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姆带着艾米尔走到鹰身女妖的族母房间时,里面空空荡荡的,只留下了桌面上的三瓶药剂,还有几根凌乱的羽毛。
汤姆焦虑的四处看了看,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距离午夜时分就差一点时间了,族母到底去了哪里?她肯定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呀?”
“先不要着急,房间里没有血腥味,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虽然艾米尔嘴上这么说,但是空气里逸散着的大量危险的魔气让她心里不断发出预警。
这是什么等级的魔力?比起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所有力量都要霸道,它在空气中张扬的显示着自己的存在,给她一种锋利到光是触碰就会受伤的感觉。
没等艾米尔细细感受,它还是遵从着所有能量的准则,慢慢溶解在了大气魔力中。
“嗯,希望她没事,还好,药剂还就好。”
汤姆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就要朝原路返回。
“所以,这个药剂是做什么用的?解释一下吧。”
“好的,既然您都可以调查到这里了,您肯定知道鹰身女妖们的繁衍期吧,”一边走着,汤姆一边跟艾米尔讲述着,“在我们村子,她们并不是作为魔物被人们所恐惧着的,大概和我们的血缘和历史有关吧,我们一直认为她们是一些……有着顽固疾病的亲人?”
“有着顽固疾病的……亲人?”
“是的,实际上我也是因为长大之后经常出门,才会发现外面对鹰身女妖的认知是危险而恐怖的魔物,您看,她们大部分地方都和人类一样,除了脚和翅膀之外,小时候的我一直以为这是男女差异来着。”
“……”
艾米尔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夕落村这样的环境,可能也会和他们有着一样的认知。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算您这么问我……可能是因为夕落村一直都是这样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那只被捆住的鹰身女妖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接近午夜的原因,她的眼睛通红,狠狠的咬着牙,翅膀紧绷着,椅子都在发出吱呀的声音。
“已经快到时间了,族母的药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药来了!”
汤姆高高举起手中蓝色瓶子中的药剂,对着人群大喊着。
“汤姆?怎么是你,族母去哪了……?她不应该是最想看到药的功效的人吗?”
“不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药还在,可能是有自己的事吧,没时间了,大家都在等着结果呢,快把这个给嫂子喝吧。”
“好。”
满脸胡茬的壮汉接过了写着“抑制”的小瓶,轻轻掐住鹰身女妖的嘴角,从边缘小心翼翼地往她的嘴里灌了进去。
“咕……咕嘟……”
在喝下去后,鹰身女妖的眼神不断地在清明与疯狂中转换着,最后她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不再挣扎,整个人虚脱地躺在椅子上。
“好了吗?”
“……好像还蛮有效果的?”
大胡子蹲下身子,感动的握住他老婆的手。
“老婆,你终于……!”
然而没过几秒,她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手恶狠狠地恰住了男人的胳膊,尽管村民们拉开的及时,但还是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不行,效果不够,快用下一瓶。”
汤姆立马递出下一瓶写着“缓解”的红色药剂瓶,这一次,几个人一起压住了鹰身女妖的挣扎,由大胡子艰难的再次灌了进去。
然而这次的效果比第一次还差,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鹰身女妖依旧亮着自己的獠牙。
几个村民见状,有些崩溃的讨论着——
“这一次还是不行吗……”
“已经多少年了……”
汤姆叹了口气,拿出怀中最后一瓶浑身透明,看起来像是清水的药剂。
“……还剩最后一瓶。”
“那是?”
“这是沉眠药剂,一如既往的沉眠。”
“……”
在场的村民纷纷低下了头,大胡子痛苦的摇着头,说——
“等一等,先不要用,可能是上一瓶还没起效。”
“沉眠是……?”艾米尔好奇的问道。
“是让她们陷入昏迷状态的一种药剂,”汤姆解释道,“说实话,是下下策,尽管经过族母很长时间的改善之后,它对鹰身女妖们已经没有致命的风险了,但是何时醒来依然是个问题。”
“大概要多久才能醒来?”
“跨度很大,短的有八个月,长的有七八年,有些人甚至面临着刚醒来就重新进入繁衍期的风险。沉眠药剂是族母研究出的第一种药剂,只有她是八个月就苏醒的那位,其他人最短都是两年以上。”
“原来是这样……”
艾米尔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冰冷的地下石屋中,几个壮硕的村民压制住鹰身女妖,她的丈夫正面对着癫狂的她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让其陷入不知何时才能苏醒的沉眠。
这群本非同族的人互相拉扯,互相扶持,试图共同抵抗先天的诅咒。
在这个情况下,作为勇者,我能做些什么呢……?
“快点,本,我们快压不住了!”
“我……好吧……”
艾米尔走了上去,对村民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开,然后自己按住了鹰身女妖的肩膀。
一阵温和的光浮现在她的手上。
“……距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认真思考,做好你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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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夕落酒店内——
“这里是……?”
“是你们村里的酒店。”
鹰身女妖族母四处看了看,了然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杀我?”
“你这话也奇怪,我为什么要杀你?”
“一百多年前,你曾经说过的,‘下次再见的时候,我会杀掉你’。”
“……”
魔王轻轻打了个响指,鹰身女妖族母的身边凭空冒出几团炙热的黑炎。
“够了,不要再曾经曾经的了,我现在就要你说出来,我们曾经什么时候见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原来是这样,您真的忘记了,”她的脸上浮现出莫名的微笑,“我会讲给您听的,尽管我的记忆多少也有些模糊了。”
鹰身女妖躲过莫莉安娜释放的黑炎,走到了莫莉安娜房间的书桌前,轻轻坐下,用手托出自己的下巴,半扇羽翼在月光下微微振翅。
莫莉安娜觉得此情此景更加眼熟了,一些记忆的碎片模糊的涌现。
“你是……艾洛?”
艾洛点了点头,手指指向天上的月亮——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从那晚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