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士兵喊道,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身后的伊莎贝拉,白幕领着伊莎贝拉穿过士兵,他不时地向两侧示意又笑着回话,直到路的尽头。
白幕看到的是士兵们朝气蓬勃的样子,一抬头一低头间洋溢着自信的光芒,对于白幕也是尊重,只是无声地打招呼,只是笑着挥手,然后又笑着目送。
伊莎贝拉眼前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整齐的目光成排地挤入伊莎贝拉的视线中,没有表情,窃窃私语的声音如一只磨牙的老鼠钻进了耳朵之中,她将头低了些许,只是看着白幕的背影。
路的尽头,白幕站上了车——一辆木制马车,他回过头来伊莎贝拉露出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对如此好的天气愁眉苦脸。
伊莎贝拉站在了一边,她没有回复白幕的表情暗示,如果那是暗示的话,她只是将剑转了一圈,又抱在了怀里——安全感。
“我本是一位粗人,没什么好话,就在此呼吁大家,死!就死得光荣,活!就活得坦荡。”白幕将剑抽出,径直指上天空,银色的剑锋在阳光下一闪。
士兵们喊出最热烈的声响,片刻又如海浪一般落下。
白幕将剑在手里转了一圈又收到了身旁,他瞥向伊莎贝拉又望向众人,他于是又挺起了身子如国王般开口:
“伊莎贝拉!我们的公主,也是我们的勇者,瞧,勇者!”白幕仿佛嘲笑一般哈了下,又接口道:
“我们的生命要为勇者铺平道路,我们要为世界的平和奉献一切,孩子们,回答我,你们的选择!”白幕问道。
“勇者!勇者!”众人重复道,齐声呐喊了起来。
白幕将目光又转向伊莎贝拉,他将身子靠向车沿,如休闲一般开口道:“公主,你不说几句吗?孩子们都在替你欢呼呢,来吧,公主。”
伊莎贝拉看向士兵们,他们的轮廓在这些机械式的呐喊里模糊起来,细节被狂欢侵蚀只剩下声响,伊莎贝拉点了下头,一个起步跃上了马车。
白幕目光仍紧紧跟着伊莎贝拉的动作,看到伊莎贝拉走过来,他不自觉中点了下头。
伊莎贝拉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白幕刚才的位置上,士兵们已经停止了呐喊,他们又转变成为木偶一般的模样,只是眼珠在翻动,视线在移动,连带着不时的小动作。
伊莎贝拉将头仰起,看向面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没必要继续,我想每个人都看过勇者的故事,知道开头的步骤,对比现在的情况,知道什么是勇者,什么是前提,什么是现在,最后一句谢谢,各位,别小瞧任何人。”
沉默,而后是窃窃私语,如同闯入一个蜂巢。
剑魂笑着拍了拍手:“小公主终于对勇者得心应手了”
伊莎贝拉自嘲地笑了下,她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必要开口,她退了一步,准备下去。
白幕同样没有开口,他只是默默堵住了下车的路,侧着头看着士兵们,他露出一个微笑又看向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刚要走下去,白幕的一只手伸了出来,剑还未归鞘,在左手里一晃一晃,伊莎贝拉看向白幕手不经意间摸到了剑柄看着白幕。
白幕笑出了声晃了下左手的剑:“公主讲的真不错,比我这俗人强太多了!”
伊莎贝拉咬了下嘴唇,她看着白幕的眼睛,片刻在白幕尴尬地摸下脸后开口了:“哈。”一个笑,没有其他意思。
“别走太早了,孩子们的呐喊都还没有响起呢,”白幕自顾自地说道,他想前走了一步,逼着伊莎贝拉退了一步,又站到了中间的位置,白幕向众人望去:
“为我们的勇者呐喊!喝彩!”白幕挥动着手里的剑,笑得极大声。
众人又涌起呐喊。
伊莎贝拉没有回头,只是站着,握着剑的手暗暗加力。
“我拒绝!”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一只手高高举了起来,又穿行过人群,在一个高台出现人形,没穿正甲,一身轻薄皮革,一把剑横在身下,他挥着手,铆足了劲大喊了起来:
“我拒绝!”
他的表情极其用力,脸上深深的皱纹被加深了几倍,眼里的光闪动着。
“切尔?”白幕疑问地开口了,他将剑收回了剑鞘,对着切尔大喊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给我滚下去!”
“将军,请原谅我的违令,我不能接受这样一位虚伪的勇者,不接受这样一位名为公主的勇者,不接受兄弟们的命附着于一位女子!这样的女子!”切尔回道,他立起身子,手紧紧抓住一旁的旗杆。
伊莎贝拉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这位士兵,他站得笔直,身子却不住地颤抖着,身下的人视线在他和伊莎贝拉间不停游走,空气都宛若凝固。
“你要明确你的身份!你把自己放在哪里?”白幕回道,他摸了下脑袋,头却趁机偏向了伊莎贝拉:
“公主,是我的失职!他是一位新兵,家境很不好,就他还有,我破格,谁想到……”
伊莎贝拉抿了下嘴巴,她向前走了一步:“切尔对吗?”
“请别叫我的名字!我们不过是你随手的一个垃圾!”
伊莎贝拉低了下眉,她转了下视线看了下白幕。
白幕摆出一个不知所措的表情,又一狠心地摸了下脖子,用手指推出了些些剑身:“公主,我会亲自处理他 。”
伊莎贝拉没有回复,只是收回了目光:“你还要说些什么?切尔。”
“说什么?对你没有什么好说得。”切尔拔出了剑:“拔出你那虚伪的勇者之剑!”
“你!”白幕叹道,他摇了摇头,又转过头去:“公主?”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解决呢?”伊莎贝拉问道,她依旧望着远处的切尔。
“我?我怎么能做公主的主?”白幕回道。
“白幕。”
“遵命,”白幕低了下身子,又抬起了头:
“我想公主可以应战,他不过一个新兵,一把老骨头,战斗力低下,这是机会,对于我们后续的行军也是极好得,最高领袖是你——公主。”
“好。”伊莎贝拉回道,剑已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