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坏人变多了,而是世界变坏了】
距离濑户被袭击已经过去半天。
残破的军营上,德川家康本人御驾亲征。
“皇女呢?死了没?”
他的右边有一个男人正在士下座。
“没……没有。”
闻言,德川家康突然笑了,只不过这笑容比濑户的深海还要窒息。
“我亲爱的杰,身为祸津刀刀主,竟然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都抓不住,你有什么解释?”
熟悉德川家康的人都清楚,一旦他的话里出现【解释】二字,那你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
但人的求生欲是很强,只要没死就会想活。
武介杰的额头冒出冷汗,嘴唇不断嗡动,想说什么,但那些解释的话语好似卡在咽喉,德川家康的压力让他仿佛身处海底,无法呼吸。
“那……那时,皇女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对的,没错就是凭空多出一个人!”
“那人很强!虽然感受不到具体能力,但是他跟陛下你一样强!”
凭空多出一个人,很抽象的解释,不过只要有式神这种东西,就可以做到。
譬如川上江日樱的式神,【雷】。
沉默中,德川家康隐隐觉得自己还原了事情大部分的状况。
首先假定,川上江日樱将雷的【标记】给了那个人,让他可以在关键时候瞬移过来,这个不太确定,关于【雷】的记录也比较少。
有了后援,川上江日樱定然不会命丧于此,只不过仍然有几个疑点。
第一,雷的【标记】只能存在一个,也就是,川上江日樱必须在不使用式神的力量下,解决一位大名,这是那位皇女可以做到的吗?
第二,既然那个人都有与自己相等的实力,何必让川上江日樱一人深入敌营?一巴掌掀飞这地方不就好了?
这是德川家康仓促情况下,所总结到的两个疑点。
不,还有一个,那就是武介杰骗了自己。
如果是他因为失误没有捕获到川上江日樱,从而将罪名推到一个莫须有的人身上,那一切也会合理很多。
武介杰怕死,而他不怕杀人。
“杰,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游戏!】武介杰彻底慌了。
他咽下口水,惊恐地看着德川家康。
“大冒险与真心话,如何?”
虽然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游戏,但据说跟德川家康玩过游戏的人都死了,连尸体都没有见过。
“陛下,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个人凭空出现,一瞬间杀掉上千人,他可以将方圆几里的地面化为沼泽,他说要杀死我!”
无论是面对苇名乱步,还是德川家康,武介杰都避免不了死亡,他的宿命就是在玩完这把【大冒险】后,连尸体都不能留下的死去。
这时,屋外走来了一个人,看上去是20多岁的青年,没有任何表情,甚是冷酷
“我替他自我介绍一下吧,黑拓椿务,大冒险的主持者。”
百余年前的今天,人类刚开始觉醒异能,德川家康知道这种力量不属于式神,但也不清楚来源。
“武介杰,在游戏开始前,我需要向你阐明规则。”
【我可以决定任何形式的游戏,在游戏开始前,我会根据游戏的人数,决定游戏的模式,包括但不限于【杀人】,【死亡】,等等的模式】
“规则阐明完毕,武介杰,你愿意开启游戏吗?”
当他听到黑拓椿务可以决定游戏的任何模式时,武介杰比谁都清楚这场游戏最后的结局。
还没等武介杰犹豫,一把祸津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思考太久了,杰。”
……是啊,早该死的人,活得确实久了。
“殿下,如果能回到几年前,我一定不会把【盛世】交给你。”武介杰深深地看了德川家康一眼。
“开始游戏吧。”德川家康没有任何情绪。
“武介杰,你愿意开启游戏?”
“……愿意。”
顿时,一股力量束缚住武介杰,而地面上凭空出现几个格子。
“本场游戏,献祭。”
【献祭:玩家,武介杰需要将自己的五官分别放在五个格子内,每放置一个,玩家需要说出一个真心话】
片刻后,屋子内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一场名为酷刑的游戏在这里展开。
正如同武介杰后悔把【盛世】交给德川家康,让这个拥有野心的男人开始了反叛一般。
川上江日樱也正为这个国家忧愁着。
树林内,篝火燃起。
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岭。
位于半山腰间的两人,可以看到这山中点点的火光,那不是萤火虫,而是一户户坐落的人家。
“大叔,你那酒葫芦里的是水吗?”川上江日樱有些口渴。
“都说酒葫芦了,怎么可能是水。”苇名乱步觉得十分有意思地笑了,但其实并不怎么有意思,也不怎么好笑。
“酒葫芦装酒谁不知道啊……”
少女小声嘀咕,准备拿几片叶子编起来,然后去溪边舀点水喝。
在濑户度过困难的一个月,她已经完全舍弃掉所谓【皇女】的优雅。
【天皇都倒了,哪还有什么皇女】川上江日樱每天就是重复这句话。
“喝溪水坏了肚子怎么办?”苇名乱步像是瞧不起她那孱弱的身子似的。
事实上,川上江日樱虽然小时候不认真习武,但体质还是比一般的女人要强上许多。
“那怎么办?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如此粗鄙的话语从皇女口中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同。
“人当然不能让尿憋死。”说着,苇名乱步从衣襟里掏出另外一个葫芦,“喝吧,神明撒的一泡尿应该比溪水要干净不少。”
神明的一泡尿……
在霓虹即便再怎么不相信神明的人,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打开葫芦,娇小的鼻子嗅着气味。
“什么神明的一泡尿,瞎说。”
面对质疑,苇名乱步暂时没有说话,就笑眯眯地看着川上江日樱。
“……你不会下毒了吧。”
“……我要是想弄死你,连一根手指头都不需要的。”
也是,但川上江日樱倒也没有天真到认为神明真的赐予了自己一个良人。
嗯……良不良的先不说,这苇名乱步一天到晚压着帽檐,让人看不清脸,就很可疑。
“大叔,你把草帽放下来,给我看看你的样子呗。”
“不行。”
“为什么?”
“我有点自恋,任何看到我脸的人,都想杀了他。”话语的最后,苇名乱步的语气都森然了起来。
……确实挺自恋的。
少女不是傻子,到这时,她已经猜到这苇名乱步是谁了。
想着,川上江日樱笑脸盈盈地喝了一小口水。
甜甜的,就像是清晨的露珠一样。
“大叔,你本名叫做,江户川乱步,是我父亲的近亲侍卫吧。”
空气突然沉寂了一瞬,苇名乱步无奈地摘下草帽。
“还是被发现了呢。”
英俊的脸有些邋遢,胡子没有刮干净,头发也稍显分叉,看上去像凌乱的草丛。
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苇名乱步低头喝了一口酒。
“怎么猜出来的?”
“父亲说过,天皇近亲侍卫的刀不太一样,上面刻了字。”
拿起刚洗干净的刀,上面还真有字,一个天字。
“这一点,身为近亲侍卫的你都不知道吗?”
“也许就要我不知道才有效果呢,不然人人都把刀刻上字,人人都是近亲侍卫了?”
“这会又是一副教训人的面孔了?还有,为什么你在军营那时,称呼我为小姐,小姐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件事,17岁的少女非常在意,带着期待凑到苇名乱步的旁边。
“小姐啊……小姐就是指心上人的意思哦。”苇名乱步一顿胡说八道,像极了某个不要脸的渣男。
“……就算你胡说八道,我也不会稀里糊涂地嫁给你的。”川上江日樱的脸上好像写着。
【你看我像不像傻子?】
“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就当一个称呼就好,你想啊,我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直接喊你皇女吧。”
“也是……那我就直呼你本名了,乱步。”
乱步……他内心细细斟酌着这个名字。
“嗯,就叫乱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