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谈话被吹散在了夜空当中,李昂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间,意外地没有倒头便睡,他独自坐在天台之上,望着道路上匆忙行走地行人,也不知道此刻正想这些什么。
脑海里回荡着斯卡奇的话,都是一些没有营养,且是普罗大众都能明白的话,可这些话却深深的触碰到了李昂内心最深处,最为柔软,被坚强外表所掩盖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像是一个逃难来的难民,难以融入这个世界,也无法带着同理心去面带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简单来说,将他们视为草芥,都是没有灵魂的NPC罢了。
可时间久了,他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无论是那位挥舞大锤,处处想要讨得好处的铁匠铺老板,还是洞穴中那奄奄一息的女孩。都带给他无与伦比的震撼,这些是他以前人生中从未接触过的,从未见到过的。
与缇丝他们也有关系,朝夕相处的同伴,你很难用看待NPC的视角去对待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感情,有着自己的理想。其实与自己并无什么区别。
可斯卡奇地话却深深地提醒了他,让他明白了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抱着与自己一样的态度在看待这个世界上的人与物。斯卡奇告诉李昂,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正义,所谓的理想。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兴趣之上。
他几乎没有所谓的道德感,不会因为自己所见的事物而改变自己的行动轨迹,换言之。他不会像是李昂这般,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而改变他原本的计划。这听起来很残酷,却符合斯卡奇的人设。
独自漂泊在两个国家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予他人生上的任何担保,斯卡奇必须为了自己的人生负责,他得深思熟虑的做好自己的每一个脚步
李昂不太清楚这是否是正确的,又或者说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对错,人人都是对的,可人人却也是错的,就如同他自己一般,矛盾,且目的性并不强烈。
斯卡奇认为,李昂和他的队友现在的行为,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童,受到欺负之后胡搅蛮缠般的耍赖,报复性的做出一些破坏。
斯卡奇认为,这是愚蠢的,对于自己和队友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人,李昂无法反驳,这并不是说他找不到反驳斯卡奇地理由,只是他少见的保持了沉默。
这与斯卡奇的讽刺其实并无关系,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外人点破自己掩饰恐惧,掩饰无能的遮羞布。
他是在逃避的,是在害怕的,这李昂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也认为自己的行为并无什么不妥,人人都是自私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谈话当然是不欢而散,其实不算什么谈话,只是斯卡奇单方面的说着话,而李昂则低头想着自己的事。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希望那时候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愚蠢。李昂,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
说完这句话,那只猛禽开始展翅,飞速的朝着天空飞去。斯卡奇也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离开了这里。
待到李昂回过神来,房顶早就只剩下他一人了。他回忆着来时的路,回到了自己居住在城里的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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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开始转冷,李昂换上了厚实的衣服,他也将他那件引以为豪的狼皮披风放入了自己行礼的最深处。
和四五天前有所不同的是,李昂现在不会在夜晚扮演那执法官的身份,而是在白天去往酒馆,市场这些闹市当中,深入底层人群当中。与他们打成一片,了解底层人眼中的世界。
当然,这个与他们打成一片是他自己认为的,李昂只不过请一名工人喝了几杯啤酒,便得到了帝国北部最近有大量商队前往帕斯西里的消息。
那名工人还盼望着商队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更多的工作岗位之时,李昂已经嗅到了其中隐藏起来的问题所在。
帝国北部几乎是荒漠一片,除了怪石嶙峋的山脊,就剩下一座魔法学院。而游戏中的帝国资料片中,处处都可以看到魔法师参战的身影。他们被国王驱使,成为一个个战场中心的绞肉机,收割着王国士兵的生命。
这与缇丝所提出的,独立魔法研究,置身事外不参与政事的魔法师形象截然不符,李昂更加愿意相信他在游戏中的所见所闻。
这并非不信任他的队友,他更愿意相信缇丝是受限于她的眼界,她的人脉。所谓的魔法师仍然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他们也需要吃饭住宿。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人脉。最重要的是,他们仍然被帝国所统治。
那既然有这一层关系在内,李昂就可以相信,魔法师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贪婪好战绝对才是人类的主旋律。
魔法学院一定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于王国的入侵计划了。李昂不清楚缇丝的导师,身为三法议会成员的大魔法师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
这其实也是李昂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前往魔法学院的一个原因。他没法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被对方怀疑,不会引起对方的猜忌。
当然,李昂可以加入帝国军队,甚至为他们卖命。这样固然可以获得一个看起来更为光明的道路,可他将要面对的未来也是充满不确定性的。
如果帝国获得了这场战场最终的胜利,那么之后的故事会不会发生翻天地覆的改变,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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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亮起,李昂与他的队员们正在野外的森林中采摘蘑菇,这项活动的发起人缇丝小姐正往返于马车与森林当中。
她正在寻找新的魔法药剂素材,还可以顺便给队友们找点新鲜的食物。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希尔小姐筛选过后的。因为缇丝无法识别哪些蘑菇含有剧毒,哪些蘑菇会导致人致幻。
正当李昂擦拭额头渗出的汗水之时,远处浩浩荡荡的传来一阵的马蹄声。
李昂顺着烟尘飘起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队庞大的商队正从远处的道路上朝这边走来。
待到商队靠近了众人,李昂这才看清,这队人马用许多马匹拉着很重,很多得货物,上面都覆盖着深色的麻布,将内里的东西全都遮盖了起来。
他看了许久这伙人,便发现已经有几人注视着自己这边了,李昂皱了皱眉,他已经察觉到这伙人应该与帝国的兵力布置有所关联。
他虽然没有见到身穿魔法长袍,头戴尖顶软帽的魔法师,但是那几个注视他的人却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那种眼神像是在审视他,在怀疑他,同时也在讽刺他。
这与斯卡奇看着自己的眼神几乎相同,更何况对方身上也透露出那种临危不惧,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气势。这也与斯卡奇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