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勃兰登堡,市政厅,总理办公室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总理办公室的地板上。
威廉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威廉把大衣脱下,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虽然威廉这是第一次来俾斯麦在市政厅的新办公室,但室内的陈设和俾斯麦原来的办公室别无二致。
俾斯麦并未采用原来总理办公室的豪华陈设,而是命令手下将原有的物件清空,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旧办公室带来的熟悉家具。
这不仅是因为她对老家具的深厚情感,更是为了防范那些隐藏在华丽装饰下的间谍道具。
与其费尽心机地检查每一个可能的**,不如用自己信任的旧物更为安心。
“茶叶还放在老地方吧?”
正如俾斯麦了解他一样,威廉对俾斯麦的小习惯也是了如指掌。
威廉说着,径直走向俾斯麦右手边的文件柜,熟练地打开第三层,里面果真放着一盒铁罐装的茶叶。
“都当上总理了,也不知道喝点好的。”
威廉取了一撮铁罐内支离破碎的茶叶,熟稔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和俾斯麦隔着一张办公桌相对而坐。
威廉吹开水面上漂浮的碎茶叶,轻轻啜饮了一口:“奥蒂莉娅,这里也没其他人,把裹胸和发带松一松吧。”
奥蒂莉娅是俾斯麦的真名,为了维持自己的“铁血”形象,俾斯麦在外都是以男装示人。
然而俾斯麦却对威廉的建议无动于衷:“不了威廉,这次叫你来还有正事。”
往常两人独处的时候,俾斯麦巴不得赶紧摆脱束缚。
为了压制住那傲人的罩杯,俾斯麦的裹胸异常的紧。
带着裹胸,闷热不说,连每一次呼吸都要多用出好几分力。
威廉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俾斯麦的声音坚定而冷静,仿佛一切柔情都被深深埋藏:
“威廉,我需要你领衔一个独立调查组,调查财政部的资金使用情况,相关的手续和批文我都准备好了。”
内部调查?
这种事,不应该是内务部来负责吗?
俾斯麦现在让他威廉成立一个独立调查组,摆明了就是在架空内务部,分散内务部的部长,艾斯特莱亚大臣手上的权力。
威廉恍然大悟,原来昨天艾斯特莱亚大臣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啊。
“有难度?”见威廉有些犹豫,俾斯麦补充道,“这次我会让安娜协助你。”
威廉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斟酌半天才开口:“不是难度的问题……你既然已经成功当上总理,我的议员任期也结束了。”
“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想回归家庭,好好陪末音变老,陪莉岚长大。”
俾斯麦没有接威廉的话,她突然问道:“威廉,你有多久没看报纸了?”
末音倒是有每天在早餐桌上看报纸的习惯,威廉自己的话,应该从卸任议员之后就没看了。
威廉愣了一下:“将近一个月吧,怎么了?”
俾斯麦叹了口气,从办公桌上的文件架里抽出了一本牛皮笔记本,翻开后递到了威廉面前。
笔记本的内页上贴着不少剪报,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新闻报道。
威廉的目光落在了最前面的两篇新闻标题上:《施潘道济贫院儿童闹事,打伤院长》和《施潘道工人罢工,宣布成立工会》。
施普雷河自勃兰登堡城中穿过,在勃兰登堡西面与哈维尔河相遇,两河交汇处,哈维尔河的西岸就是施潘道。
施潘道紧挨着勃兰登堡西面,是勃兰登堡的卫星城。
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施潘道是大型弹药工厂所在地,是莱茵帝国的军事工业中心。
威廉皱起了眉头:“施潘道是军事重镇,城内有军队驻扎,有什么苗头也会被很快镇压下去……这两篇报道有什么特别的吗,奥蒂莉娅?”
俾斯麦面色一沉:“威廉,你也知道施潘道有军队驻扎,城内的人会不知道吗?”
“你觉得,是什么,让他们宁愿顶着枪口,也要起来闹事?”
“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他们的行为,或许已经得到了军队的默许。”
威廉思考片刻:“工人的愤怒,军队的默许,再加上生产武器的工厂……你的意思是,施潘道要爆发武装叛乱?”
