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于秋水发现自己正在学校花园的林荫小道里,和一个娃娃脸“女孩”坐在鹅卵石路旁的长椅上。她的余光时不时瞟向白陆,内心感慨着怎么会有如此秀气的男生,总觉得这人十分熟悉,但又说不上来是谁。
即便是这样,于秋水也仍然报以绝对的信任,不然也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他,来到四下无人的小道了。
“那个……你认识我吗……或者说我认识你吗?总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于秋水羞红着脸看向白陆,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仅仅是和白陆挤出这样一句话,就已经让她的体表感到一片燥热,就像压弯树枝的红苹果一样,娇嫩嫩地低垂着泛红的脸蛋。
“你看我当然会感觉很眼熟了,毕竟……”白陆话说到嘴边忽然停下,看着不同于往日的于秋水,一个恶趣味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油然升起,“毕竟啊,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学生会主席,你应该是从学校网站上看到我的,对,没错。”
“这样啊,那为什么现在不做了呢?”
“因为某个女孩吧。”白陆说着,悄悄地攀上了于秋水的手,见她不做反抗,似乎是默许了这件事,又变本加厉地牵起她的手掌放到身前。
“那个女孩复姓宇文,她出生的时候,窗外刚好是一片秋季时节的晚霞,所以她的父母便给她取名为‘宇文秋霞’,后来觉得这个名字不够顺口,又把‘霞’字去掉,变成了‘宇文秋’。不过,据那个女孩自己说,其实她更喜欢‘秋霞’两个字,甚至还嚷嚷过要去派出所改成她母亲的‘林’姓,她说‘林’更适合这个名字。”
“林秋霞吗?”于秋水好奇地问道。
“对,但是她父亲不同意改姓,两人因为这件事情还吵了一架,最后拗不过,只能用了个折中的办法,‘林’改成‘于’,‘秋霞’则改成了‘秋水’。”
“那就是于秋……水?!”
于秋水的心跳猛然悸动,晶莹剔透的水眸荡起一圈涟漪,似乎是对非比寻常的巧合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也好像察觉出白陆话语中的暗有所指。
“怎么,你信了吗?”
看着白陆的嘴角高高扬起,于秋水以为:就像是孩童时期和女同桌插科打诨的男孩一样,通过捉弄的方式来吸引对方的注意,不过是为了满足心中微不足道的爱慕。
想到这里,于秋水连忙收回手,却被白陆牢牢地抓在他的身旁。她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挣扎简直就是滴水没入海洋一般毫无作用。抓在她手上的那只手,以一种极其微妙的力度,把握在既不弄疼了她,也不会让她把手抽出去。再三僵持之下,于秋水只好选择了放弃。
白陆的纤纤玉手摸起来还是很细腻柔润的,这更加让她怀疑起白陆的真实性别。若不是那雄厚的嗓音和明显突出的喉结,即便任天王老子来说他是男人,于秋水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反正也没办法撒开手,那不如就这样牵一会儿吧,反正他的手摸起来很舒服,这样看来,可不是他占我的便宜,而是我在占他的便宜。
于秋水就这样自我暗示着,不知不觉中,一上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
沿海市城郊结合处,那座破旧的小屋里站着一名飘逸长发的男人,他手持一柄折扇轻轻摇动着,而画扇上的美人也随之起舞,尽显玲珑生动、唯妙唯俏。眉头微微耸动着,似乎是察觉出些许异样,他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皮筋,将脑后长发包成一圈干净利落的丸子头,以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这个男人正是徐明月。
看着病床上躺倒的司机,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他,徐明月是感到既可恨又可悲。但无论如何,司机能否醒来已然成为了化被动为主动的关键因素。
伴随着机械警报音长鸣,意味司机身上的生命体征监护仪已经被徐明月尽数移除,同时,也为本就阴暗潮冷的房间,增添了一份不安的气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踢踏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着些许痛楚的呻吟声。等那脚步声由远渐近,来到徐明月身后了,他依然不慌不忙地为司机穿好衣物。一切完成之后,回头冲来人笑道。
“醒了,子升小兄弟。”
“倒是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我了” 燕妍微微一愣,似乎是对这称呼有些熟悉的陌生感。又回想起什么,瞳眸忽地一凛,看起来神情严肃的样子。
“我妹妹现在怎么样?”
