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后，陈言迷茫地站在原地。
短短一小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
她先摸了摸自己胸口，果不其然，软软的，虽然不大，但明显有了身为女性的胸部。
而且从一旁的玻璃能看到自己全身的剪影，肩变窄了，腰更细了，屁股却稍稍大了一些，总的来说，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
凹凸有致。
但连一刻也没有来得及为二弟哀悼，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是，仍生死未卜的好队友萧钧。
范捷派手下将他丢出去喂丧尸了，可直到现在，系统还没弹出任务失败的提示。
这代表着他还没死。
也算是个小小的慰藉吧。
陈言还在愣神，一旁走来一个范捷的手下。
“大嫂，需要我给您做个向导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大嫂两个字一出来，陈言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什么大嫂？你在说什么？”
“啊？您不是大嫂吗？”这小弟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兄弟们都说您就是大嫂。”
此时陈言还站在办公室门外不远的位置，她立马回头朝里大声质问：“范捷？你搞什么鬼？我答应你的条件，不是让你恶心我的！”
很快，范老大懒洋洋的声音就飘了出来：“他们想叫的，又不是我指使的。”
“你......”
“而且我觉得这个称呼也还可以。”
“傻哔（此处消音）——”
陈言没理会这些个人，气冲冲地离开了。
不过范捷承诺的其他方面确实到位，就比如她可以在这栋大楼里自由活动，丝毫不受任何人阻拦，而且暴徒们对她也尤为恭敬。
华能大厦主楼一共二十层，可能是出于上下落差太大不好管理的缘故，七层往上的楼梯都拉下了隔离门，无法通过。
而一楼为了防范外面如海浪一般的丧尸潮，除了被封死门窗外，还堆满了各种障碍物和陷阱，同时有人员二十四小时负责守卫盯梢。
所以完整的活动范围仅有二到七层。
从二楼开始，就是大部分普通幸存者的活动区域，其中男女被分开监管，且每一楼都有一个由范捷直接任命的主管。
这些幸存者大多饿得面黄肌瘦，其中不乏老人和孩子。
而暴徒们则截然不同，作为天然的压迫者，他们可以持有武器，可以优先获得食物。
根据陈言的观察来看，幸存者中许多人反而会主动参加暴徒们组织的外出小队，因为这是他们获取食物的唯一途径。
什么丛林生存法则。
在逛到四楼时，她瞧见了霍勇，以及好几个熟悉的公司同事。
霍勇是四楼的幸存者主管，从他满面红光的样子来看，这些天过得还不错。
看到这头猪，陈言就气不打一处来。
“霍勇。”
正在和其他人玩牌的霍勇听见声音先是一愣，回头发现是陈言后，立马站起身：“大嫂，找我什么事儿？”
强忍住一拳头砸过去的冲动，陈言咬牙切齿道：“都说了别叫我大嫂。”
霍勇露出一副似乎很懂的表情：“哦哦哦！好的，那怎么称呼？”
“我......我姓陈。”
“好的，陈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吗？”
看到对方这副谄媚样，真是和陈言印象里的“霍总”天差地别。
“没什么，看你不太爽，你能打自己几个耳光吗？到我满意为止。”
此话一出，霍勇的表情僵住了。
有几个碰巧路过的普通幸存者，也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围了过来。
虽然不能忤逆陈言，但呵斥这些普通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霍勇怒道：“看什么看，都滚开。”
陈言却打断了他：“别，我觉得他们在这儿挺好。”
“这.....陈小姐......”
“别磨蹭了，赶紧打。”
见她语气不善，霍勇只得认怂，抬起手就开始啪啪啪打自己脸。
陈言仍旧不满意：“不够响，也不够真诚，跪下来打。”
扑通一声，是霍勇的膝盖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见到平时不可一世的霍主管这副丑态，围观的不少人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啪啪声持续了一分多钟，霍勇脸肿得更像猪头了，可陈言并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
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陈言默默观察起这些人的表情，她发现好几个公司同事都有些面露不安，而大部分人是比较乐呵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这个道理吧。
而这时，霍勇好像突然发现了救命稻草一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连爬带滚地向前扑腾几米，跪服在一个人跟前。
大颗的眼泪从他肿胀不堪的脸颊滑落：“范老大！您，您能不能让嫂子消消气，我，我这......”
没错，来人正是范捷。
“你惹她生气了？”
霍勇委屈地不知如何是好：“不是，我，我也没，没干啥啊。”
见到凶神恶煞的范老大亲临，围观人群迅速四散离开，只留下了几个暴徒守卫，以及他们仨。
范捷闻言笑呵呵地看向陈言：“他惹你不开心？”
这场面怎么感觉在往霸总言情剧的方向发展，一去不复返了？陈言心中一阵恶寒。
“没有，我看他不爽。”反正是找茬，她理由都不想编，转而试探性地问出了一个考虑许久的问题，“对了，四楼可以交给我来管吗？”
此话一出，霍勇冷汗直流。
范捷却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反而像是早有预料地反问：“你朋友在这里？”
“你的直觉真让我感到恶心。”
“哈哈哈哈，没问题，就交给你了。”
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陈言莫名有一点点不悦，而且直觉告诉她，范捷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好像是刻意过来，就为了回复她这个请求一样。
“那他呢？”她指指霍勇。
“随你处置。”抛下简单的四个字，范捷悠哉悠哉地离开。
短暂的安静不过数秒，霍勇立马反应过来，又爬又扑的就想抱住陈言的腿，但被两名暴徒眼疾手快地架住。
“放尊重点，大嫂是你能碰的吗？”
陈言此时已经懒得吐槽这个称呼了，她平静地看向眼前这个，导致自己当前困境的“推波助澜者”：“把他丢出园区吧，我不想看到他。”
“陈，陈小姐！别，我可以给您做牛做马，求您了，别丢我出去。”
“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求......”
霍勇还在不停求饶，可惜已经被越拖越远，直到消失在楼梯口处，还能依稀听到他的嚎叫声。
他直到这一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何时何地惹到了这位女瘟神。
“咳咳。”清了清嗓子，陈言对一旁的暴徒小弟道：“你带我逛逛，顺便说下这里的情况。”
四楼一共七八十号人，当然这是不算那些范捷手下的，几乎都是原本园区里的员工以及他们的家属，除了极少数丧尸爆发那几天在园区里加班的人外，大多数都是被霍勇忽悠过来的。
罪大恶极啊这鸟人。
另外陈言也有些搞不懂范捷的目的，就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拉这么多人来大楼里做什么？
人越多就越难管理，况且末日生存物资匮乏，他也不分食物，俨然一副让幸存者们在这里等死的派头。
看着每个房间里，那些无精打采的普通人，陈言有些不忍。
“你们食物是怎么分配的？”
做向导的暴徒小弟回答地很仔细：“全靠自己，他们有本事就和我们一起出去找吃的，回来后七三分，我们七他们三。”
实际上这种物资小队，从人数配比上来说，普通幸存者只会更多，所以最后按人头平均分到的食物也更少。
更别说不少人还有不方便出去的孩子或者老人要照顾。
“给他们的比例不能高一点吗，都一样出力的。”
这下小弟有些不乐意了：“大嫂，这是范老大的意思，您可没资格改。”
陈言忍不住问道：“那你们抓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做什么？那些年轻人不谈，老人孩子对你们来说都是累赘吧？”
“嘿嘿，累赘是累赘，反正又不用我们养。”这个回答颇为现实。
陈言突然想起在停车场时老杨说的话，以及老杨死后，范捷让霍勇杀掉他亲人的举动，就大概有些想通了。
这些弱势群体，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他们的亲人没法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