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高速上飞驰。
华能大厦已被抛至身后，建筑的轮廓也越来越远。
再往南开，就要去到隔壁下江市了。
不过到岔路口时，范捷快速调转方向，改为由南往东。
“这是要去哪儿？”陈言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学城。”
果然，到头来还是要去大学城。
不过综合考虑下，要选择一个目的地来搜寻物资，那里的确是最优选择。
但说实话，直接从园区出来的马路直接往东不就好了吗，何必走高速绕这么一大圈？
“为什么不直接从园区后面的园林路直接过去？也就十多分钟车程吧。”
范捷摇摇头：“过不去，世纪大桥断了，得从高速绕到东面去。”
这着实让陈言吃了一惊。范捷口中的世纪大桥，可是双向三车道的大型桥梁，跨过了长江入海口的支流，这是怎么断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惊讶表情，范捷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炸的。”
“你是不是有病？这有什么好自豪的？”
“你见过丧尸潮吗？”
被突然这么一问，陈言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什么丧尸潮，华能大厦外面那群不算吗？”
范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不过那只是小型的。”
小型？那里里外外把整个园区将近一小半区域堵得水泄不通的规模是小型？
没等陈言发话，范捷继续补充道：“大学城那边有个大型的丧尸潮，不能真让它们迁徙到高新区来，所以我安排人想办法把桥炸了。”
“这么说你还做了件好事。”
“对，可惜高新区里没有这样能隔开区域的路子。”范捷居然很难得地叹了口气，“我没法处理园区里丧尸潮，只能让它们围着了，是个大麻烦，迟早会爆发。”
汽车在高速上已行驶至大学城的正南面，远远望过去，能看到几所大学不同的标志性建筑。
陈言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一栋并不高大，但造型颇具欧式风格的建筑物上，那是海洋大学的图书馆。
萧钧曾说过他要找的未婚妻就是海洋大学的学生，如今这位未婚妻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她的任务目标里。
突然就不是很想掺和人家的家事了。
顺着刚才的话题，陈言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幸存者们跑路，非要守在华能大厦里？”
“你以为丧尸潮是怎么形成的？”范捷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很新颖的知识，“哪里活人聚集得越多，丧尸就会本能地往哪里靠拢，高新区现在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幸存者都在华能大厦里，所以丧尸潮才会如此集中。”
他偏过头，神情冷峻：“我如果带着人撤了，那些留下的幸存者迟早会死光，然后我和我手下这几十号人，会变成丧尸潮的下一个目标。”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但陈言反而有了新的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末世来临不过几周，这些关于丧尸的习性知识，除非有人花大量时间观察整理，范捷是如何总结出来的？他怎么像个在丧尸世界生存了好几年的老油条一样。
范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糊弄道：“我有我的路子，你听着就好了。”
见对方这副说辞，陈言也只得哼哼一声。
随后她又冒出个念头，试探性地问：“那你有没有见过一种，长得很奇怪的，四肢修长，爪子很尖的丧尸？”
“见过啊，利爪者嘛，当初监狱里就有两只，被我宰了。”
当听到“利爪者”三个字时，陈言心中一怔，但表情上仍是佯装镇定。
“利爪者”这个名字是系统第一次提出的，除此之外，她并没听谁讲过，那范捷为什么会知道怪物叫这个名字呢？
除非，他也曾通过系统之类的手段，得知过这个学名。
“怎么了，你也遇到过？”范捷转过头问。
“嗯。”
范捷是真的很懂这方面的东西，又开始侃侃而谈：“利爪者一般成对出现，一公一母。它们是通过吃掉大量同类丧尸得以变异的，有一定智力，速度很快，但力量一般。哦，我说的力量一般，不是针对普通人而言的。”
他好像是在故意给陈言科普一样，说得很详尽。
汽车缓缓驶出高速，来到了大学城东面的干道。
大学城可能是临江市除去市中心外，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了，路边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丧尸。
除此之外，街道边各种建筑高层，时不时能看到挂有“请前往科技大学体育馆”的条幅。
这就很稀奇了。
感受到陈言投来的好奇宝宝似的目光，范捷摇摇头：“别什么问题都问我，这我也不懂，上次来这里，还没见到过这些条幅。估计那里有个差不多的聚集地吧？”
“要去看看吗？”
“别急，你不是要找你朋友吗。”
说的也是，汽车继续在马路上前进，又行驶了大约几分钟的路程，最后在一处菜市场门口，范捷踩下了刹车。
他把后座的背包背上，抛给陈言一个可以下车了的眼神。
从外面看，这座菜市场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地上各种黄的红的不知名的液体，混杂着破破烂烂的菜叶，塑料袋，垃圾，甚至是丧尸的肢体，构成一幅地狱绘景。
但范捷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绕到菜市场一侧，在几个垃圾箱旁翻翻找找，最后停在内侧一个绿色的大垃圾箱旁。
陈言也跟着走了过去，才发现垃圾箱内有一具尸体。
尸体身上绑着熟悉的皮质护具，很明显就是范捷的小弟。
“他是......？”
“外出的小队成员之一。”范捷伸手在尸体上摸索一阵，似乎是在检查死因，“说起来你朋友到底是哪个？个高的还染了灰色头发的，还是那个肥仔？”
“染头发的。”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陈言还是更好奇，范捷是如何准确找到手下尸体的位置，同时还能记住队伍里这些不相干人的外貌的。
但她没问出口，毕竟对方八成不会回答。
“哦——原来就是他。”范捷故意把哦字的发音拖得很长。
“行了行了，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对讲机不见了，估计是被人拿走了。”范捷停止了翻找的动作，开始向四周观察。
“是其他幸存者袭击了小队？”
“没错。丧尸可不会用对讲机。而且他身上都没有抓伤或者啃咬伤，应该是被人一棍敲晕后割喉了。”
好残忍，这里的幸存者也不是善茬啊。
“那小队其他人呢？”陈言关心地问道。
范捷指指菜市场：“我另一个手下死在里面，至于肥仔和你朋友嘛，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来这只小队一共就四个人。
他继续补充道：“他们开的车也没看到，估计是被人一并开走了，袭击者就是为了抢东西。”
陈言看范捷此时的表情，似乎是平时蛮横惯了，小弟反而被人杀人越货，有些不爽。
“先四处转了看看吧。”一时找不到明确目标，范捷也只能出此下策。
两人回到车上，以菜市场为中心，缓慢地兜着圈。
方才菜市场的环境阴暗潮湿，蚊虫到处飞舞，运动短裤加光腿的陈言毫无疑问中招了。
小腿处被咬了一个红块，痒得很，她便抬起腿搁在副驾台上：“车里有风油精吗？”
“咳咳，注意点形象。”范捷差点被白花花的大腿迷了眼睛，腾出手拉开副驾台下面的格子，“你自己找。”
老司机一般都会在车里备几瓶风油精，很多时候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在红肿处抹完后，不适感很快就轻了很多，陈言满意地放下腿，同时视野里也有了新的发现。
“前面是不是有人？”
“哪儿？”
“就正前方，马路左边，有辆公交车，你看顶上是不是趴着个人？”
那辆公交一半的车身撞进了路边的店铺内，周围还围了一圈嗷呜嗷呜的丧尸。
“不是丧尸吗？”范捷的注意力主要还在汽车前进方向的障碍物上，所以观察得不是很仔细。
陈言就不一样了：“丧尸哪里还会朝我们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