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斯兴冲冲地拿着几件火红的连衣裙，跑进了更衣室里。
隔壁似乎有人在换衣服，还有些粗鲁，不停地撞在墙壁上，使得隔间都在略微震动。
艾莉斯好奇地将猫耳贴上去，然而隔壁似乎有预感一般，立刻便停下了动作。
艾莉斯试探地问道：“迪莉娅，不会是你吧。”
“是我，艾莉斯。”
伊诺温和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让艾莉斯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毕竟买衣服对自己而言是奖励，那个迪莉娅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有同样的待遇。
艾莉斯将耳朵挪开，开始用心地换上店主推荐的火红连衣裙。
她随意地开口道：“伊诺，这里的东西都好贵啊，就我手上的这条裙子，就要两百枚金币，我们村庄的铁匠一个月也才十几枚银币。”
为了确认，她继续问道：“真的可以吗？伊诺。”
听出了艾莉斯声音的含糊，伊诺便清楚少女其实很想要，回答道：“嗯，当然，艾莉斯的话，想买多少都可以。”
伊诺微微低头，看着迪莉娅跪在自己两腿之间，脸上满是汗水，浅绿色的双眸泪水打转，一副委屈到快哭出来的样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对方继续。
但艾莉斯又继续说道：“那就四件，不，三件吧，我还想给爸爸妈妈带几件，可以吗伊诺。”
“嗯，可以，嘶~，其实你父母现在的生活，一年下来也能够买得起这些衣服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而且似乎在不停喘息。
艾莉斯急忙担忧问道：“伊诺，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当然，嗯，没有。艾莉斯专心换衣服就好了。”
艾莉斯皱了皱眉，也许是突然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让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打算继续跟伊诺说说话。
就当拉近关系了。
“伊诺，其实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我的天赋吗？”
艾莉斯褪下黑色的学院制服，伸出纤细娇嫩的藕臂，将连衣裙从上往下套在白皙的酮体上。
但是裙子的领口处有点紧，让她不得不多试了几次。
先是使劲往下套，但是发现会卡住脑袋，便又用力地把衣服往上拔，来回套了几次，领口终于有些松动了。
“不然艾莉斯觉得呢，我有什么必要去讨好一般人吗？”
“可是，在前往东境之前，根本就没有人听说过我的事情。而且在王都的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难道伊诺之前专门打听过我的事情吗？”
艾莉斯的脸颊变得通红，心跳也开始加速。
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年对待自己简直不似寻常，太过慷慨，也太过温柔。
每天有着豪华的烤肉套餐，不必再吃砖头一样的黑面包。
穿着柔顺丝滑的女仆装，比起破旧的羊毛衬衫不知道舒服了多少。
还有精心准备的训练，软软的大床，豪华的马车……
少女的心里泛起一阵感动，她索性骤然用力，将连衣裙直接从头顶套了下去，一次穿到底。
“咚！”
隔壁忽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艾莉斯心中浮现极大的不安，他不希望那位少年出现任何意外，便用力拍了拍隔板，大声问道：“喂，伊诺，到底怎么了，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艾莉斯说着便打算扭动门把手，但立刻便传来伊诺的制止声，“艾莉斯，不必担心，刚才只是换衣服的时候，胳膊不小心撞到了。”
“哦，是这样啊。”
“说回刚才的话题吧，在王都之前，我其实并不知道艾莉斯。只是，当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价值。”
听到这话，艾莉斯的心咯噔一跳，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
以往伊诺也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一直都以为这是对方逗自己玩的。
然而经过好一段时间的相处，该不会，他是真的认可自己吧。
“你……你没骗我？”
艾莉斯攥紧了连衣裙裙摆，也许是攥得太紧，手上竟然沾上了些许红色的染料。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确实可以看出艾莉斯身上，远超凡人的天赋。不过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艾莉斯心中一紧，该不会是为了利用自己吧。
之前圣女的事情又浮现在了脑海，自己身上恶魔的血脉，无论在哪里都是不祥的象征，
而培养低阶恶魔的话，难道是要把自己当做祭品，召唤高阶恶魔吗？
