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赢楚以东盘香郡。
此地与临江隔两千里,客周二人飞剑赶路,走走停停,又不时玩上半天,最终在盘香郡汉河停歇。
说是去同君崖,同君崖距离临江八千里,要横跨半个小草原。
最近的路,应该是先去扬州,而不是绕远路来盘香郡。
只是玉濡沫硬要如此,客周也拗不过,只能跟在后面,任由这白毛妮子乱跑。
二人分明能飞去,玉濡沫偏偏要坐客船,沿着汉河一路东下游去。
小丫头提着裙,将脚丫放进水中,随着船缓慢行驶,在水面荡起鱼尾涟漪。
客周蹲在船头,百无聊赖的用手拨弄着水,他的手中不时被少女的玉足踩过,带着挑逗的意味。
碰久了,客周干脆抓起那白皙滑嫩的小足在手中把玩,拨弄着珍珠般的脚趾。
他是许久没如此悠闲,如今叶轻寒回宫,慕思思入阁,客周带着玉濡沫一路游玩,好不惬意。
当然,代价是晚上要耗一番功夫。
客周对这盘香郡也是略有耳闻:
“这盘香郡,听闻十年前闹过大灾,你知道吗?”
玉濡沫握住客周的胳膊,将那只仍要把玩玉足的手向上挪去,顺过油滑瘦练的大腿,抵达裙中一处风景。
享受着客周手指的劳作,玉濡沫轻吟,说道:
“我便是那时被师傅捡回去的,那时盘香郡还叫汉水州,自东而来八百里,一条汉河朝天去。”
“后来东方战事不断,死伤无数,尸体堆积久了,顺着河漂到下游,就让汗汉水州的百姓染了瘟。”
“若只是如此还好,河岸还连年闹饥荒,人吃皮,再吃树,却吃不了病人,饿死一片。”
分明说的是自己的过去,玉濡沫的语气却是随意的很。
客周颔首:
“后来汉水州三万百姓死绝户,听闻瘟鬼不散,闹成死州。”
“不过后来朝廷请出当朝大天师与三叉山空乘佛祖,说是度化怨鬼,传经布道,闹得汉水州道观寺庙多如牛毛,常年香火不断,烟气缭绕,就有了盘香郡的名字。”
“要我说,老皇帝就信神佛那一套,整日装神弄鬼,有那心,就该施与百姓,而不是劳民伤财的建寺庙。”
客周取出手指,放在水中荡干净。
“听闻当年那佛祖没回去,说是盘香郡冤魂一日未空,他一日不成佛,好像……就在这水底下吧。”
客周笑道。
玉濡沫双脚摇晃着,“我还听说,当年老剑仙一剑飞菩提,搅得赢楚佛门天翻地覆,还与那位佛祖斗过。”
“是有那么一回事。”客周思索了一番,忆起往事。
“那年我一剑杀了姜懂德,闹得朝廷不愉快,三叉山老和尚又是趋炎附势,一群秃驴批着章骂我,我看不爽,就杀进他们佛堂。”
“不过毕竟是他们出家人嘛,我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没杀人,就把堂上那座全金的佛祖像给砸了,散给百姓。”
“后来空乘佛祖出山,要跟我拼命,那是人间真佛祖,我剑都砍烂了,就是没破开他的金身,被这老家伙追了几万里,从赢楚追到东方诸侯国。”
客周说起年轻时的糗事,逗得玉濡沫发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没想到还有让你都棘手的家伙。”
“可不是。”客周手指挑起玉濡沫的下巴,左右拨弄,看着少女耳上玉珠。
“后来我被撵到大宋国,遇到那时在外游历的六臂铁神捕,墨芝子那时也跟着铁神捕一路,姓铁的见我有难,与我一同恶战空乘佛祖,然后他的六条铁手被砸得稀烂,最后只能和我一起跑。”
玉濡沫笑得更盛,眯着眼,乐得眼泪汪汪。
客周擦去小妮子的泪水,笑吟吟注视面前的少女。
玉濡沫意识到客周对自己的举动,别过眼神,不敢与客周对视。
她赶忙转移话题。
“然、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和铁神捕被揍了呗!”
“空乘佛祖是一品之上,所谓佛门武金身,那年铁神捕只有一品修为,敢陪着我一起作死,也是好哥们。”
“至于我嘛……”客周的手指在玉濡沫下巴上磨蹭着。
“你怎么了?”
“虽不想承认,但那时我只有一品修为,就是逆了天也打不过人间的佛祖。”
“现在呢?”
玉濡沫直勾勾盯着客周。
“现在就怕那老东西从水里钻出来。”
分明听得是他人,玉濡沫却是颇为得意。
或者说,她只是想看客周吃瘪。
对于胜过别人,玉濡沫总是高兴的,不论是不是自己胜,哪怕看着想胜过的人被别人胜过,也高兴。
小妮子将双脚拿上船,搭在客周身上晾着。
她起码还有点良心,没直接用客周的衣服擦干。
玉濡沫看着汉河两岸,此处是绿意葱葱,不见人烟。
再远是漫野,突兀的立着一座寺庙,寺庙也是绿色,若不仔细,还真难发现。
她指着那座绿色寺庙说道:
“那里叫佛光宝寺,相传是一位佛祖飞升西去前建设,听闻佛祖一去汉河八百里做袈裟,漫天皆是古华灯,飞鱼鸟兽坐金身,我只是听说,也从未见过,若有一日那位空乘佛祖西去,怕也是那番景象吧。”
“你还信佛?我以为你随叶轻寒练了多年剑,是信的阳明祖师。”
玉濡沫点点头:
“我年幼在那座佛光宝寺以男装生活,算是我的半个家,多少是信一点的。”
听白发少女这么说,客周终于是明白了。
原来她是顺路回趟老家看看。
也是,在谓剑宗呆了多年,想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客周撩起对方的白丝,贴近少女耳垂,用鼻子蹭了蹭,闻着清冷的淡淡气息。
与叶轻寒的桂花香不同,少女身上只是清爽的气味,却是更受客周中意。
“回家好呀,回家见佛祖。”
“是见爹娘。”玉濡沫纠正。
“你打小住寺庙的,还有爹娘?”
玉濡沫白了客周一眼:“我又不像老剑仙您,是从石头缝钻出来的。”
客周一笑置之。
他透过玉濡沫耳垂的玉珠,瞧见船后的水波粼粼。
在那水光之中,空乘佛祖双掌合十,冲客周笑了笑。
客周早已不是当年桀骜不驯的小子,也回以笑。
他拨弄着女子耳垂,口中喃喃。
“世界上怎么可能真有西去的佛祖,你定是被寺里的和尚骗了,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