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你不是他的枪吗？为什么不知道他住在哪？”
“你的内裤会知道你家在哪吗？”
“......我的内裤不会说话。”
白老大以一声轻蔑的“切”，结束了这个话题。
陈言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城市，叹了一口气。
真理城内的建筑，好像一眼看过去都是些娱乐场所，酒吧，商场，某某会所，比比皆是。
公民们不用上班，除了七天一轮回的去末日世界玩命，剩下的时间可不得好好放纵自己。
不过说起来这座城市里也有公职人员，他们的生活不知道是什么样？会不会有什么政策，可以免去末日世界。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太搞笑了，换了一个异世界空间，到头来考公还是最好的出路。
正巧走至一处巡逻亭旁，看到站岗的治安官，陈言好奇心作祟，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你好？”
“这位公民，您好，当前是治安官工作时间，无特殊情况请不要打扰。”
听到这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AI声线，陈言大吃一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治安官一番，看上去明显是个真人啊？难道是传说中的仿生机器人？
那就没啥好聊的了，她灰溜溜地跑开。
回想起指南上，有关公职人员每晚十一点半下班的制度，她颇为无语，机器人也需要休息的吗？
“白老大，你知不知道那种，就是各类情报消息特别全面的，人流量很大的，很适合找人的场所？”
陈言思来想去，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这把手枪了。
白老大回答得很干脆：“你话不要说得这么复杂，我听不懂。”
“那好吧，范捷没事最喜欢去哪儿溜达？”
“嗯——”白老大陷入了思考，良久才开口，“左勾拳格斗馆，第二射靶场。”
“还有呢？”
“我想想，暗耀流星？”
“这是什么地方？”
“不太懂，反正很吵，人很多，他喜欢在那喝酒，还有找人聊天。”
听描述好像有点门路，陈言现在迫切地想找到萧钧或者范捷，总是一个人在如此陌生的地方行动很没安全感。
“你知道在哪不？”
得到的回答不出意外：“不知道。”
强求一把枪去认路确实不太合适。
但知道名字后，问路就方便了很多，她直接折返回去，找巡逻亭里的治安官先生。
对方也很明确地给出了答案，机器人的回答肯定是最靠谱的。
接下来就是怎么去了。
真理城的公众交通分为两类。
通用且便宜的就是plus版地铁，在固定站台上下车，速度很快，缺点是线路无法覆盖整座城市。
高档些的是一种可随时呼叫的飞艇，一艇一客，能抵达想要去的任何位置，缺点就是价格昂贵。
陈言自然选择了地铁。
这玩意儿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称为地铁，因为它百分之九十五的轨道都在半空中，可能叫空轨好一些。
站在空轨上观察窗外，真理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各种耸立的建筑一眼望不到边际。
不像她原来所在的世界，一般城市都会有个大型建筑集中的市中心，真理城却不一样，它几乎是完全由巨型建筑群组成，甚至某些建筑的天台上还有互相连接的街道，整座城市从上至下十分立体。
很容易迷路，这是陈言最后的简单总结。
三十多分钟后，她走出第五区中心的空轨站台。
按照治安官的说法，暗耀流星是一处俱乐部，离第五区的这一站很近，特征也非常明显。
她环视一圈，果然一眼就看到了目标。
一颗硕大无比的暗红色流星雕塑，正是俱乐部正门前的标志性装饰。
这种俱乐部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光入场费就要500信用券，陈言完成支付后好一阵肉痛，只希望这次不要白跑一趟。
由于是早晨，俱乐部内的顾客很少，倒是各式各样的清洁机器人在忙前忙后。
她走近位于大厅中央的柜台前，看向一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
在各类电影小说中，高档会所的酒保很大概率是重要的百事通NPC。
出于前车之鉴，她率先问出一个很怪的问题：“你好，请问你是机器人吗？”
男人表情一愣，可能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打招呼吧，不过常年积累的专业性，还是让他回以一个很礼貌的微笑，“当然不是，请叫我亚当就行，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陈言简单瞄了一眼菜单，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