“放心,你妹妹很安全。现在月莹正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你大可以放心。”
听到徐明月的话,燕妍呼出一口长气,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她看到徐明月正费劲将司机的身体从床上抱起,故上前帮忙搀扶着。
“还是年纪大了啊,身子不如从前了。这要是放在以前,我不用动手都能把他抬起来。”
燕妍对徐明月的故作深沉深信不疑,估计除了白陆,全世界也只有她知道徐明月夫妇二人是多么妖孽的存在了。
两人各自架起一条司机的臂膀,艰难地将其拖到小巷里隐藏的面包车上。事成之后,徐明月又单独返回到屋中,准备处理一下遗留的仪器设备。而燕妍点着了发动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又回味着从小楼出来时,闻到的似有若无的火药味。
忽然,“嘭”的一声。窗台上悬挂的窗户瞬间化为玻璃碎片飞溅出去,好在楼对面并未出现任何人员,不然指定要被这玻璃片扎成刺猬。
她看到,徐明月一脚踢开窗户仅存的残骸,从二楼飞跃下来,在一个标准的落地翻卸力后,箭步如飞地奔向面包车处。连忙上车,轰鸣的引擎声响起,带着两人逃离这充满凶险的是非之地,徐明月望着逐渐远去的小楼,眉头紧锁的更厉害了。
“情况不对啊,他们连炸弹都用出来了……”正说着,徐明月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眼前的挡风玻璃上瞬间沾染起一片猩红的颜色,显然是被刚刚的爆炸所伤。然而他只是捂着胸口,又默默用毛巾擦拭着血迹,同时又颤颤巍巍的语气说着。
“你开快点,你妹妹……不,小秋那边恐怕也有危险。”
徐明月说完,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那头也是一阵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相比起徐明月他们来说,这边显然要少了很多烟火味。
此时,端木夕、紫涵、月莹三人围坐在图书馆阅览室内,而戴着墨镜手拄盲杖的端木夕则引来了阅览室内其他同学的侧目而视。尽管嘴上没说出口,但心里估计都在嘀咕着:盲人也能看书的吗?
端木夕面露难色,“看”着一旁满脸怒意的紫涵,只是默不作声,无奈地苦笑着。
“你不是去找于秋水了吗,校园新晋校花呢,谁不喜欢啊……恶心!”紫涵讥讽着他,平面镜下的眼眸中升起些许厌恶的情绪,紧接着又看向打着电话的月莹。
“你这不是又找到一个吗,还回来找我干什么呢?”
端木夕听闻,脸上的苦笑更甚了。
“你误会了,我和她没什么关系的……”
没等紫涵继续出言嘲讽耍性子,月莹瞬时间站起身来,因动作幅度过于猛烈,而导致偏移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巨大声响回荡在无声无息的阅览室内,显得尤为刺耳。冷艳绝美的面庞少见的露出了慌乱神色,只向端木夕瞟去一眼,便飞奔出门外了。
工作日的市民广场内,再加上是白天的缘故,偌大个广场上竟是空无一人。
月莹来到那座石拱桥上,看着其横跨人造湖两岸格局,四处张望着。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她立马动身掩藏在树丛之下,透过丛中的间隙,刚好能完美窥探拱桥上所发生的一切事物。
就这样等了一段时间以后,于秋水和白陆手牵着手便出现在拱桥上了。
“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啊?”
于秋水感受着白陆掌心的温存,轻轻抬起头看向他的侧颜——俊美的娃娃脸上柔和着沉稳的英气,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还尤为出彩,更凸显出一股别样的中性风味。
“没什么,一个朋友刚来江州,说要找我出去玩呢。”
“这样啊……”
听到白陆的回答后,于秋水不知怎么的,忽然放松了心情。此时再来到石拱桥上,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两人与璀璨星空下,相拥而吻的一幕。想到这里,一脸红晕从她的脖颈直升到天灵盖上,似乎在她的头顶还隐隐流窜着几缕热气。
两人渐渐走到拱桥顶端,白陆停下了脚步,背过身来注视着于秋水羞涩的莹润水眸,看着她娇红的脸面,忍不住内心的悸动,总想去捉弄她一下。可现在不是时候,白陆强忍下血脉喷张的冲动,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就在这时,有一人很不合时宜地走上拱桥。平日里梳理的柔润的短发,此刻既蓬松又凌乱,泛着血丝的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文静而干练的神彩,显然这些天她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她嘴一咧,带着满面的仇恨目视两人。
“呵……你们两个还挺恩爱的吗。”
于秋水正享受着头顶温柔地抚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打断后,隐约升起一丝不快。当她背过身,看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时,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滔天的怒意。如果情绪可以具现化的话,那么在这一刻,于秋水心里的怒火恐怕足以将在场的一切焚烧殆尽了。
“林!熙!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