想到这，少女顿时芳心大乱，但伊诺温和的嗓音再次传来，宛如安眠曲一般让躁动的内心迅速平静，
“即便艾莉斯没有特殊的序列，没有特殊的血脉，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猫娘，我也会把你给买下来，至少会让你过上安稳的生活。”
“欸？！”艾莉斯有些惊讶地抖动了猫耳。
“我讨厌弱者，但我更讨厌，一个弱者只能受到欺压的社会。血脉序列的存在，已经让超凡成为了凡人与贵族的天堑，在这种情况下，凡人所能实现的价值，在超凡者的眼中是如此渺小。”
艾莉斯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但她还是专心听着伊诺说的话。
“因此，凡人对于超凡者而言，简直是无关痛痒的存在。他们一年辛苦的耕种，不如炼金药剂加速后一个月的产物，他们打造的钢盔银剑，比不上超凡者炼金附魔后的武器。他们无法理解的疾病苦痛，在超凡者眼中不过是一个治愈魔法就可解决的问题。”
“所以艾莉斯，你相信凡人是这个世界可有可无的吗？”伊诺的声音越发低沉，但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带有魔力，让艾莉斯越发入迷。
她有些失落地答道：“可是，这该死的世界就是这样啊，平民又能怎么办呢？”
她的心里其实第一时间浮现出另一个答案，那就是杀光所有的贵族，但那根本不可能，而且，眼前这个少年也改变了她极端的想法。
至少不是所有的贵族，都如此的卑鄙与残忍。
少年的笑声透过隔板传来，“但凡人还是有其价值，那就是作为贵族的玩物。”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艾莉斯有些惊讶，她不敢相信伊诺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了彰显贵血的荣耀，大贵族会凌驾于小贵族，而小贵族，以及底层的超凡者，就会将自己的怒火，投向可悲的凡人。比起生产价值，凡人的价值在于满足贵族的情绪。这也是为什么，即便王国律法严厉禁止奴隶，但圣洛王国的奴隶贸易，却永远不会消失。”
“所以你可以看到，领主们根本不把领民当回事，苛捐重税，烧杀抢掠，犹如掌上玩物般，将下位者玩弄于掌心。艾莉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
艾莉斯紧咬虎牙，她不得不承认，伊诺所说的情况，她都亲眼见证过。
“那帮该死的混蛋！”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夜里，我要告诉你那个男孩的故事。他妄想着取缔奴隶贸易，凭借魔导科技抹消凡人与贵族的差距，他失败了。败得一塌涂地，因为他对抗的不是一个团体，而是整个阶级。当流淌着漫长历史的贵血将刀剑指向他的时候，所谓凡人，也就是被长久奴役之徒，连跟随他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伊诺，你放弃了吗？放弃改变这狗屎一样的社会了吗？凡人生来就只能屈居底层，任由那些贵族老爷践踏。”
艾莉斯的声音有些激动，虽然她并没有完全听懂伊诺说的话，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自认为已经了解伊诺不少，
对待身边的人温柔，对待平民毫不带有歧视，按照父母所说，至少血刃领并不存在贵族欺压平民的情况。
或许，伊诺真的有可能改变这死水一样的社会。
此时她已经换好了火红的连衣裙，软嫩双腿套着黑丝，小皮鞋踏出房门，她要当面得出伊诺的答案。
但这时伊诺已经站在门外，等待着她，一身灰色束腰长袍，散发着儒雅随和的学者气质。
他温和说道：“我从来没有放弃，但不是现在。超凡以力量为尊，因此我需要有天赋的人，弥补我力量上的不足。”
伊诺向着艾莉斯伸出了手，询问道：“那么，我的艾莉斯小姐，愿意陪我一起走上这条路吗？”
艾莉斯瞳孔骤然瞪大，显然因为少年突如其来的直球搞得心如乱麻，她有些讶异道：“怎……怎么突然弄得这么肉麻。”
但很快，那短暂的纠结便被喜悦所冲淡，她嘟囔了几句，把手搭在了伊诺的手上，“这不是当然的吗？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就没有人能伤害你。”
伊诺笑了笑，握紧了少女的手。
感觉到手心的温度，以及刚才那有些羞耻的话语，艾莉斯的脸颊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她连忙撇过头，支支吾吾地补充道：“别，别误会了，我可不是对你有意思。这只是我工作职责罢了。”
伊诺当然没有戳穿少女的谎言，而是牵着艾莉斯的手走向店铺的门口。
在隔壁紧锁的更衣室里，一位翠绿色长发的少女翻着白眼，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破碎的连衣裙凌乱地丢弃在四周，小腹处淡紫色的光辉又附带上了一层深红光晕，这意味着血与火之契签订完成。
在白皙酮体躺倒的白浊水滩里，还有一枚使用过的符咒静静沉在底部。
【夜之泪符咒】，将【夜之泪】香水凝聚在符咒之中，使其具有更强的效力，能够让周围的人潜意识中大幅提升信任与好感。
注意：如果周围的人对施咒者并无好感，那么符咒的效力将微乎其微，反之，潜在好感越高，提升效力越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