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雷德?

作者:岩三景燁 更新时间:2024/4/2 18:00:01 字数:3146

在幽暗的岩石长廊中,唯有挂在墙上的些火把照亮了男人脚底下的路。过低的可见度理应让他寸步难行,但他却仍可以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着前进。

这个石室看上去很古老了,但不完全是天然的洞穴。大约可以供两人并排通行的走道虽然是岩洞的不规则路径,但男人脚底的却是人工铺制的碎石路。

至于两侧的墙面,虽然有纯天然的岩石,但也有一眼便是人工雕琢后再铺以石砖填塞的部分。

男人朝前行进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区域,在他正面的则是一扇厚重的木门,两侧立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盆以作照明。

这扇木门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的金属倒刺和铁片都已经有些锈迹。

正中间的是一面金属制的浮雕,虽然也已锈迹斑驳,但那修长的头部与下巴部的四根触须却依旧可以看出其这一作品表达的主题——灵吸怪,或者说夺心魔。

男人用力推开木门,在“吱——”的摩擦声中,夺心魔的面部被一分为二,而展现他面前的则是一个宽阔的天地,一座威严的祭坛。

当男人漫步在铺在正中间的红色地毯上时,两侧立着的火把随着他的脚步一一点亮,照亮了这座古老祭坛的一切。

随着燃起的火光,祭坛两侧的墙面上所雕刻的内容也随之显现。每个火把之后都是一块浮雕,隔着地毯相望的火把之后,相对着的浮雕也是同一主题。

最靠近外部的,一侧是戴着王冠的女性精灵的容貌,对应的则是则是权杖与典籍,男人低声呢喃着:“奥术的智慧,遥远的妖精国度。”

再前进一步,一侧的浮雕便化为了好似迪莫桑人的男性,但他有着更为尖锐的犄角,以及如果匕首般的牙齿。而与之对应的,则是燃烧着的剑与盾。

“炼狱的怒火,亵渎的恶魔领土。”

接踵而至的,则是与入口大门门面上相同的夺心魔的头颅,与之对应的则是一个骇人的大脑,就连脑部的沟壑也被工匠精心打磨。

“心灵的澎湃,伟大的灵吸帝国。”

最终,当男人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了祭坛的中心。

这里立着的,仅有一尊没有雕刻容貌的石像,祂双手捧着黄金打造的器皿,器皿中则是一柄精美的匕首,安静地躺在那儿。这神像看不出男女,只是在脸部的位置系上了一块面纱。而在胸脯处,一边有耸立的女性胸脯,而另一边则是与男人一般的平坦。

男人终于是走到了这里,他进入这神殿以来就好似饱受折磨一般,汗水沿着他的斗篷滴落,凝视着匕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也有些浑浊了。

此刻他的脑海内仿佛正翻江倒海,过往的记忆全都如跑马灯一般在他面前闪现着,随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其他的画面。

诸如咆哮着的劣魔拿着粗制滥造的简易武器在燃烧着的世界里互相厮杀着;神秘的女妖精施展着梦坏般的法术折磨违背她意愿的仆人;悬浮在空中的夺心魔一个俯冲来到自己的面前,它的魔爪似虚似实,但又非虚非实,灵吸怪的幼虫从它的指尖划过,仿佛要钻入自己的脑子一般……

但又在刹那间,这些虚幻的场面又全都消散了,惊吓出一身冷汗的男人的面前,又只有那尊诡秘的神像,雕金的器皿与那柄匕首。

男人的眼球在眼眶里快速转动着,他控制着自己的手去伸向那匕首,他不希望再拖延下去,生怕又见到了什么恐怖或是怪诞的画面。

他的脑海里却再度回忆起自己进行这一仪式之前的画面。那穿着黑色厚袍,戴着兜帽掩盖了自己容颜的祭司如同梦魇一般漂浮在自己身边,在自己耳边呢喃,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自己听得真真切切,但又瞬间模糊了。

再次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却只是自己那急促的呼吸,那仿佛随时都要从胸膛跃出的,如同炸药一般的心脏的跳动声。

“……”

男人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的右手握住了那柄匕首,朝着自己的左手手掌刺去。鲜血顺着匕首锋利的刃流淌而下,滑过了雕金和镶嵌宝石的柄,淌过男人满是老茧和伤痕的手,顺着布袍的袖口,滴落在黄金的器皿中。

在他完成了一切后,那种压迫感,紧张感都随着伤口的阵痛而消散了。甚至不一会的功夫,男人手中的伤口也愈合了,疼痛感也渐渐从脑海中脱走。

点燃着的火把的火焰突然间旺了起来,随后从那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中,走出了与他记忆中的祭司打扮相同的人物,他们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仿佛在庆贺自己仪式的顺利成功。

