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除了做古董生意以外，还兼做阴阳代理。早年的时候，我也认识了很多客户，动不动就要我介绍个阴阳师傅，帮他下咒害人什么的……我一开始觉得这生意还挺不错的。“
“哈？！”曹少麟愕然道：“这等阴损的事情，你居然觉得挺不错？“
周老板一摆手说，觉得不错是以前，他当时也是不懂这里面的道理。
那个时候，他不光介绍阴阳师傅害人，而且还介绍被害者去阴阳师傅那里驱邪，一来一去能赚双份的价格。
只是他后来玩得太过火，掺和别人的仇怨，掺和得越来越深，最后导致一个跟他称兄道弟的阴阳师傅得罪了厉鬼，被害死了。
自那以后，周老板便只做古玩生意，不再当阴阳行业的“掮客”了。
周老板说完自己过去的往事后，也是连连感慨。
不过片刻后，他又话锋一转：
今天看到曹少麟的为人处世以后，觉得挺靠谱。
他现在挺想要重新干回阴行“掮客”的生意，便提议跟曹少麟好好合作。
“年轻人，不瞒你说，我其实也就金盆洗手了小一年，以前积累的那些客户渠道大多数都还没忘记我。你如果愿意合作，那就趁早，要是晚了，我渠道里的客户就不记得我这号人了，更不会给我面子。”
说实话，曹少麟是有点动心的。
周老板如果真是个阴阳行业中的老掮客，那将会大大加快自己收集功德的速度。
但想到这个地中海今天的表现，却又觉得对方还是不太靠谱，需要再多观察观察。
于是，曹少麟便答道回去考虑一下，并在离去之前，关照周老板在这三天里面好好供奉江婆的那把金蛇剪。等三日后，他之前被鬼婴缠上的邪祟之气才会被彻底清除。
周老板道了声谢，也不忘提醒，让曹少麟考虑好了，早点给他答复。
……
第二天，天明。
曹少麟去医馆上班时，周老板又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
他播放了一则手机新闻。
新闻上说，今日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有一女孩抱着一尊泥娃娃塑像，在四十四层的高楼一跃而下。
轻生女子的身份已经查明，是江城商业大学大四的学生。
新闻中配上了跳楼女子的照片。
那照片的眼部打着马赛克，但曹少麟依稀能看出，这女子正是那风衣女！
她留了遗书，阐明了自杀的具体原因：
【我被害死了两个孩子，我被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可这个世上没人愿意为我报仇！没人愿意为我伸冤！我曾向有能力帮助我的人求救过，但他也不愿意伸出援手！】
【既然如此，我就以最后的方式向世界伸冤：我要让世人知道，我是被江城投资公司的总裁汪诚害死的！你们如果还有良心，就帮我和我的两个孩子报仇！】
这新闻在自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很快上了热搜。
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地敲击着键盘，痛骂着汪诚，并呼吁相关部门对江城投资公司进行调查。
也有人把口水对准了遗书中那个“见死不救”，有能力的人，说这样的人不配为人，一辈子都应该活在自责之中。
更有人充当起了网络法官，说那个“见死不救”的人太过冷血，也是社会毒瘤，应当与汪诚同罪，抓起来枪毙。
曹少麟知道这个风衣女在遗书中说的那个“有能力帮助她的人”，指的就是自己。
浏览了一番评论后，曹少麟哑然失笑。
周老板倒是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小曹老板看到没？这世道足够有意思吧。
你若舍命相助，最后指不定成为东郭先生；
你若同情于她，绝对有人讥你是圣母白莲；
你若铁石心肠，如今网民们又斥你是冷血动物…
真是难搞哦……”
曹少麟没说话，拿起手机在风衣女坠亡的新闻下写了一道评论：“一个让人心酸的悲剧，无论是那总裁还是那见死不救的，都不配为人！“
随后，他又笑了笑，“你看，这有什么难办的？点几下手机屏幕的事罢了，勤快点呢就自己打一段评论，懒一些呢复制粘贴别人的话也行，哪方声音大，哪方人多，我就复制谁的，也就完事了。“
闻言，周老板也笑了：“小曹老板，可以啊，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你才十八岁，这话说的咋比我这个老同志还老气横秋？“
“或许是我不讲商德吧。“曹少麟颇有些无厘头地回答道。
随后的时间里，周老板总是有意无意地来医馆里坐客，话里话外都是想一起合作。
说实话，曹少麟早就心动了，但就是故意晾着他，也旁敲侧击地打听着他相关的一些客源渠道。
这个周老板，说来也是个趣人。
一开始他说话是蛮正常的，后来在网络上了解到接化发的梗后，说话就总带着“年轻人”，“老同志”云云的了。
而且，他的真名还真就是周保国，跟某位功夫大师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
周保国早年是江城大学历史学院的保安，因为跟某个搞文物研究的教授关系挺好的，就也喜欢上了文玩古董。
可惜他手头资金不充裕，从正常渠道搞不到真正的古玩。
于是，他便搭伙进了一个摸金团队，负责做点散土的杂活，以换取古墓里的边角料陪葬品。
除此之外，周老板也结识了团队中的一个风水师傅。
后来，他便在那位师父的引导下，当起了阴阳掮客。
因为他原本当过土夫子，所以他的那些客户，也大多数是古董圈内的老板。
古玩老板们都很有钱，也通常会因为接触古物染上邪病，肯定少不得要找自己帮忙。
因此，在知晓了周老板的渠道后，曹少麟便郑重道：
“你如果实在想跟我合作那也行，不过咱们要约法三章：
第一，不能跟客户说假话；
第二，客户不听话出了事，受了因果恶报，咱不准去擦屁股；
第三，所有单子的报价由我来报，你不得私自报价。“
三个条件周老板都同意了，但他要求三七分成，他三曹少麟七。
其实，曹少麟当时只打算分出一成的，但考虑到周老板混的时间比自己久，多给点甜头也好让他多教自己一些行规，于是便讨价还价到了三七分成。
周老板想了想说也行，但又多了一个附加条件，那便是往后报价的时候，要多参考一下他的建议。
阴阳行业的生意，价格本身就是浮动的，有钱的人多报，没钱的人少报，里面的道道很多，曹少麟是新手，报不好价格的话，他也抽不到多少钱。
听了这样的解释，曹少麟便也欣然同意。
就这样，周老板上了曹氏的“贼船”。
又过了几日，韦白宝终于来到江城。
可再见到他的时候，曹少麟整个人都被震惊到了。
此时的韦白宝戴着炫酷墨镜，身穿修身风衣，牛仔裤配休闲皮鞋，手上居然还有一款钻石手表，一看就是豪华奢侈品。
曹少麟抬手合上了张大的嘴巴，不禁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面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风流倜傥的大帅哥真的是曾经的那只色老鼠吗？
然而，韦白宝见到曹少麟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桀桀桀，好久不见啦，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