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想先保留这个秘密——意思是等会儿再告诉你。”
法洛儿挑挑眉：“你不应该先说出来以表真心吗？”
“进皇家城堡的时候我就告诉你，绝对是你感兴趣的事情。”她嗤嗤的笑，“我保证不逃！”
“谅你也逃不掉。行，你想知道些什么，如果是能说的我都会说出来。但为了防止交易生变，我会时刻准备着。”
“准备什么？”
“攻击，防御，以及一切让你无法把它透露出去的手段。”
“你知道这话万纽希卡他们都能听见吗？”
“所以说我根本就没有秘密，只有'你以为'的秘密。除此之外的不能透露的东西，你再怎样也问不出来。”
“别担心，我想知道的不是很私人的事情，恰恰相反，那是你说过完全无所谓的事情，你亲口说过的哦？”
“难道是……”
法洛儿沉默片刻，抬起头，因为缇尔塔正在挑着她的发丝。
那抹纯白从缇尔塔指尖间溜走，盖住几撮淡淡的紫色发缕。法洛儿的发色错乱不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缇尔塔就被它深深吸引，看向它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丝眷恋。
白色，紫色，在这个谨慎精明的头脑上肆意生长。主宰这具身体的大脑，或许相比她更适合用来……
但法洛儿是人。她还不清楚法洛儿的所属，如果不属于瑰红馆，就不是可以随意带回馆里的道具，这可真是个顶坏的坏消息。
法洛儿拍开她的手，缇尔塔愣了一下，手指贴着她的脸颊滑过，依依不舍地缩回去。
“我想知道你的过去，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感兴趣。”
“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法洛儿挖苦道，“你没别的可问了？”
“你说过你不在意的，你还说过学校里的大家都知道。”缇尔塔委屈地看着她。
“明明可以自己去查，没人拦着。”
“可我喜欢听人讲故事，最好是故事的原作者，”她摇着她的手，“讲嘛，我留到现在的新鲜感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见法洛儿还在迟疑，她又问了一句：”你喜欢染发吗，法洛儿？”
“当然不，况且，学院禁止学生染发。”
“那就对了，科伦比亚从没出现过杂色的头发呢。”
言外之意就是要她解释了。
柜子外又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法洛儿强忍着没有掰开她的手，过了几秒声音忽地消失了。
经过近一分钟的沉默后，法洛儿才做足了心理准备，缓缓开口：
“也是，总要解释的。”
“我和你一样，也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
“你听说过黑发魔女的传说吗？那是格纳每一个孩子都从小听到大的恐怖故事。”
“传闻中，那魔女长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在很久以前，她常常会诱拐儿童进入森林，假装和他们交朋友，再通过各种手段摧毁孩子们的幸福，剥去生命……没有一个人能从她的蛊惑下活下来，一个都没有。”
“为了能支持自己事业发展壮大，她始终如一地利用孩童形象骗去同情心。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防备，'魔女'的名号也只用在魔力强大的女法师身上。直到后来丑事揭露，闹得人心惶惶，讨伐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幸活下来的人都是尖叫着冲出密林的，问他们有没有看见黑发魔女，他们只会摇头，没人能清楚描述出她的样子，而自此'魔女'也成了对残忍的女法师的称呼。”
“嗯，原来这个头衔是这么来的……”缇尔塔摊了摊手，“直到刚刚我都以为是敬称呢。”
法洛儿嘴角一抽：“难怪你总是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谩骂。”
“继续，继续呀，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也是上当的其中之一。”
缇尔塔还在期待接下来的发展，法洛儿却话头一转：
“说到这份上就够了吧，缇尔塔。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知道门外面的是什么。”
自从刚刚开始，门外就静得可怕。明明刚才还有狱卒们交谈的声音，现在却连一点响动都没有了。
“是什么？”
“我的梦魇。你想用我的梦魇逼我说出来所有的事情，你认为我会怕。”
还没等缇尔塔辩解，法洛儿就一把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矮小驼背的身影，看不清面容，但明显是个老人。法洛儿拔出魔杖。
“要不等一下——”
一道白光闪过，老人便瞬息间灰飞烟灭。
缇尔塔怔怔地看着她。
法洛儿把魔杖插回兜里。
“我以为你注意到了，万纽希卡有在背后搞鬼。”
“我以为你没注意到。”缇尔塔摊手道。
“在'洄'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的，我听所有老师的话，除了他。你的梦魇呢？”
“进来就解决啦，不过我运气比较差，碰到了两个。”
“哦，脑袋倒插在地里也是梦魇干的？”
“……”
另一边，丘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恨不得打死万纽希卡。它怎么也想象不到幻境里的漏洞是万纽希卡干的。
你谋划了很久？它怒发冲冠——是真的怒发冲冠，头发都竖起来了——用眼神拷问他。
“没有多久呀，我想试试。梦魇靠梦为生，是你告诉我的，幻境也是梦的一种……别打我！只是试试嘛。”
你引来了多少只？
“丘丘，你闭上眼睛自己去看嘛。也许就这三只，也许很多很多……梦越长，梦魇就越多哦。”
丘丘没有照做。
“已经虚弱到没有办法探查自己的幻境了，看来我看中的人很管用嘛。”万纽希卡完全不掩饰眼里的兴奋。
你看中的人？
“缇尔塔，我很喜欢她。她有学者的野心，也有做学者的资本。很多贵族都在说缇尔塔是魔女，和他们相反，我不觉得那是个贬义词。”
紧接着他却叹息说：“梦魇她居然不当回事啊……居然还想用它们套走别人的秘密，真是魔女，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