麻痹,此时的他浑身冰凉动弹不得。“天使......又降临了?”
“对,但是被那边的第二适格者解决了。只是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其中有一些隐情。现在第二适格者出了一些心理问题,总部给她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过几天会来我们这边休养一阵子,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这样啊......”
“总之就是这样,我要加班了,先挂了,”电话那头的辛听心叹了口气,接着咬牙切齿道:“我与该死的天使不共戴天!”
挂断电话后,辛听心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嘈杂的会议室。
“新天使的代号?雷米尔?好的,记录下来了,形态呢?隐德莱希表达是什么?反转系数最高值达到多少?”
这是苏娜。此时她正马不停蹄地敲打着键盘记录着什么,双手甚至舞出了残影。
“驾驶员的连接深度最高达到几层?副作用呢?有没有出现连接无法切断的情况?没有啊......好的,这边了解了,感谢您提供的情报。”
这是霍格斯。他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把数据与上次出击时两位驾驶员的数据对比着。
只有任行丘此时难得清闲一阵。国内的舆论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至于新欧那边?那不是他负责的范围,让那边分部的人自己头疼去吧。
“各位,当时的战斗影像发过来了,一起来分析一下。”会议室渐渐静下来,辛听心打开投影仪,一段影像在大屏幕上播放起来。
“反转系数已跃升至绝对阈限。躯壳“亚里士多德”已投影至现实。”
随着空间被打碎,碎片反转组合成一个赤红色的高大身影。祂的头上有一轮弯月似的角,绿色的圆形眼睛下两道黑色泪痕一直连到下巴。祂的身形比之前两具躯壳还要消瘦较小,仿佛发育不良一样。
“这个体型是怎么回事?”辛听心问道。
“不知道......”霍格斯分析着与影像同步的数据信息,“可能是与驾驶员第一次驾驶的原因有关,刚开始时同步率还不到100%。”
这个理由也算让人信服。影像继续。
天使“雷米尔”在不远处与亚里士多德对峙。祂呈“∞”形在半空中盘桓着,自交点处的红色核心为中心,全身流动着饱和度极高的条纹。虽然雷米尔在空中,体型看得不是很明显,但祂投下的阴影将亚里士多德完全盖了进去。
亚里士多德没有动作,雷米尔却率先发动了攻击,从祂的身躯上伸出了许多紫光组成的触手,携着无可阻挡的气势铺天盖地地向亚里士多德压过去,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朵巨大的莲花自上而下包裹住了亚里士多德。
周围的建筑物也没能幸免,坚固的现代建材在天使面前简直像威化饼干一样脆弱,全部被触手碾碎包裹了进去,只在一瞬间,几条街道化为乌有,让亚里士多德周围出现了一个真空区。
隔着一个屏幕,众人都为亚里士多德捏了一把汗。从雷米尔的表现,人类没有任何能力挡住雷米尔哪怕一击,攻击手段更不用说,在天使面前连碰到祂都做不到。对于现在的人类,每一只天使都是天灾一样的存在。
密集得像是乌云压下的紫色海洋中,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下一瞬,所有触手被一股巨力弹开,甚至被崩断后直接消散。漫天的紫色碎光中,一道微小却坚定的红色屏障环住了亚里士多德。此时祂全身流动着红色光芒,被护在其中。
“第二适格者的隐德莱希,『他人即地狱』,表达为排斥一切的力场,”苏娜道,“这是新欧方面给出的情报。”
“和独白完全相反的隐德莱希......”辛听心听到关于亚里士多德隐德莱希的描述,无数种作战方案不由自主地从她脑海中涌出,“或许正好可以与独白互补......”
“第二适格者的同步率突然断崖式飙升,她要动了。”霍格斯的话将辛听心拉回到现实。
只见刚才好像失神一样愣在原地的亚里士多德深蹲到极致,随后起跳,祂的双腿就像一对有力的弹簧将祂送上了高空,比雷米尔还要高。亚里士多德双手横在身前,分散在亚里士多德身周的屏障迅速收缩成一个锥形。
调整姿势,对准雷米尔身躯交汇的核心处,亚里士多德狠狠压了上去,屏障冲击在核心上,使雷米尔身上流动着的条纹像水波动了一阵。与雷米尔对比,亚里士多德只有祂身躯的十分之一大小,显得十分较小,但此时庞大的雷米尔却被亚里士多德推动着飞速下降,最后砸在地上,扬起巨大的烟尘。
亚里士多德死死压住雷米尔,整个身躯都在用力,身前的屏障也在不断变得尖锐,渐渐刺进了雷米尔的核心中。两尊庞然大物就这样僵持起来,某一刻,亚里士多德完全刺透了雷米尔。
雷米尔的核心骤然炸开,化为冲天的十字架形光芒。在这光芒下,雷米尔的身躯却渐渐缠到了亚里士多德的身上,并融入其中。同时亚里士多德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丰满,胸膛上长出了条纹状的装甲。
光芒消散后,亚里士多德在原地矗立了一会儿。随后化为碎片消失在远地。
影像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