太贵了，普通人消费不起。
亚当的目光在陈言身上停留了很久，眼角后侧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蓝色弧光。
随后，他变戏法似的端出一杯果汁：“这杯我请客。”
见对方如此热情，陈言乐呵呵地表示感谢：“谢谢！哦对了，请问你认识一个叫范捷的人吗？他好像经常来这里喝酒。”
亚当沉默了一会。
“抱歉，暗耀流星的会员并不会公开真实信息，我不知道客户具体的名字。”
“那好吧......”陈言有些失望，她换了个思路又问，“如果我想找一个人，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什么具体特征吗？”
特征？范捷那家伙好像也没什么特征，她很快又想到萧钧，说到萧钧的话，好像是有一个还算重要的特点。
“是昨天才刚来到真理城的新公民，男的，二十多岁，身材很壮实。”想了想，陈言又补充道，“长得有点小帅。”
亚当点点头，一句话就指明重点：“昨天来的新人，是0677世界吗？”
这位大叔懂的很多啊，一看就是那种情报网很广的专业人士。
陈言点头道：“对的，就是0677。”
“每天的新人都是在第七区或者第八区的传送站抵达的，你可以去附近找找。”
第七或者第八？她回想起自己当初刚传送来时，那个编号为传送点721的房间。
“传送点七百多号，是属于第七区传送站吗？”
亚当扬起眉毛，微微低头，表示肯定。
那当时也没看到萧钧啊，而且他又不会一直待在站点里，这怎么找。
陈言撅起嘴巴，感到一丝无奈。
要是有个简单粗暴些的通讯方式就好了。
“其实你可以去新人救助站看看，每天都有很多像你这样找不到原先同伴的人，救助站里会有一些常年蹲点的老油子，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亚当给出最后的建议。
“哦哦，好的，谢谢，我会去看看的。”
见对方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陈言简单告谢后转身离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是毫无成果。
新人救助站是吧，昨天领本子就去过一回，那就再去一趟看看。
只是这五百入场费还是太肉疼了。
陈言离开俱乐部后大约过了一小时，这里又迎来几位新的客人。
这伙人身穿统一的墨绿色改制西装，为首的是一名身高足有两米多的大汉。
他来到柜台前，亚当适时地递上一杯刚调制完成的鸡尾酒。
大汉咧嘴一笑，伸出西装袖口下纯机械化的手，握住杯柄，一饮而尽。
“很难得，居然能在白天见到你，德拉克。”
“没办法，给人当狗是这样的。”
亚当灵活的眉头不经意间上挑，微笑着点头：“今天有什么事？”
德拉克没直接回答，只是勾勾手指，接过亚当递来的第二杯酒后再次仰头饮尽：“麻烦事儿，朗爷兴致来了，又想收一个新的女儿。”
“嗯~第几个了？”
“第十二个。”
将原料混合完毕，亚当开始摇晃调酒壶。
德拉克又补充道：“朗爷很喜欢十二这个数字，嘱咐我们要好好办。”
“好好办”这三个字听上去轻描淡写，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具体的担子有多沉，也难怪他进门就连灌了两大杯烈酒。
“艾莎那丫头死了？”
“对。”提到这个，德拉克脸上显露出狰狞的表情，“一周前死在了末日世界，目击者说很可能是范捷干的。”
“然后范捷就消失了。”将调制完毕的酒倒进杯子，这次亚当自己抿了一口。
“艾莎小姐是朗爷最宠爱的女儿，范捷的脑袋已经悬赏到五百万了。”德拉克比了一个五的手势，“这应该也是朗爷想新收个女儿的一部分原因。”
亚当微微摇头：“父爱变得很快呢。”
德拉克笑了，很直白地调侃道：“父爱是一回事，欲望又是一回事。”
整座真理城的人都知道，朗爷的十一位女儿，说白了就是他的禁脔罢了。
但主动想要做“女儿”的人可不少。
“我有个好人选。”亚当突然开口道。
德拉克闻言，拉来一张椅子坐下，以他对亚当的了解，对方能主动说出的建议，肯定非常靠谱：“这消息值多少钱。”
亚当也比了一个五的手势。
“五万？”
“五十万。”
“你在逗我笑。”只是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五十万也太过于狮子大开口了，德拉克明确拒绝道，“在真理城，我还没见过比艾莎小姐更棒的可人儿。”
“她一小时前还在这里和我聊天，应该是新人，屏蔽器都没植入，我能扫到她的面板。”亚当眼角后的蓝色弧光再次亮起，“她的特殊属性一栏，有一项叫做【外貌】”。
“......”
【系统提示：公民-德拉克，向您转账500000，已到账，请确认您的账户余额】
亚当满意地扬起眉毛：“稍等，我把扫描信息发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