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中的努力

作者:番薯番薯 更新时间:2024/8/5 4:45:56 字数:3045

“自那时起,已过了有个把月了吧。”

少女背着身,倚靠着窗台,向着窗外的圆月深深凝望,眼波不住微动。

自奉明的葬礼结束后,禾果还是第一次再与其他与奉明有染的女人见面。

不见并不是因为厌恶,只是感觉一切没有意义了;吃饭味如嚼蜡,垂钓岸边却时常因为呆愣,连杆子都被鱼拖走,活在此世间,只如同枯骨一般,哪还要再去争斗什么没意义的事呢?

不如将一切都就此作罢,一颗心也连他一起葬下。

“……”

阴影里,另一位娇小的少女盘坐在床榻上,默然不语。瀑布般的青丝垂柳至腰间,盖住了她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幼小面颊。

“呵,你这么沉默着,还找我来做什么?”

禾果转过身来审视了她一番——杵着头,盯着地。似乎也和她一般,在风吹起的地方,阳光明媚着,无助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叹口气,她作势便要离开。

她不想再接触,也不想再关心任何关于他的任何人、事、物了。现如今,她只想再游历一遍曾经和他一起留下回忆的地方,一步一个脚印,就从那次一同进入仙境的山中开始,最后再彻底离开。

而现在。

与另一头母狮子互相舔舐一下伤口,难道两人的悲哀就会有所缓和?

别开玩笑了,这只不过是叠加了另一方的伤悲,抱头痛哭完只会留下一地鸡毛。

她累了。

也许是哭累的,也许是在无休止的回忆里,生发出了无数负面的想法,自我伤害到累的。

总之是,身心俱疲。

沉闷的空气里,烛舌在夜光里寂静。

可窗外突然有一声轻微的“喔喔”叫打破了僵局。

“奉明他,还活着。”

“嗯?!”

这平地里炸响一声惊雷,简单的话语却激荡着沉静的内心。

来不及辨什么真假,禾果瞬息便移步到榻前,用力把住了那少女脆弱的双肩。

“你是认真的?你是说奉明还活着?”

禾果倒不是怀疑少女有什么故意逗人取乐的嫌疑,只是她所听到的事实,太过震惊。

那无数个日夜里,日思夜想之人,还活着?

那个犹豫着想要遗忘的,却如同烙刻入骨骇的——又有谁能够把自己的骨头一根根抽出来,恶狠狠剔除干净呢?

“我没有必要开这种自我伤害的玩笑。”

卧榻上的少女抬了头,面容在烛光中终于完全显现出来——洁白得如珠宝般的肌肤在荧黄的火光下微微映着亮,陶瓷似的光滑上翩翩起舞着乌黑的发丝,这是大自然的雕刻,让其拥有了不似常人的美。粉嫩小嘴只微微下撇着,轻轻咬住了下唇,这才让人意识到吹弹可破到底意味着什么……那是生而形容她的事实。

禾果想要看看她的眸子,探求着,想捕捉到些什么时,却惊讶的捂住了嘴……

“你!”

她看见了……她的双眼苍白无神,没有对她的视线有丝毫反应,亦没有丝毫生气——她似乎是瞎了。

“莫浊群,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无妨,这是参透天机的代价,有失才有得,这很公平。”

“参透……天机?”

“对。我所说的奉明还活着,正源于此。”

莫浊群虽是看不见了,却要习惯性地将手把头发,从鬓角前,优雅地撩至耳后。随即,又轻轻开口。

“奉明他没死,他只是……到了别的地方去。”

“哪里?那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他在那里有没有什么危险?”

禾果松开了手,蹲在莫浊群眼前,仰着头,急切着,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她当然还想再“自私”地问问,她能不能到那边去寻他;这平日里压抑的一寸寸悲愤与一滴滴苦痛,此刻通通化作了兴奋与激动,正不断着井喷,满溢于面上,慌乱于行为中。

“天机不可多言。但,”

“但是什么?”

少女的眼中闪起了光晕,是死寂终于焕发了生机,还是早已干涸了的、在无数个夜晚里崩溃决堤的河流,再次翻涌了泪光?

“但我可以送你去到那儿,一切问题,自皆可知晓。”

……

……

“唔……”

奉明在沉睡中醒来,朦朦胧胧间,坐起见,太阳在城的另一头升起,耳畔听,鸟啼声缠绕枝头——已是清晨了。

噼啪!

一个懒腰,骨头发出了叫唤。

“为什么感觉,睡一了觉后,身体似乎是更累了?总不该是我梦游打了一套广播体操吧?”

