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这下把夏娜要说的话堵死了。
她本来还想接着说,家里空间不大,容纳不了太多人,来彻底否决奉明的提议的。可眼前这位少女,明明几小时前还和自己说过,说自己在这是无家可归,是异乡异客,是举目无亲。
可现在你这是咋回事?
不是姐们儿,只要有钱,到处都是你比亲人还亲的家人啊!
夏娜在心里咆哮,脸上也快绷不住了。
她转头看向奉明,意味深长的来了句。
“你在外面是做什么职业的来着?”
“……正经职业。”
奉明拉起修宰的手。
这玩意可不兴乱拿出来啊,问起来都不好追究,难道被问起来就说是异世界带来的?幸好夏娜是没意识到——哪有人身上带着几个古时候的银两出门的?
“财不外露,你这个呆样子遭坏人怎么办?快快收起来。”
他把着她的手,轻轻往她兜里揣。
“……”
少女愣了愣神,水汪汪的大眼睛向着奉明的眼睛,想要看进他心里,又低着头想了会,才抬起头,接着开口道。
“奉明不是外人,夏娜是你的妹妹,她也不是……那,奉明你在说春枝姐是外人吗?”
“啊?”
突然……感觉到背后好像有股阴冷的气息……
丸辣!
“师姐你、哎……哎不要那么用力拽我衣服口牙!!!”
春枝的委屈情绪快要满溢出来了。
明明今天,是她这么久以来和奉明相处的,最久也最开心的一天,好不容易走进了他的世界,和他一起体验着前所未有的事物;牵着手,贴着心,他领着她,就像小时候她领着他,两个人无话不谈,就好像世界只有这两个人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压抑了这么久,积攒已久的悲伤与不舍,就快要释放,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点蜜糖,正想要做成蛋糕。
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在她即将送入口中之时,就这么无情地夺走?
“春枝……春枝?”
奉明对着她,语气轻轻,生怕她一个情绪激动……诶诶,青雨剑怎么出来啦!
“呵……”
大意了。
果然早就该吃到嘴中的。若早夺下了,一切享受皆可掌握,皆于掌中。一时的决策失误会导致失败……但是没关系的,因为绝对的暴力可以解决一切。
气息翻涌间,春枝的背后显现九把长剑,漂浮于半空中,虽剑身上没什么雕文,可剑气凌厉,一个个都似有自己的意识般,仿佛世间万物都可斩于剑下!
“你想打吗?我随时奉陪。”
修宰眸子沉静,手迅速向袖袍内伸去,藏于其中。
“停停停,你们可别乱来!我家不是风生山,这里可不够你们打的!”
奉明倒不是很怕这俩闹出什么伤重,毕竟前世这俩也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打过不少次了,最后总是这俩没事,倒是其他人危险的很;还有一件事就是——洛修宰这家伙道袍上贴了不少怪东西的,说不定就有什么起爆符呢?他可不想方圆百里都被夷为平地。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打一场?有时候都是小事,说说就说开了嘛……”
“闭嘴!”
“噤声。”
“……”
唉,没权威的男人,终究还是对这俩小女孩太好了。
“无聊的女人,一点情绪都没有的家伙,早就厌烦你那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高高在上?倒是新奇。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洛修宰。往生以来,有说她天才的,有说她全凭天赋的,有说她除了作符一无是处的……指责她的,她见多了,站的高总是会受到指点的,她总这么想。
倒是没见过有哪个人是说她没情绪的。
她一稍挑眉,眼无喜悲。
我不是没有情绪,只是表现的不够明显。洛修宰默默的想。
比如现在,她的情绪,很大!
压抑许久的又何止春枝一个?她又何尝不是痛苦万分?
在那个很容易见到雨的季节里,她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见到的只是苍白的身体,嘴角淌着血丝。虽然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已经在医疗术法下修复完整,可是这终究只是无药之医——无用之举。
……
不能再回想起那个场景了,这无助于现在。
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他活生生的,这触感如此真实,如此清新,只感觉那只捏住心脏的手,就这么慷慨地放开。
上一次带走他的是天命,她难以对抗,可现在,想要带走他的,她可以对抗。
“……你们在干嘛?”
夏娜歪了头。
“你刚刚看到了吗?”