那些祭司们为男人掀起了遮住面部的兜帽,露出了他原本的容颜。

灰黑色的皮肤与淡色的瞳孔显示他是个标准的弗勒人,一种生活在低地的黑暗精灵,在格兰德地面世界又往往代表着邪恶与支配的种族。

“我亲爱的马瑟利斯,恭喜你脱离了幽暗之地女王的统治,远离了愚昧与低级趣味,从格兰德堕落而无能的神祇的掌控中脱颖而出……欢迎你,加入世外天国。”

马瑟利斯认出了声音的来源,那是将自己引荐进这邪恶仪式的那位祭司。

他也混在这些为自己庆贺的祭司之中,但他们一模一样的打扮,兜帽下空洞的容颜,让弗勒人战士无法定位出究竟是这些人中的哪一位正在说话。

“你在哪儿?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完成了仪式了!那我们的约定怎么办!”

马瑟利斯感到了些许的愤怒,他从地牢中逃脱出来,被自己族长派出的追兵追捕着,逃到地面世界后又被地上人咒骂,四处流浪。

他成为了为钱而战的雇佣兵,甚至不能算是冒险者。

在地上世界运用自己战士的天赋尽情战斗,接二连三地杀人的生活他已经厌倦了。他不是住在荒野的野蛮人,也并非那嗜血成性的半兽人,他想要终结这一切,拥抱一种崭新的生活。

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自称“世外天国”的教团的苦行僧,为他带来了一种改变的方法。

死一样的寂静,这是回应马瑟利斯的唯一声音。

正庆贺着他的祭司们,在他的质问下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四散了,他们仿佛正逃离什么一般,回到了自己来时的火焰之中,消散殆尽。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们至高无上的神已经把祂的力量赐给你了。你只需要完成最后一项工作,你就能从你的苦痛之中解脱。”

马瑟利斯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来源他听得很真切,在他的正背后。他一手按在腰间的剑上,猛地回头。那祭司正站在那尊不男不女的神像边,好似幽灵,又好似什么别的的东西。

“你是谁?”

弗勒战士咬着牙,他感觉到自己被欺骗了。他的利剑正渴望鲜血,渴望着眼前僧侣的新鲜血液。

“马瑟利斯·霍顿,霍顿一族的战士,曾经砍下雷萨斯家族长男的头颅。但因为莫须有的反叛罪名而被族长,你的父亲关入地牢。”

“你希望得到家人的认可,他们的道歉,再度的接纳。你厌倦了杀人,你希望能够成为族长。”

“你和只知权力和统治的弗勒人不一样,但你却也渴望这些东西?所谓的认可和歉意,在霍顿家只有依靠力量才能夺得。所以,我们赐给你力量。”

祭司对他的恐吓并不感到害怕,或许说他似乎没有这种情感。

他只是幽幽地贴地漂浮着,围绕着马瑟利斯的身边,平静地回答着。他轻轻地挥了挥袖子,在神殿的入口处便幻化出了一个人影。年轻的弗勒人战士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伪造证据并向父亲“揭发”自己罪行的兄弟。

“复仇吧,或者向你过去的敌人展示你的力量,迸发你的愤恨,想象它就像锐箭,去穿透他的胸膛。”

祭司贴近马瑟利斯的耳边,声音就像是魅魔在勾引他潜在的冲动。

怒不可遏的战士举起了自己手,他的愤怒化作了鲜红的魔法能量,在他的手中汇聚成为了一把短小的投矛。

“喝啊!”

嘶吼着的战士将自己的恨意尽情发泄,那飞射而出的魔箭刺穿了背叛者的胸膛的瞬间,发出了巨大的爆炸。

风浪席卷了最外面的两根火把,魔力融化了地毯。

“干得好,你已经习惯了我主赐予你的力量了。但在复仇之前,我主还有交代给你的任务。这是与祂签订契约的代价,也是献给他的见面礼。”

祭司又一次消散了,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神殿的入口处了,他站在已经飘起的灰烬之中,为马瑟利斯鼓掌。

骄傲且自豪的战士迈着大步,走向那位祭司。

“告诉我,我还要做什么?当然,你们必须提供更强大的力量给我。”

“很好,我主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去这个叫作秽水的镇子,然后找到这个男人,并把他带回来。”

祭司的手中幻化出了两张羊皮卷,其中一张是秽水及周边的详细地图,而另一张则是一幅画像。年轻的男子留着棕色且卷曲的蓬松中发,鼻梁与脸颊上有些许的雀斑,淡金色的眼神似乎有点空洞,不知道正望向何处。

这是雷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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