他活动着身体,却感觉胸口闷闷的,而背部总有种如胶水般黏糊糊的感受……这常是发烧时,或者被子盖厚了才有的样子。

可这不应该呀?他身子骨可好得很,最近也没有什么奖励行为。

又瑟缩着蜷成了一团,他捂住了自己的头——好像是有什么记忆在脑中缠成了线团,迷迷糊糊中是看不真切,只摸索着表面,觉得是有发生了什么。

他舔了舔嘴角。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

“咳咳,你们两个看过来!”

奉明提着大袋小袋,放在了桌上。

“唔?”

两个少女同时侧过身子来,好奇地望向桌子上的书本,小手里还都捏着一支棒冰往嘴里送。

不得不说这小玩意还真是可口,她们也曾见过化水为坚冰的术法,但那也只是用作战斗,把别人冻住或是做屏障什么的,倒是没想过冰也能做成良口的食物。

“你们只通过我来一句句向你们讲述这个世界的神奇,终究是太慢了,有时也未免会有些有失偏颇;”

“虽然你们现在在看那玩意——叫作电视的东西,也能一部分向你们展示这个世界,但也毕竟不完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系统的,科学的学习一番。”

他想过了。

只有让她们逐步认识这个世界,才能够真正的放轻松安身于这儿,才能真正愿意停留于他的家乡,而不是完全因为他,不情愿的,不得不留在这个地方。

也……稍微带着些许私心的,这样也许也可以树立一下他的威严,对不对?杨奉明如是想着。

可两位少女的下一句话,便让他认识到了,什么叫做“道阻且长”。

“什么是科学?”

两人异口同声的疑惑道。

“……”

……

“诶~~”

“呱,看不懂呀,完全看不懂!奉明教我呀!”

春枝放了笔,趴在桌子上,一副要闹“罢工”的样子,歪着的小脸,在自然挤压下鼓鼓的,如一只胀了气的河豚,看起来甚是可爱。

“呐呐,你看呀,就像你的九把青雨剑一样,九把青雨剑,就是九乘以剑,像这里,七乘以八,就是七个八……”

奉明轻轻拍了拍季春枝的背,让她乖乖坐起来,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笔,唰唰的写着,笔下处处是风声,春枝眼睛里的恍然大悟、敬佩,也愈加的明显。

换笔时,这肌肤的触碰;贴了身子,呼在脖颈上的热气;轻声教导时,耳边似是调笑的细语;还有那些一切亲近的行为,让两人间的气氛逐步滑向了奇怪的地方,这最是最讨人欢喜,

嗯……当然讨的不是夏娜的欢喜。

喂喂喂,这哪是什么烦人,躁郁的啃书?

这明明是某种名为“学习”的情侣play啊!不是,坐那接受教导明明是我小时候的活儿啊!我怎么就没觉着出来小时候坐那做题是有多享受呢???

夏娜趴在自己的房间门侧,狠狠地视奸!却看到了这样一幅让人难受的场景。

夏娜的心在滴血!!!

“春枝姐,看来在‘异世界学习’上,你倒是远不如我嘛。”

洛修宰神气地把练习册提起,展现在二人面前——已是工整的做完了一面了,倒是有几处涂改,但却不会严重影响书面的整洁。

说罢,洛修宰瞟了眼季春枝胸前的“棚屋”。

她才不是因为嫉妒,而想要再别的地方扳回一城嘞。

这赤裸裸的展示欲,却是洛修宰以前从未有过的;从前,她也只是按目标完成,完成便结束,不会再多一步无用的“结果展示”,可在奉明面前,她就是有这么种孩子气,想要高他人一头。

“哦哦!修宰也很棒嘛,学的很快哦!让我来看看你的正确率……”

奉明放下了春枝的练习册,把手摸了摸洛修宰的头,身子也向洛修宰那侧倾去。

“这算是认认真真学习奖励吗?”

“什么?”

“还想要,更多更多的摸摸头!”

洛修宰的脸上洋溢着笑。

这就是她一直缺少了的温暖,别人不曾给予的温暖。

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她得以深刻的,用心的痛苦,流着泪验证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只有奉明会给予,也只有他能够施舍,这炙热的,毫无保留的温暖。就像是要用温水慢慢的化掉她干枯的心。

最后,也只有她能够享受!毕竟,若是漏了一分一毫,那都是不可接受——滴滴皆幸苦!

……

春枝撑着桌子,扶着脸。看向她命定的夫君——正规规矩矩的教着她人。

赫赫,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还在因为别的事物而沾沾自喜呢?我看你是完全都不懂哦!被教的时候也不趁机亲热一下……果然是“一点情绪”也没有的无聊家伙……

呵,哪怕再加上那个正在偷窥的小家伙,我看是完全不值得担心嘛!优势在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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