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豫川?未婚夫?
终于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方逸趁热打铁,好奇的追问。
“为什么要杀他呀?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大婚之日,他逃了。”
姜采薇低声说,语气变得非常冰冷。
显然想起那个人,就让她的怒气无法掩饰。
“结婚当天没有任何理由就跑了?那确实过分,正常人都干不出这种事,你这未婚夫简直就是毫无责任心,连最基本做人底线都没有,确实做的不对。”
方逸赞同的点点头,觉得这位未婚夫做事不计后果,真是一个奇葩。
结婚两个家庭的事情,哪能允许一个人胡来?
况且都走到办婚礼这一步,亲戚朋友都来祝贺的时候逃婚……
放在任何时候,都会闹出一个大新闻,引起群众网友们疯狂吃瓜,估计双方父母在当地丢人丢大了。
不过只是因为逃婚一件事,就要杀了人家?还是有点离谱。
“你也别往心里去,其实现在男女分分合合都很正常,闪婚闪离的都随处可见,仅仅因为对方逃婚,就要杀了他……是不是太过火了?”
“你懂什么?无缘无故逃婚,旁人如何看我?弃我而去是小,污我清白名声是大,我怎能放过他?”
姜采薇语气愈发凌厉,听得方逸脊背发凉。
如果那个叫“任豫川”的真在面前。
估计姜采薇会毫不犹豫拔剑,将其当场斩杀。
方逸试图开解姜采薇的怒气,让她放下心中仇恨,不要钻牛角尖,便继续说,
“既然你们俩都谈到结婚这一步了,对方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如果有数,你当初就不能答应他呀,闹成这个样子,和你当初看人没看准,多少也有点责任。”
“与我何干?我与那人连面都不曾见过,是师尊为我订下的婚约,我只是谨遵师命,与那人成婚而已。若是看错了人,那……那也是我师尊之过……”
这边姜采薇话里话外的意思,貌似对自己的师父看错了人,也有些怨念。
那边方逸却瞪大眼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吃惊的问。
“啊?包办婚姻吗?你是生活在建国前的旧社会吗?”
“包……包办婚姻是何意?”
“这个……就是长辈强制给安排的婚姻,总之是非常落后的模式,现在基本没人这么干了,你那个……什么师尊啊,人品肯定不行,八成是个坏人。”
“可我那里皆是如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终身并无不妥之处,况且……”
姜采薇顿了顿,面露几分犹豫。
貌似有些话,她并不想告诉方逸这种普通人?
不过沉吟片刻后,她还是缓缓的继续说。
“那时绝地天通,浩劫将至,登仙之路即将断绝。纵使你有通天的修为,在浩劫中也难逃一死。师尊忧我未来处境,便想为我寻得一位道侣,我俩便可用双修之法使修为大涨,他日若是面对天地浩劫,也可多几分把握。师尊她老人家虽识人不明,但也绝非公子口中恶人,望公子不要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方逸不再言语,对方明显心情不太好了。
继续追问些什么,那就是看不懂气氛。
不过方逸依然在心里,暗暗的吐槽起来——
听不懂,根本听不懂!
绝地天通,浩劫将至?
双修之法,修为大涨?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她是不是看网络小说入脑,出现了晚期才会有的症状?
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说她自己懂道法、有师门,是个能上天入地的修仙者……
哈哈哈,当我傻子好骗呢。
这种鬼话怎么可能有人信?
◆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了。
方逸问姜采薇要不要洗个澡?
姜采薇猛点头,显然对这个需求非常迫切。
结果不出意外,她不会用卫生间的东西,包括热水器。
方逸已经不会轻易感到惊讶了,一个与社会严重脱节的人,适应肯定需要时间。
他带着姜采薇来到卫生间,详细讲了各种物品的使用方法,马桶、热水器、沐浴露等等。
好在姜采薇只是与社会脱节、精神有点问题,不是真傻,学起来也是非常快。
方逸拿出了自己的备用牙刷给对方用,牙膏和洗面奶之类的东西,跟自己一起用就行了。
又回到自己房间,翻找衣柜,将自己下个月给妹妹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一件可爱的皮卡丘睡衣,正好睡衣普遍宽大,可以拿来给姜采薇急用。
至于内衣?只能拿条新的男式四角裤凑合。
其他的压根没有,方逸又不是变态,没有特殊癖好,家里怎么可能有女式内衣?
方逸刚打算关上衣柜门,眼角余光却看到最里面还有个的鞋盒。
这才记起去年购物节给妹妹买过一双旅游鞋,过年忘记带回家,放这里吃灰了大半年。
方莹那丫头还挺臭美的,去年流行的东西,估计也不想要……
不如送人算了,反正也不贵。
拿着更换的衣服,交给姜采薇,方逸不忘叮嘱说。
“记得反锁门,免得闹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姜采薇点点头,进了卫生间。
听到“咔哒”反锁声,方逸才放心,长出一口气。
他目光看向旁边的房间,里面堆了不少杂物。
为了给姜采薇临时住,必须收拾一下了。
姜采薇先是站在卫生间中发呆了一会,确认周围没有危险,才放下戒备。
收起思绪开始宽衣解带,将那身破烂衣裳放到了浴筐里。
打开阀门,温度适宜的热水,从花洒中喷出。
那玲珑玉体在蒸汽中若隐若现,肤若凝脂,发如黑瀑。
芊芊玉手轻轻举起,轻抚水流。
此情此景,想必广寒宫中的仙子沐浴,也不过如此吧?
“此物当真比我那珍贵的百花散还要香,现在的凡夫俗子可真会享受……”
姜采薇揉搓着手里的沐浴露泡沫,凑在鼻前嗅了嗅,自言自语的感叹起来。
她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星期,见到了太多令她感到匪夷所思的东西。
轨道上冲刺的钢铁巨龙、天空掠过的白色大鸟、路上行驶的无数铁疙瘩。
人们总是行色匆匆,对着手中的黑盒子说话,甚至对着不停的傻笑。
有些地方黑天比白天还要热闹,五彩缤纷的灯光,闪得姜采薇头昏脑胀。
然而这些光怪陆离的景象,自己那位师尊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回想起与师尊见到的最后一面,姜采薇不禁陷入回忆中——
◆
北冥仙山,玄清殿中。
“弟子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若是不能与任豫川做个了断,弟子不会甘心的!”
姜采薇身穿仙裙跪伏在地,声色俱厉的控诉自己心中苦闷。
手中握着当初订婚的信物,也就是任豫川的贴身铃铛。
“他师父已传信,任豫川已死,俗话说身死债消,你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那高台御座上,盘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苦苦劝道。
“如今截教溃败,那帮玉虚门人大摆封神宴,将天下灵脉据为己有,显然这场浩劫愈发临近,你若就此放下怨念,还可避过灾祸,若是不肯,只怕一身修为都将半途而废。”
“弟子放不下!还请师父助我了却此心魔!”
“罢了,你执意如此,为师只能传你本门禁法,修至大成可穿梭光阴,但只可去,不可回。且此法并非正道,修炼起来不是死就是疯,至今没人能成,你可还愿意学?”
“徒儿愿意!”
◆
收起回忆,听着淅淅沥沥水流声,姜采薇缓缓睁开眼,默默握紧拳头。
任豫川,我与你不死不休。
无论你轮回转世多少次,逃到天涯海角。
我都会寻到你,将你挫骨扬灰,打得你神魂俱灭!
斩去心魔,塑我无上道心!
正在收拾屋子的方逸忽然打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纳闷的心想——
大半夜的,谁还对我念念不忘呢?
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