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捧着手里的蜂蜜，问道：“师父，您不吃嘛？”
“不吃，为师不爱甜食。”
狗剩低头看着手里的蜂蜜，摘来几片叶子小心地包了起来，放进了背篓里，将手上残留的蜂蜜仔细地舔完后，抬头看向江鱼：“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江鱼指着前方笑道：“洗洗手吧，前方有河。”
“好！”
狗剩跟在江鱼身后，没过多久，一条小溪出现在眼前，江鱼蹲下身子捧了一口水送入嘴中，感受着山谷吹来的微风。
狗剩也放下了背篓，蹲下身子洗着手，忽而，狗剩脚下的土松了，狗剩来不及反应就跌下了河里，江鱼只听扑通一声，狗剩就没了身影。
“欸？跑这么快，都不等为师？年轻人跑的真快，背篓都没带。”
江鱼站起身来，领着背篓朝着原路返回，狗剩刚从水里爬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绿王八。
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见到江鱼进了树林。
狗剩抓起绿王八就跑了上去：“师父，师父，你徒弟在后面，师父！”
“欸？你怎么又跑后面去了？还去游了个涌，现在是秋天了，虽然不是太冷，但是这样子还是很容易得风寒的。”
江鱼抬手，一道法力划过，狗剩身上的水渍全都消失了。
狗剩叹了口气，接过背篓继续跟在江鱼身后，这江鱼别的都挺好，就是有时候容易犯二，比如刚刚，正常人应该是听到水声以为徒弟掉水里了，这江鱼就是脑回路清奇，认为徒弟已经走了。
周围的树越来越细，两人正在朝着山脚下走去，这一路参王是没有见到，不过药草倒是捡了不少，回去问问江鱼有什么作用，再记下功效，就可以为村里的人治治病了。
狗剩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了刚刚叼起来的绿王八：“师父，这是什么呀，好奇怪的王八！”
江鱼接过那巴掌大的绿王八，这绿王八还在朝着江鱼张牙舞爪：“这绿王八戴在身上可以治腹胀的病症，南方的人有的会因为身体里进了虫子，腹部肿胀，有了这个便可以轻松治疗。”
“哦哦哦。”
狗剩用心记着江鱼的每一句话，因为不知道江鱼什么时候又会找个地方睡一觉，江鱼一觉，短则三年，长则百年，村里人说，江鱼一直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庇护着村子，但狗剩怕江鱼睡去后等不到江鱼醒来。
临走前，狗剩截下一节树枝做了个木笄，为江鱼挽起长发：
“师父，你长得这么年轻，挽起了头发像书生一样。”
“书生啊……”
江鱼驻足思索片刻，道：“狗剩想读书吗，若是想，为师可以送狗剩去最近的瑶州上学。”
狗剩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随后又掩盖了下去，道：“不行，我还得留在这里照顾我妹妹，要是我走了，妹妹就只剩一个人了。”
“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江鱼唤出诡弦，载着两人朝着村子的方向飞去，狗剩坐在剑后面，抬头看向天空，圆月当空，繁星围在圆月周围，风不断从耳旁拂过，响起呜呜的呼啸声。
“啊切！”
狗剩紧了紧衣领，揉着鼻子，入了秋，这风吹在身上挺冷的，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到了，下来吧。”
诡弦停在了一处小竹屋面前，一个小女孩儿从屋里跑了出来，抱住了狗剩的腰：“哥哥！”
狗剩摸了摸妹妹阿花的头，道：“阿花，先进屋吧，外面有点凉……”
夜深，江鱼独自来到房顶躺了下来，双手垫在后脑勺上，看着星空。
忽而，一只手搭在了房顶，狗剩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来到江鱼身旁躺了下来，学着江鱼的样子看着星空。
“师父，你好像很喜欢星星诶，每次有星星都会来这里看星星！”
“不是，是数星星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睡着。”
江鱼随手一挥，驱散了碍着江鱼看星星的乌云，狗剩看着江鱼的手笔，期待的看着江鱼，道：“师父，我以后也能像你这样，一挥手就能把天上的云打散嘛！”
“不知道。”
“啊……”
“嘘。”
江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抬手示意狗剩看天空，天空上，几颗星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天空划过。
“哇，师父，飞星！好多飞星！”
“嗯，挺好看的，看看吧。”
狗剩看着天上不断划过的流星，眉头却不由得皱了起来：“师父，这漫天的飞行，又是哪里要出现灾祸了嘛？”
“事在人为，天灾会有神兽预警，至于人祸，与我何干。”
“嗯！”
流星雨足足飘了一炷香的时间，狗剩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等到流星雨结束的时候，江鱼转头一看，狗剩已经换了个姿势，睡得正香。
江鱼随手一挥，带着狗剩进了屋子，为狗剩盖上被子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卧室不大，只简单的放上了一张竹床和一个书桌，就塞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屋顶的夜明珠还散发着柔和的亮光，书桌前，鬼草正随手拿着一本竹简翻看。
“你居然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鬼草转过身来，笑着放下竹简，提起一壶酒走向江鱼：“喝点？”
“走。”
……
夜深人静，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坐在崖边，身旁还摆放着几十个喝光了的空坛子，两人早已不是可以单纯的喝酒可以喝醉的境界了，却还是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
“忘尘兄，你说，修炼到最高境界，斩去善恶和自我之后，我还是我吗？”
江鱼嗤笑一声，道：“我怎么知道，我连善念都没有斩去，你不是已经快要斩去自我了吗？这种事还问我干什么？”
鬼草思索片刻：“也是，不说那么多了，喝酒，来！”
两人一直对饮，直到山下村子里的公鸡开始打鸣，江鱼才站起身来，道：“我要回去了，那俩小家伙见不到我又要到处找了。”
“嗯，稍等一下。”
鬼草拍了拍衣摆的灰尘，问道：“忘尘兄，你来南域多久了？”
“大概一千五百年吧，记不太清了，太久太久了，也睡了好久好久。”
“我有一事，不知可否求忘尘兄帮帮忙。”
“何事，直说。”
“我大概一旬之后就能斩去自我，成为天仙，我想用仙人的力量复活我的妻子，但是我不愿成为天道的走狗，到时候，废去我的修为，或者，杀了我。”
江鱼闻言，转身挑眉道：“仙人可以长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却不要？”
鬼草扔掉手里的酒坛子，笑道：“不过是蒙骗小孩子的把戏，我都修炼到如今的地步了，怎么不知道，斩去自我后，就只是给天道加了一个掌控世间的傀儡，若不是我将复活妻子的事刻在了手臂上，可能现在就已经忘记了。”
说着，鬼草就撸起袖子给江鱼展示手臂上那深深的伤痕，有的地方还刚结痂，似乎是鬼草在一遍又一遍刻着，生怕伤疤消失。
“行，我答应你，一旬之后我去助你，地点。”
“就在这儿吧，这里挺美的，要是我死了，也可以葬在这里，你无聊了还可以找我喝喝酒，岂不美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