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大厦内僻静的角落,末音和威廉正紧张地对峙着。
两人曾是情侣,但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冰与火,冷冽与炽热交织,却又互相对立。
末音眉梢微挑,带着几分不屑与挑衅:“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威廉则是一脸平静地回应:“参议长大人,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无论你相不相信,结果都是一样的。”
“根据‘莱茵童权法’规定,父母不得无故放弃子女的抚养权。”
“亲子鉴定报告已经证明莉岚是你的女儿,如果你放弃抚养莉岚,就是在践踏莱茵帝国的法律。”
威廉深知,对于出身贵族的末音来说,法律或许只是她手中的玩物,但这次,他要用她亲手促成的法案来反击。
威廉:“我知道对你们这些贵族来说,触犯法律只是家常便饭,但‘莱茵童权法’可是你亲手促成的法案,我有权向你提出弹劾。”
弹劾,这个在莱茵帝国具有特殊意义的词语,让二人之间的气氛骤然紧张。
弹劾,是莱茵帝国为数不多能以下犯上的手段。
只要有渎职的证据,任何一位众议员都有权对莱茵帝国的公职人员提出弹劾。
弹劾法案只要在参众两院分别获得三分之二的票数,被弹劾的人便会被革除原有的职位,严重的话甚至会负法律责任。
在俾斯麦多年的苦心经营之下,只要针对末音的弹劾法案被提出,拿到众议院三分之二多数票问题不大。
但参议院可是末音的主场,虽然最后弹劾法案肯定会被参议院驳回,但众议院表决通过后,作为嫌疑人,末音必须暂时离开参议院议长的职位并接受审查。
期间参议院会选出一位临时议长来代理末音的职责,那威廉的目的就达到了。
威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弹劾末音。
他的真正目标是推动选举权改革法案的通过。
选举权改革法案最大的阻力就是末音,只要她这个议长被拿下,参议院就能重启对选举权改革法案的审查。
俾斯麦已经提前活动过参议院的人脉,只要能在参议院重启对选举权改革法案的审查,获得半数通过就是定局。
是的,威廉从来没想过能在短时间内说服末音,比起说服末音,直接绕开末音这块路障显然更加省事。
我知道阁下很强,但我不和你打,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面对威廉的步步紧逼,末音怒极反笑:“呵呵呵……真是精彩。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威廉·施密特。”
“但你好像算漏了一点,我西里西亚家,可是有超越法权的。”
超越法权,是莱茵帝国建立之初,首任皇帝赋予西里西亚公爵的权力。
只要是为皇帝铲除小人,可以先斩后奏。
也就是说,末音杀人不犯法。
冰蓝色的法阵亮起,不少法阵的中心已然凝结出尖锐的冰锋,直指威廉的咽喉!
末音早就想手刃威廉这个人渣了。
末音曾无数次设想过,威廉这个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在临死前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委屈?迷茫?痛苦?绝望?
然而,面对末音的威胁,威廉的脸上只有平静。
他并不是机器,威廉的心中还有未竞的事业,他也会迷茫,痛苦,绝望。
但如果你感到迷茫,证明你还有追求。
如果你感到痛苦,证明你还有力气。
如果你感到绝望,证明你还有希望。
“参议长大人,你摘过星星吗?”威廉突然问道。
末音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威廉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陷入了深思: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只要你开始尝试着把手伸向夜空,似乎星星也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仿佛在他心中,那些高悬于天际的星星并非遥不可及,而是只要肯去尝试,就能够触碰到的。
望着视死如归的威廉,末音动摇了。
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星星,能让威廉如此执着地去追寻。
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将它从高高的天穹摘下。
在那一刻,她竟然开始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最终她选择了收回冰锋。
骇人的冰锋消散,似乎是为了挽回些许公爵的威严,末音向威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千万别让我逮到你伪造市政厅公文的证据!”
不得不说,眼睛大的女孩,就连翻白眼都要好看上那么一些。
威廉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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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音精心做好了伪装,巧妙地避开了国会大厦外那些蹲守的记者,轻盈地离开了这座宏伟的建筑物,向西里西亚公爵府的方向走去。
真正的公爵府在勃兰登堡郊外,是西里西亚家族经营多年的一座城堡。
为了方便处理参议院的工作,早在上任西里西亚公爵,也就是末音的父亲那辈开始,就在国会大厦附近置办了一套宅子。
虽然不及郊外的祖宅奢华,但末音已经住惯了这里,已经很少返回祖宅了。
这次末音的伪装倒是非常成功,在回家的路途中,她几次与敏锐的记者擦肩而过,然而对方都没有识破她的真面目,这让她更加放心大胆地前行。
走过繁忙的街道,穿过喧闹的市集,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当末音转过一个幽静的小巷,西里西亚公爵府那独特的尖顶建筑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看到家的方向,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紧张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然而,末音并未察觉到,公爵府二楼的窗边,一个小小的白色团子已经早早地发现了她的身影。
莉岚趴在窗边,眼中闪烁着期待,远远地望着末音,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当末音准备推开公爵府沉重的大门时,她突然感到一股轻柔的力量从门后传来。
大门竟然从内部缓缓打开,露出了那个小小的白色团子。
莉岚腾地一下子扑进了末音的怀抱,欢快地喊道:“妈妈!爸爸!你们终于回来了!”
跟了末音一路的威廉这才从阴影中现身。
威廉摘下伪装用的圆顶礼帽,微微欠身,左手慵懒地握成拳悬于胸前,向末音行了一个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的绅士礼:
“来都来了,不让我进去坐坐吗,参议长大人?”
“你别得寸进尺,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