俾斯麦沉重地点了点头:“威廉,我们不能忽视历史的教训。弗朗斯大革命的火焰席卷了整个巴黎,贵族的鲜血染红了塞纳河。”
“连国王都被送上了断头台,那些名字里带‘德’的贵族,更是被斩草除根,十不存一。”
“我们莱茵帝国,虽然有着与弗朗斯不同的国情,但眼前的形势却何其的相似。”
名字里带“德”,是老牌弗朗斯贵族的象征,相当于莱茵帝国的“冯”或西班牙王国的“唐”。
而末音的全名,末音·奥古斯塔·冯·西里西亚,不偏不倚,就带上了这么一个“冯”字。
而俾斯麦的全名,奥蒂莉娅·爱德华·列奥波德·冯·俾斯麦,也带上了“冯”字。
俾斯麦本质上也不是什么为民请命的英雄,她也是老牌贵族之一。
她也只是想通过向平民出让利益的方式,维护莱茵帝国的统治。
这也是为什么俾斯麦代表的改良派,能在众议院获得绝大多数席位,在全是贵族的参议院,也能获得过半支持的原因。
毕竟有弗朗斯王国的前车之鉴,参议院的贵族们也不得不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就连保守派的代表,末音,看清现状后,也选择了和俾斯麦站在一起。
现在除了参议院里那些年迈到开会时睡着,上个楼梯还要连摔三跤的死硬顽固派,俾斯麦在议会里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但光有议会的支持还不够,俾斯麦刚刚问鼎总理之位,文官们都还在观望。
俾斯麦还没有得到文官们的帮助,而没有文官们的协助,俾斯麦颁布的政令根本走不出自己的办公室。
威廉,便是俾斯麦此时,为数不多能依靠的力量。
“说什么回归家庭……”俾斯麦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威廉,你该清醒地认识到,当整个莱茵帝国都陷入混乱,甚至可能不复存在时,你那些美好的家庭愿景将变得毫无意义。”
“你真的以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能保护好莉岚和末音吗?你能保证她们的安全和幸福吗?”
“如果我们不趁现在做些什么,莱茵帝国的人民迟早会像弗朗斯人那样,拿起武器来解放自己!”
俾斯麦轻叹一口气,看着愣神的威廉,把一个文件夹放在威廉面前:
俾斯麦将一个文件夹轻轻地放在威廉面前,她的动作看似随意,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和期待:“威廉,这是目前所有的资料和行动所需的手续。”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现在,选择权在你的手中。你是选择随波逐流,眼睁睁地看着莱茵帝国走向毁灭;还是趁现在还有能力改变些什么的时候,做出你应该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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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最终还是拿着文件夹,坚定地走出了俾斯麦的办公室。
俾斯麦这才站起身,松开裹胸和发带。
傲人的曲线暴露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空气中,带着些许少女的灵动和俏皮。
俾斯麦的脑海中回荡着威廉刚才的话语:“说什么和末音一起变老……那个末音,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是羡慕,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俾斯麦端起威廉刚刚用过的茶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凉意。
茶水已冷,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俾斯麦注视着杯沿上威廉留下的淡淡唇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压抑住内心的躁动,提醒自己:“不行,要忍住,奥蒂莉娅。”
两分钟过去了,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仿佛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然而,她的视线却无法从门口的衣帽架上移开,威廉的大衣还好好地挂在那里。
俾斯麦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明明,不可以的……”
俾斯麦看着威廉的大衣,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
终于,她无法抗拒那股冲动,走向衣帽架,取下了威廉的大衣。
她将大衣紧紧揉成一团,仿佛想要将威廉的气息紧紧地锁在自己的怀里。
然后,她将大衣当做枕头,轻轻地将脸埋了进去。
做足了心里准备后,她缓缓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潮红:“啊啊啊,就是这个……”
那一刻,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威廉的存在,他的温度,他的气息,都萦绕在她的周围:“这就是,威廉的味道……”
被衣物覆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有些扭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