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向着伊莎贝拉狂奔而来。
“回来,黄花!”伊莎贝拉被灵犀的声音一震,她看到灵犀握紧了拳头,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牛已经冲来,伊莎贝拉即刻拔出剑来,却还是吃了硬生生地一击,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黄花大声的嚎叫了几声,仿佛抗议一般,前腿在地上蹬出烟尘出来,又一低头,利角再次袭来,伊莎贝拉向左躲去将剑举起,身后却又传出灵犀的声音。
“不要!黄花 ,求你,不要!”
伊莎贝拉便又收了力,只是向后又退了几步,看向灵犀:“灵犀!这就是再见了。”
身子便即刻向外冲去,黄花也即刻转过身子向伊莎贝拉再次冲来,伊莎贝拉斜过剑来,刮着牛角从旁边侧去,又立住,牛也如漂移一般将身子甩了过来,鼻子里猛地吐出几口重气。
“黄花,回去!”伊莎贝拉回道,将剑举了起来,却只有牛前蹄在地上蹬动的声音,然后再次冲来。
伊莎贝拉仍旧立住没有动作,只是将剑双手握在身前,剑锋朝前,牛角冲来,伊莎贝拉即刻抓住机会一剑斩去,牛角与剑锋一碰,发出重重的一声响,然后伊莎贝拉即刻向右下滚去,牛刹住了脚,又是一声嚎叫,再转过头来那一只角却早已只剩下平滑的切口。
“回去,黄花!”伊莎贝拉吐了口嘴巴里的尘土,再次重声喊道,却仍旧只有那蹄声。
“黄花,我求你,求你……”灵犀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她蹲坐在了地上,小手用力地抓着衣服的衣角,“伊莎贝拉小姐,不要伤害她,她是我唯一的拥有了,伊莎贝拉小姐。”
灵犀的眼睛直直地望来,伊莎贝拉没有回话 因为牛已经又一次冲来,伊莎贝拉再次将剑横好,努力抑制着越发浓重的呼吸,她看着面前的牛,慢慢靠近,靠近……
又是清脆的一声响,牛角利落地滑了下来但牛已经冲了上来, 伊莎贝拉只是将剑横在身前,重重地抵住了牛的撞击,几步之后停了下来,但牛依旧,它的脑袋在上下移动着,却只是在剑身上移动,终于它停了下来,灵犀捂着眼睛头低着,黄花将头抬了起来,没有伤口,牛角却流出了鲜红的血来,在头顶上滑落,它看向灵犀,然后转过了身去,伊莎贝拉按耐住自己的喘息,却硬生生地看到牛又一次低下了头,目标却瞄准了灵犀……
“灵犀闪开!”伊莎贝拉喊道,即刻拖起剑再次向灵犀跑去,灵犀直直地看着那沾血的黄花 ,目光又在伊莎贝拉身上看了一眼,站了起来,又重重地被黄花撞飞了出去 ,身子在草地上滚动了几圈,黄花发出一长声的嚎叫,然后也重重地倒了下去。
伊莎贝拉急忙将灵犀抱了起来,灵犀身上沾满了血,却不知道是她的,还是牛的:“灵犀,灵犀!你没事吧,灵犀?”
伊莎贝拉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看着灵犀睁开了眼睛,看到灵犀那颤抖着的瞳孔,她的嘴巴张了下,发出一声极轻的一声吐气声:“伊莎贝拉小姐,黄花……她,还好嘛?”
伊莎贝拉扭过了头去,看着那头牛,白色的皮毛已经泛黑,血沾满了她的头,只有那轻微的呼吸的起伏,她靠在地上,眼睛僵硬地望向这边,没有生机,伊莎贝拉摇了下头,然后转过头来,她的耳边传来灵犀一声连续的哭声,然后是呼吸的抽动,伊莎贝拉转了过来,便看到灵犀那泛红的眼睛,几滴泪已经冒了出来。
伊莎贝拉像安慰她,但是她忽然觉得腹部在疼,绞心的疼,她开口却是一声沉重的吐息,然后是一声控制不住地咳嗽,伊莎贝拉在疼痛中慢慢感受到温热,腹部,然后是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又不是就要结束了,却跳的那么用力,时间过来三秒,伊莎贝拉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腹部 一把匕首却多了出来,她的瞳孔收缩了,她发出一声哈,却也模糊了起来,她只是望着怀里的小人,但她只是摇头,和哭。
伊莎贝拉将灵犀放了下来,将剑插到地上立了起来,灵犀仰着头看着伊莎贝拉却没有开口。
伊莎贝拉看到那牛立起了身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
伊莎贝拉感觉到视线的模糊,但她没有停下来,拔出剑来,慢慢地向外走去,她听见牛蹄在身后蹬动着,夹杂着灵犀的哭声,她握紧了剑,手上的伤口也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却又片刻麻木了起来:“灵犀,别让自己一无所有!”
伊莎贝拉说,灵犀停了下来,她看到伊莎贝拉转过了身子,剑直直地立了起来,她的目光在黄花和伊莎贝拉身上游走着,最终她开口了:“黄花!回来!这是威胁!”
黄花停了下来,慢慢地向灵犀走去,用脸颊蹭着灵犀的头,伊莎贝拉也落下了剑,又一次慢慢地向外走去。
“伊莎贝拉小姐,我可以……”
“不了,我不信。”伊莎贝拉回道,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伊莎贝拉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意识也没有太长时间的持久,她有些时候甚至都觉得世界已经完全安静,又在一瞬间感受到世界的声音,她一会清醒,一会又迷糊,可她就这样走着,直到现在,一棵树,周围是浓密的灌木丛,而这高高的树下却静静地留有一块平地,伊莎贝拉将自己摔在了地上,她已经没有力气慢慢坐下去,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疼,也没有力气去思考,她坐了下去,世界安静着。
直到伊莎贝拉的心也安静了下去,她抬起的头也垂了下去。
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伊莎贝拉就这么坐在一棵大树的空地之上,身子如同木偶一般被地心引力随意地摆弄,形成一个不太美观的姿势。
森林又乱了起来,灵犀从另外一边走了上来,她发现了伊莎贝拉,顺着血液的痕迹寻找是一件极度轻松的事情,她看着面前的伊莎贝拉,那金黄的头发已经略微暗淡,她蹲下来,将伊莎贝拉摆出一个漂亮的姿势,就像一个勇者被恶龙打败,她将剑抽出放在了伊莎贝拉的手中,然后将伊莎贝拉向后拉了一些,头靠在树上,一个膝盖收回,一个手放在上面。
灵犀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她抱紧了伊莎贝拉,哭了出来。
伊莎贝拉死了。
灵犀没有带走她,只是将她摆成了一个漂亮的姿势,那是勇者复活的姿势,也是一个小孩没长大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