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夜幕罩在庆城的上方,城市里面大大小小的灯光开始绽放,楼层高的地方还残留着闷热,而下方的街道则是凉爽许多,人来人往,男生露出小腿,女生露出雪白的大腿,三三两两的走在街道上面说说笑笑,享受着夏日夜晚的清凉。
一片昏暗的环境之中,陈偏偏正在认真的敲击键盘,全神贯注地将目光盯在屏幕上面,突然,一阵烟雾吹到邱思廷的脸上,顺着鼻孔进入了他的肺部。
“咳咳咳。”
邱思廷弓着身子,脸涨得通红,耳朵尖不泛着红色,一手拍着胸口,不断咳嗽,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将萦绕在他身边的烟雾打散。
一段时间过后,邱思廷重新正座在屏幕前面,双眼往四周查看,很快就锁定了那个正在吸烟的男人,眼中包含愤怒,一直静静地盯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似乎感受到了身上异样的目光,双眼看着陈偏偏,拿烟的手臂举起开始朝着陈偏偏挥手,然后对着陈偏偏说到。
“嘿,小子,你是想要我手上的香烟1吗?这可不行,你知道了,在网吧里面,香烟的价格可不低。”
陈偏偏听完那人的话,缩了缩身子,重新用屏幕遮住自己的视线,小声嘟囔:“煞笔。”
那人见陈偏偏落荒而逃的样子,像是打了一场胜仗,将手上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重新又点了一支香烟,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击,一脸惬意的样子。
陈偏偏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面,顺着之前写的剧情,又开始自己的网络创作,突然,熟悉的烟雾又飘到他的面前看,挡住了他的视野,等到邱思廷再想续写章节的时候,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他只想论起自己的凳子,走到抽烟男人的身前,将他打的满地找牙,抽烟男看到陈偏偏没有动静,突然失去了兴致,重新开始自己的游戏。
“don't go,don't go to sleep。”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陈偏偏立马变得慌乱起来,拿着桌子上的手机,看到是“8”的来电,陈偏偏的面上露出痛苦和羞愧的声音,连忙往网吧外面走去,等到外面的灯光彻底照射在他的身上,他才放心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呀。”
“在干啥子,儿子。”
“我吃了饭,出来逛会儿,你听嘛,这到处都是车在叫。”
“安逸喔,还可以出去逛会儿,我也在外面,老城区翻修喔,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那你个人小心点喔,不要摔进去了。”
“你当你老汉儿时哈的样,我怕得遭摔到那里面去。”
“那你打电话来是干啥子哇,耍的没得事干哇。”
“我打电话问会儿我儿子噻,你出去工作,找到没得哇,钱够不够用。”
“找到了,钱够用。”
“是在哪里哇。”
“哎呀,问这么多干啥子嘛,就在主城区。”
“要得嘛,先挂了,你逛你的,我逛我的。”
“要得。”
听着耳边传来的电话挂断的声音,邱思廷的手臂像是承受了一股强大的无形压力,垂落在两边。
[为什么早早死去的不是我这样的败类,而是xx这样的惊世之才。]
陈偏偏自从离校过后,并没有找到一份工作,他的简历投入人才市场,便是石沉大海,了无音信,因为他从小的爱好便是写小说,所以他想以他的文笔,他应该饿不死,或许有一天,他终会成为一名知名的作家。
靠着最后一次要的生活费,陈偏偏白天的时间就跑到商场里面的角落里面码字,晚上就睡在网吧里面,虽然睡得不怎么舒服,但是想比单间之类的,这可以省下一笔费用用来满足吃的需求。
陈偏偏的背影从灯光下面消失,然后整个被拖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坐在陈偏偏的位置上面,抽烟的男人,用鼠标滑动着陈偏偏写的草稿,看着陈偏偏回来,抽完香烟的最后一口,便开始出声嘲讽。
“你写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看的我都快睡着了。”
此时,陈偏偏的愤怒值已经到达顶点,一把将抽烟男从椅子上面拽到了地上,抽烟男的手指一划,陈偏偏写的草稿全部消失,见到自己的心血被毁,陈偏偏发疯似的飞身到抽烟男的身上,把抽烟男按在地上,开始不断挥拳。
抽烟男也不是善茬,一个顶膝打在陈偏偏的后背,瞬间令陈偏偏疼痛不已,之后,陈偏偏直接抱在抽烟男的身上,两人开始扭打在了一起。
周围的人开始向他们汇聚,手上拿出手机,开始对着两人疯狂拍照,网吧的老板被惊动,看着拥挤的人群,招呼着身边的人说到:“快去报警。”
接着,网吧老板冲入人堆,着急忙慌地推开众人,来到扭打二人的身边,对着店员说到。
“来两人,给老子按住他们。”
懵逼的店员终于反应过来,协助网吧老板将两人,彻底分开。
两人被强制分开,眼睛都注视这对饭,嘴角的讥笑似乎是谁也不服谁,舌头搅动嘴皮,吐向对方,只是都只吐在了地上。
一段时间过后,网吧外面响起警笛声,几名警察走了进来,将陈偏偏和抽烟男带离了这里,众人看着两人被带走,电脑上的游戏也不操作了,转而是不停的消息提示音。
坐在警车上面,陈偏偏的意识清醒过来,随即变得恐慌,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警车里面,一名中年男子看出了陈偏偏的窘况,出声呵斥。
