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涵规定，在修炼剑意的起步阶段里，需要她遵循本能的去挥剑，将自己身子的本能融入剑意中，直至协调，才能做到真正的收放自如。
可是这样一来，柳璃就需要不断的炼丹，依靠丹药的协助。
每挥出一剑，她都需要憋上许久，在游遍全身的酥麻紧迫与释放后的舒然间来回体悟，尤其是体内真气都灌入了鼎炉，不能作用于自身，更是让她倍感折磨，就更别论踩着一双三寸高的短靴来回走动了。
终于，如此循环了两个时辰后。
柳璃彻底支撑不住，她偷偷调动起真气，灌入双腿，宛若甘霖落旱林，浑身酥麻的她瞬间倍感舒爽，甚至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只是这样一来，鼎炉内的鼎火就不足够了。
赶忙按捺住了叫喊，柳璃偷偷望向了裴语涵。
裴语涵始终就那般静坐着，双眸微阖，没有丝毫动静，宛若一座精美之极的雕像。
柳璃松了口气。
就这么又练了两个时辰后，中午也快要过去了，柳璃扭着腰，哼哼唧唧的叫了几声，迈着还算妩媚的莲步走到了裴语涵身前，轻声道：“师父，人家好像有点进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练其他的了呀。”
“不行。”
裴语涵眼睑动都不动：“等你什么时候老老实实按照为师的要求练出成绩了，再说。”
闻言，柳璃瞬间心虚的憋红了小脸，心想这点小伎俩果然瞒不过师父，可她实在是被那些圣女果折腾得受不了了，连狡辩的力气都没有。
脱掉短靴，露出那只白纤纤的嫩足，拢敛的足趾泛着玉珠似的莹润，可爱得令人怜惜。
转了转酸疼的脚踝，柳璃有气无力的道了声：“弟子知道了。”
裴语涵睫羽轻眨，眸光不由得汇聚到那双嫩足之上，若是换作以前，见到徒儿敢这般偷懒的她早就训斥与戒尺齐上了。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
裴语涵将其归咎为是自己想换种教育方式了。
一夜过去。
此前斩出剑气的兴奋，在一次次炼丹与步伐的来回间，渐渐的磨灭了，挥出那一剑实在是太难，柳璃想过中途放弃，去和师父说学其他的，却又怕惹对方生气，但她偶尔想认真，那折磨的感觉又实在令她怎么也无法坚持下来。
好几次柳璃已经炼出丹药了，却都无法将那股感觉汇聚，转移到手中的剑里，反而是犹如喝水被呛到的人那边，止不住的咳嗽，将水弄得一地都是。
练的久了，柳璃心中又开始泛起了小九九。
呜……
腿好痛，脚好酸呀！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鞋子呀，穿起来难受死了！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为了让别人享眼福折磨自己，这算哪门子修炼嘛！
可恶，等以后自己变回男儿身，娶师父过门了，绝对要以夫君的名义让她也天天这样穿，以报今天的……
柳璃正百无聊赖的做着白日梦，可忽然间，她余光瞥过里屋时，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却是凝固了！
贵妃床上的白衣仙子，也就是师父不见了！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裴语涵在附近的感觉，此刻别人忽然消失，柳璃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开始砰砰直跳起来。
该不会是……师父嫌弃自己懒，一个人偷偷跑了呀！
不，不可以呀！
柳璃慌乱间就想要去寻找，可她都还未来得及动身，一股寒意就飞速的涌起，那是危险的预警，在视线的边角处，一道快若闪电的黑影正朝着自己极速靠近！
偷袭！
柳璃下意识的横剑格挡。
然而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她都还未把剑握紧，那人便一掌打在了自己身上。
柔软的雪团瞬间被这股劲力震得晃动不止，柳璃重心失衡，踉跄的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她惨叫了声，伸手揉着被摔疼的地方，痛吟不止：“疼疼疼！”
裴语涵抽回了手，叹了口气，道：“我根本就没有使劲。”
柳璃愣了一下，拍了拍屁屁的挣扎着站起身来。
她捂着胸脯，在那其下的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似乎是在隐隐作痛，但那并不是真实的痛，而是幻痛，就像裴语涵那突如其来的触碰，其实只是轻轻摸了自己一下，但使她跌倒的，仿佛挨了一掌的，却是她脑海中假想出来的力。
“呜。”
很快就想清楚了缘由，但小姑娘性子起来了，柳璃还是习惯性的撒娇般哭诉道：“师父怎么突然打我呀？”
裴语涵摇了摇首，道：“我这一掌并没有用任何力气，以你的实力应该可以轻易应付才对，可你还是摔倒了，你有想过是为何么？”
柳璃想了想，垂眸望去，那遮蔽了绝大部分视线的柔软，以及印在那之上的手印，嘟囔着开口道：“都怪这玩意太碍事了，晃来晃去的一点都不好保持平衡，修炼时还什么都不让穿，浑身上下就只有靴子，这东西晃得就更厉害，呜，要是有办法将人家变回去就好了。”
“你只是在找借口。”
裴语涵红唇翕动，口吻清冷：“为师也是女子，难不成也会像你所说的那样么？”
“我……”
“你之所以会像现在这样笨拙，是因为你做不到真正的灵力通玄，也就是你在抗拒着身体的本能，从气海，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丹田之中调动真气，喷薄于全身只需要一个念头的瞬间，这个时间虽然很短，但却格外重要，你抗拒本能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压制这个念头的诞生。”
裴语涵顿了顿，继续道：“你抿心自问，在生死一线的战斗时，你能同时分心操控两种感觉么？而如果不能，那你为了压制本能而分的精力，对身心将会是多大的阻碍？”
柳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压抑着什么。
自从那天缔结契约后，她就成为了剑灵，不，确切的说，她已经与那柄罪戒妖剑合为一体。
她就是妖剑本身。
作为色孽司命的妖剑，所要献祭的是欢愉，而妖剑本身产生的理所当然，也是欢愉的本能的了。
而这种感觉最大的来源，就是她如今的这幅女儿身。
柳璃曾经在玉女心经中看到过，女子生来能够体验到欢愉，是寻常男子的十余倍之多，而这玩意极其容易侵蚀人的心智，因此除非逼不得已，柳璃一直对这种感觉很是抵抗。
而她怎么也没想到。
这样的做法，竟然会给自己的修为进展带来如此大的危害。
“就，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嘛！”想清楚了这个问题，柳璃不由得又羞了起来。
“你这身子除了欢愉外，能够自然产生的强烈感觉还有第二种？”裴语涵看着她的眼睛，蹙着眉道。
“我觉得有！”
“哦？”
“就比如徒儿对师父你的敬爱，我们可以将这股感觉融入剑意之中，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
裴语涵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这样说的话，为师倒是突然想到，还有第二种能令你产生强烈情绪的感觉。”
柳璃听了喜出望外，赶忙问个清楚：“真的么，那是什么呀！”
“很简单。”
裴语涵着从身后抽出戒尺，晃了晃，笑容温婉和蔼：“那就是痛，为师突然想起来，你这逆徒最怕疼了，我们可以试试将这种感觉融入剑意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