“嗯?什么?你是指她们让你闭嘴吗?”
夏娜又把头歪向另一边,困惑快编织成歌了。
“如果你是指这个的话,那我倒是看到了。”
“……拜托了,请忘掉那个。”
奉明一捂脑袋。
好险……难道这里的人是看不到异世的某些东西吗?比如剑?
季春枝和洛修宰瞥了眼夏娜,又盯着对方,缓缓收起各自的武器,临了,又狠狠剜了对面一眼。
“你我之间,终有一战。”
“哼,期待的很!”
……兄弟萌,修罗场怎么搞?头疼!
……
……
打雷了,落水了。
奉明坐在沙发上,调着电视换来换去,可心思总不在这,近日来太多事,他一时间有点处理不过来了。
前世,至少是有个目标的,无论如何手忙假乱,但他总知道自己在朝着什么目标前进;现在呢?目标是让几人其乐融融,再找个可以容下四个人的房子?
他转头看向睡倒在一旁的修宰,她好像太累了,为了找到自己,她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做出了多少努力呢?
雨水啪嗒在阳台的绿植上,叶子一点一点头。
夏娜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着头,但、又没昨天那么郁闷——可能这就是从零到一,和从一到二的区别吧,承受能力似乎提高了?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的变化……
莲蓬头底下,热汤从秀发,到颈肩,再往肚脐流向股沟。春枝用身体的每一寸感受着——她自幼都是以泉浴身,却没有感受过这水轻轻拍打在背上的感觉,这淋浴之水就如同窗外的雨水一般,打在窗上,打进心里。
思心成疾似漱花。
是坏事?是好事。
……
“她睡着了,我就把她抱到我床上去了。”
春枝撇了撇嘴。
“好啦,你看,我现在没地方睡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眨巴眨巴眼睛,少女疯狂暗示。
“……那你睡我房间里吧。”
“好耶!”
“而我呢,就去大厅睡沙发。”
“嗯?”
开玩笑,我可是真真正正的正人君子啊,小腹上可都是写满了正字!
“你……挑明了说,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睡一起!是我身上不够香?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兄弟?”
“……”
坦白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总觉得两人间应该是得有一条界的,总感觉两个人只要越了界,就会有所不安,有小虫子在啮咬着自己。
这要命为恐惧吗?恐惧一个早已生死与共之人?当然不可能是。
可说不清呀,他那些许的抗拒行为又如此真实。
“我也不明白。”
“哈?原来奉明你也有搞不明白的事嘛,”
少女美眸勾起,笑着把手伸向奉明的后脑勺,把他的头抵住自己的胸。
“唔!”
奉明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你听听,这里面装着的,是我炙热而浓烈的爱意哦。”
春枝把下巴放在他头上,环抱着,闭着眼感受着他的呼吸,扑哧着,有力的……很不平静。
“不明白的话就多听几次,你总会明白的。”
她笑着,言语那么温良。
门在眼前紧紧闭上。
香气却依旧弥留在鼻尖,沁人心脾。
这还叫人怎么入眠?
……
……
轰隆——
雷雨似乎是停不下来了,声音只越来越大,连绵着的雨点敲在窗户上起初是轻微的滴答声,却在乌云的拢聚下,逐渐沉重了脚步,最后与闪电一同划破了夜……
闪电划破天际,瞬间照亮了四周的黑暗,但随即又被更加深沉的夜色吞噬。可在一瞬的白昼下,一名少女的身影兀现。
“唔……”
奉明迷迷糊糊的,意识失了魂。半梦半醒间,身体沉重,就似溺水一般,堵住了呼吸,连发丝也泡得湿漉漉的,好像一切都在往下沉动。
“……放心,不要动,把身体放轻松,一切都交给我……”
是……谁?
少女的声音如此熟悉,让人安心,可那又是谁人的亲近?让自己了无防备。
“嘶噜噜……”
舌尖在腔道里游走,勾勾捡捡,起起合合,贪婪地索取着一切,压迫着他,似乎也压迫着她自己,体液交融间,却感觉这人的手也不老实的,游蛇般在身上爬动……摩擦着,蹭动着,却又并不冰冷。
“对不起……但是我不能再忍下去……就允我这一次为极乐的放纵……”
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手搭上,他再次沉入了海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