“现在知道怕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陈偏偏没有听进去警察的话,只是感觉浑身打颤,仿佛置身于一片冰窖之中。
看到陈偏偏如此惨状,警察又出声说到:“还是不是男人了,坐个车就吓成这样,现在年轻人,心态真差。”
之后,陈偏偏与抽烟男同被带到审讯室,开始盘问。
警察坐在两人的对面,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是谁先动的手。”
听到警官的问话,抽烟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观陈偏偏的脸上已经开始惊慌,额头不停冒出冷汗,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是他随便碰我东西,我才出手的。”
“啪”的一声,警官把手拍在桌子上面,对着陈偏偏怒吼:“胡闹,只是动一下你的东西,你就大人,如果要是拿了你的东西,你是不是要直接杀人呀。”
接着,抽烟男开始发话了:“长官,我看事情发展已经非常明显了,就看你们二位定夺了。”
“王流子,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这都多少次进来了。”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官说到。
“嘿,我早就改邪归正了,这回我可是受害者。”王流子不满地说到。
“好了,下面该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了。”中年警官为了稳住场面,大声说到。
接着,陈偏偏和王流子被带到了外面办公室里,准备起草调节协议书。
“此次斗殴事件,由陈某主动挑起,应当向王某佩服壹仟元整的损失费,并且求得王某人的原谅。”
听到赔款,陈偏偏的脸被吓得煞白,如今我身上所有钱加在一起,也就四百左右的钱,怎么可能赔的起这笔费用。
王流子看出陈偏偏的窘境,挺起肚子就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与陈偏偏的双眼对视。
“怎么?赔不起?打电话给你爸妈呀,你不会没有父母吧。”
“不要。”陈偏偏又微弱地语气说到。
“你的朋友,同学呢,总该凑得出这笔钱吧。”
“不要。”陈偏偏继续回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呀。”
王流子摸着下巴,开始踱步,做出苦闷的神色,然后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凑到陈偏偏的面前。
“不如这样吧,你跪下来给我嗑三个头,再叫我三声爹,我就不要你的钱,也把这调节协议签了如何。”
听完王流子的话,陈偏偏脸上一阵纠结过后,还是缓缓跪在了地上,对着王流子磕头叫爹。
旁边的警察也很诧异,而王流子则是仰天大笑。
“好好好,我的乖儿子。”
之后,王流子在调节协议上面签了字,两人一同往警局外面走去,王流子走在前面,而陈偏偏则是小心的跟在后面,这令王流子十分不满。
“小子,找事是不是,忘了刚刚是怎么叫我爹了吗。”
“不要走,你删除了我的稿子,没有了全勤,这个月我什么收入都没有了。”
“喔,多少钱?”
“三百。”
听到陈偏偏的话,王流子捧腹大笑,从怀中掏出一把零钱,向着陈偏偏扔过去。
“我当是多少呢,这地上的钱不止三百,你捡起来慢慢花吧,我的陈大作家,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狂笑,王流子往外面慢步离开,陈偏偏则是开始弯腰捡地上的钱,一些飘到了警车地盘下面,陈偏偏就跪在地上,尽量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钱币。
.....
马路边上,路边的路灯将陈偏偏的身影拉的很长,然后又缩短,又变长,他的手中抱着一推零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迟迟不肯放进口袋里面。
他的脚底像是灌满了铅水,每一步都很沉重,他的膝盖微微弯曲,似乎怎么都站不直,风吹在他的脸上,把眼球吹的干涩,他开始无声哭泣,这样的马路边上,如果屏蔽掉车辆鸣笛的声音,将会是一片寂静。
陈偏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浑浑噩噩,直到他面前出现一片深渊,那是网吧的入口,他才清醒过来。
回到网吧之后,邱思廷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面,此时,他的电脑已经关闭,显示屏一片黑暗。
邱思查看着主机上的u盘,发现u盘已经没了踪影,他赶忙跑到吧台,大声质问,手臂不停的击打桌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的u盘呢,我的时间明明没到,你们为什么关闭我的电脑,而且,快把我的u盘还给我。”
见状,网吧老板从两名店员的簇拥下,走到吧台前面,手臂上拿出陈偏偏的u盘,陈偏偏刚要去抢,网吧老板就将优盘收在了手掌里面。
“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在我们网吧打架,我正愁找不到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你想拿回u盘,两千,我就还给你。”
听到两千这个数字,陈偏偏愤怒的表情变成失落,低声说到。
“那里面的东西就值三百块,送给你了。”
网吧老板好奇地看着手上的优盘,微微思索。
“三百也行,你拿出来,我就还你。”
“不用了。”陈偏偏直接转身离开,随着后面网吧老板把优盘砸烂的声音,他的背影充满了无尽悲凉,他将捡回来的钱最终塞进了口袋里面,带着东西,离开了这个网吧。